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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你这叫啷子来着……老虎不急猴子急。”
等声音静下来,那个女人高呼道:“你们都在这点叉啷子巴。有事干事去,没事的哪凉快呆哪去。”
众教职工见这女人突然之间调转了矛头,纷纷远离了战场。
一摊子人才离去,又过来一党子人。
黄权路不用辨认就知是何许人。
那女人不怎么回家,对这党子人是看了又看,瞄了又瞄,终于认定与黄权路无关。其中有那么几人嘴尖皮厚,是些不好惹的角色。
看着如潮而来,如汐而去的围观者,黄权路不由得想起大学时代读的小说《乡场上》,心里一抖擞,晨起的第一缕光线似乎不那么爽朗了。
他想回屋,由那女人折腾去。刚坐到沙发里,楼下那声音似乎因此更带劲了。
“你怕?,黄权路,有胆子你给我出来。”声音啸聚校园林间,奔突而来。
屁股还没坐呢,他暗道,还有个坐实的时候吗?可以仔细一听,那女人高亢的声音里,尽打着擦边球。心里又一乐,这女人胆子虽大,却也没有忘记“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于是又坐回沙发里。
不过这擦边球擦得实在,让校园内路过的教职工,纷纷绕道而行,远远避开去。都道: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场合关键的事关键的人,谁还会来这边凑热闹。热门还是让刚进来的那伙摆小吃摊的摊贩们,擦这个边吧。
女人的独角戏走过了漫长的荆棘,如电影里的间谍,通过若明若暗的语言,企图挑逗出民众另类的情绪,从而激出主人公陈述厉害,并就此而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艰苦鏖战,仍然未见黄权路的身影。那女人的气焰似乎没有找到接着头的暗号,心中的气也自泄了六分。
黄权路听得楼下又一阵骚乱,原来是那个女人的丈夫??陈凌波赶了来。
“你在这点整啷子?人家都不跟你吵,你觉得有趣得很么?你一个大学生,说?这些废话,管用吗?”
“我这不是……”
“我晓得你心里难受。但是黄主任最近的心也不好受。他都忍?,你平时一个那么讲理的人,应该也能忍了吧?”
“是是是,得了吧?”那女人似乎心气已经平了许多。
“你不想想,要不是郑老师,我还在厕所边打酱油嘞。再说屁大点事,值得你在这点扯破嗓子出洋相。”
一提到郑树芳,那女人眼里突然闪过几分羞惭,再看围观都以一种别致的目光看着她。她突然腼腆起来,头一低,挽着她男人的手臂。
“那你说咋个办?”
陈凌波给凑近她换耳朵,悄悄说了一阵话,她的脸上一时红一时白一时青一时粉。一会儿之后,满面生春艳桃李,双颊生辉波光滟,嘴里只是嘿嘿笑,早把愁绪抛发沿。
“咋个办?看你折腾得脸红脖子粗哩,要不要我找点下火的补药给你泻泻。你说你,老大个人,还跟一个小青年一样,有啷子过不去的坎?再说你暂时没有工作,又不是长期的。就算长期哩,我养你,还不行吗?”
这话倒还应验,六个月的一个晚上,他两口子到树芳家来又是道歉,又是感激了一番。这种感激,容以后慢慢道来,现在时候尚早。
“就怕你养不起。”那女人突然哈哈一笑,“走吧,还让我给他们看笑话?”
“自家都觉得是笑话?,何必当初?”
“哈哈,气也顺?。回家??”
一会儿后,树芳回到家,进门就说:“学校那边都炸锅?。”
他没有支声,坐在沙发里看着兰?换届人的就任演说。
“你看你,只怕从早起的第一根烟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吧。呵呵,我忘?,他们都说楼下这家媳妇,一个激情四射的演说家。过去我不相信,如今可算是相信?。”
“都是你娇惯出来的。”
“我娇惯出来的?”
“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一个人的声音是与他的家庭的成绩成正比的。过去,她敢??”
“可是,现在人家敢?。这说明啷子问题,人家的本事大着嘞,岂是你们能够估计的。你晓得吧,如今我们已经完成了十四个名额。离明年高考还有六个来月,啷哩个啷,六个来月呐,你看我们七个咋个来梳理。”
“那时,让市里的人陪你们……啊……那个那个吧。”
“黄权路,你们眼红?吧?”
“别提你们,是他们。记住,他们……我眼红啷子……我现在……事情多?去?,哪里顾得上眼红你们。再说,你的成绩不就是我的成绩,你的奖金不就是我的奖金,眼红啷子眼红?”
树芳一语带过,马上转入了话题:“你的事,妥???”
“妥??”
“真的。一会儿就来。”
“我还以为你是赶转来看笑话哩。”
“看笑话?亏你黄大主任会像呃想。看你的笑话,不就是看我自己的笑话?你也许还认为这样的笑话好笑,要是我,哭还来来不及嘞。”
黄权路看着她,再次陷入纠结中。他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在客厅转了一圈,搓手喈叹。既然知道妥了,心也就稍安了。可是一股莫名的焦躁却绕着如楼下那已经枯萎的瓜?,在他的集中缠绕出九屈回肠。
第二十五章 忧急时但逢尴尬⑵ '本章字数:334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02 08:24:58。0'
糟糕的处境在绝处生出一丝希望,而希望又在一闪之后,忽悠忽悠地转眼瞑逝,时间如此,生命亦是如此。在人生的转角处,转角着人生的沧茫。
他朝窗外望去,茫茫的薄雾仿佛给室外的一切罩上了层薄霜。他实在不明白,一条本来顺畅的路,转眼间,多出了一路的荆棘,把宽阔的大道,铺成狭长曲折的盘山小道。
市里那般平时如此鄙视文人的人,如今居然把文章反反复复地提上了日程,确凿在考验着他黄权路的毅力。
世间有一种文章,它的温婉与辛辣相间的文风就像一串水晶葡萄,透明的皮下包着甜蜜的向往,和向往过后的酸涩。文章的魅力往往就从中慢慢地渗出,直透市里那帮人的心底,卷起的波澜却吞噬着他人的灵魂。
不管黄权路现在怎么想,这篇文章应该怎么作,他突然觉得,事到临关,自己必然地露出了涉猎不广的脆弱。现在这份无助的脆弱,在树芳眼里,突然显得楚楚动人起来。
树芳继续道:“不过,我本来想看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看着你这点转一下,那点转一下,沙发中坐一下,地板震天响。檐上鸟雀飞。魂不守舍,神魂颠倒,神经兮兮,乐不思蜀的样子。你的累我看着就乐。”
“我累你乐。为啷子?”
“不为啷子,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不能得闲。”
“男人不能有钱吧?”
“说你没有听说过,你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是官场术语,你懂吗?男人不能得闲,女人不能有权。”
树芳的嘴劲是越嚼越有劲,直到听到一个敲门声,方才打断了调侃,走过去开门:“来???”
“在吗,姐……”
“他还能去哪里。”
“民族节不出去旅游?”
“我没那心情,小勇来??”他站起身,“进来说进来说。”
“是喽,有些事在门边说起不方便。是吧,黄主任?”
树勇看了看这两口子,向张权禄挤了挤眼睛:“我就说嘛,是吧,黄哥??”
树勇坐下,黄权路递上茶,发了烟。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就坐在郑树勇对面,以一种最有利观察的角度,看着郑树勇皮装的拉链处。
树勇道:“我就晓得,我就晓得。就那篇东西,我还得来。”
“就是,就是。不麻烦小明的舅舅,不能麻烦哪个?”
“每一次的政府行为,都会出一两个典型。”树勇道,“我姐给我打了电话,果然如此。”
黄权路连连称是,顺手把茶递了过去,然后又仔细端树勇皮装的拉链起来。
这是一条别致的拉链,一个骷髅头般模样的拉扣张扬都市人少有的个性,仿佛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慢悠悠地向黄权路袭来。几年的流浪生活似乎并没有洗尽素勇的书生意气,反倒把这种意气催逼得越发让人胆寒。黄权路听了,不觉有些担心起来,不过在鼻头一皱,左手从鬓角梳理到太阳穴附近区域后,人也突然坦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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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晓得就不那样做?。”
“是啊,累?小勇,慌?黄大主任呐。没有那一出,哪还会有呃一出呢?”树芳的语言还是那样尖刻,似乎随意的谈话,就令黄权路的动作突然间阻滞了一下。
“只好麻烦老舅??”
“啷子内容?”
“那篇是教育与农业相结合的,对吧?”
“哦,黄哥一提,我倒也想起来?。是,还真是。”郑树勇似乎也受到了黄权路的感染,右手抓了抓脑门,抬起茶水品了一口,然后若有所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