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香香没有接他手里的那几张名片:“我不会随便找别人的。”
“这几个都是我的哥们儿,没有前科。”
“谢明肯定做了全方位的调查,所以我只信任他找的人。”
不管怎样,决不上钩。
路上,柳香香问田建设:“你到加拿大很长时间了?”
“不长,五年。”
“家里人都来了?”
“家里人?”
“就是你的那一半。”
“没有那一半。”
柳香香不说话了,没有那一半?那可不是太安全。没准他是同性恋呢?她没见过同性恋,但是凭感觉,田建设跟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不一样,她能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见“色”,田建设的眼睛里没有,起码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或者说她没有发现。没准他戴了隐形遮色眼镜?
在正午的阳光下,红色的枫叶像一团团火一样,不断地从车窗旁闪过。
“谢明是怎么托的你?”柳香香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田建设一愣。
“就是他具体是怎么和你说的。”
“你要原话?”
“原话。”
田建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先声明我不能保证一个字都不错。”
“尽你最大努力吧。”她还挺宽容。
怎么跟个犯人似的?虽然这么想着,田建设还是如实汇报起来。不汇报也不成,人家盯着你呢,估计捷尔任斯基的眼神也就这样了,带透视功能。“他说‘请找田建设先生’,用英文。我说‘我就是’,用中文。他说‘明天你能帮我接一下我太太和孩子吗?我明天早上要到美国出差,两天就回来’,他也说中文了。我说‘可以’。他问:‘接机多少钱?’我问:‘是只管送到家?’他说‘是,另外还要麻烦你带她们办一下社会保险号,健康卡,和小孩入学的事。还需要带她们认认买东西的地方和家庭医生诊所’。我说‘你这些事如果都托给我办,我可以给你少算点,二百吧’。然后他说‘行,班机号,到达时间,我太太和孩子的姓名,还有我家地址,房门钥匙和支票我一起放到你的信箱里’。我说‘办完事以后,让你太太再付我钱也行’。他说‘不用’。”
刚说完,柳香香就问:“在整个通话的过程中,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
“有啊。”
“真有?”
“我当时脑子里闪了那么一下:‘怎么正好老婆孩子来的时候他出差?’”
“你也这么想啦?”
“没想太多,也就是一闪念吧。”止住,千万别把我算成她同一战壕的战友。
是的,如果不是对自己先生的信任,如果不是人类逃避的本性,如果不是有侥幸心理,柳香香到多伦多的第一个晚上,就应该觉得不正常了。在机场,如果是她的谢明,会写一张纸条儿,让田建设交给她。他会告诉她,他出差了,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回来,让她带着小乖放心地跟田建设走。初到一个陌生的国家,他知道她会胆怯,可是他没有。她们到家了,如果是她的谢明,会马上打电话来,看她们是不是安全地到了,会再一次地交代怎样使用这儿的炉子,因为他知道这四个炉盘的电炉,操作起来,比北京的煤气炉要复杂,而且柳香香在这些事情上,不是太有悟性,可是他也没有。如果是她的谢明,在深夜的时候,会再给她来一个电话,告诉她,他想她,他会很快回家的,有事可以打他的手机,可是他还是没有。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留给她。她压抑着自己的想像,用加拿大的“忙”来代替她对他几十年秉性的熟识。一个人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反反复复地说服自己,他是忙,加拿大的工作压力太大,他已经给她们准备得这么周到了……明明知道是自己骗自己,还得假装骗得挺成功。不这样,她还真的能把家砸得稀里哗啦的?
初秋的风和缓地吹在柳香香的脸上,她的长发飘了起来。从停车场往谢明公司走的时候,田建设不经意地看到柳香香长发被吹起来的样子,自以为对女人已成一潭死水的心,居然荡漾了一下。千万别上钩,这女人已经有主了。就是没主儿,也不会跟他。
一切都如柳香香希望的那样,他们找到了谢明的中国同事曲蓉,她看起来四十多岁,比柳香香矮一些,很健壮,头发短短的,很像退役的运动员。她穿着在办公室上班的女人一般穿的衣服:西服裙,短款衬衫。
迷失在多伦多 第五章(2)
办公室里,隔着办公桌,柳香香和田建设并排面对曲蓉坐着。
“谢明啊,我们一直在一个办公室里,关系很不错。”
“他告诉你他要去哪个公司了吧?”柳香香问。
“没有。他走的那天我正好不在。后来我给他发E…mail,他一直也没有回复我,我想他可能特别忙。我这儿有他的电话。”曲蓉从一个小本上抄下一个电话递给了柳香香。
柳香香一看,还是他的手机号。她把纸条收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从她的表情,田建设能猜到,又是那个一拨通就断的号码。
“你们是他的朋友?”
柳香香睁大眼睛看了曲蓉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我是他爱人,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她做出很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一下,那笑里却满含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田建设看出来了,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二奶也不容易。
曲蓉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吃惊的表情,安慰柳香香:“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送柳香香他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曲蓉突然说:“我差点忘了,谢明走的时候,有一个镜框没带走。我想打电话告诉他,可是那个号码一拨通就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把镜框带到家里了,想哪天给他送过去。一直还没找到时间,整天瞎忙。”
“那我们现在到你家去取行吗?”柳香香马上说。
曲蓉面露难色,因为她正上班呢。“这样吧,明天晚上我给你送过去,今天晚上我大儿子学校有活动,要求家长都参加。”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柳香香说:“那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到你家去拿吧?”
田建设把柳香香送到家门口,他接过柳香香递给他的钱时,问了这么一句:“那镜框里会有什么?”
“也许他给我写了一封信留在镜框的后面。”
他很佩服她的想像力,但是还是不明白:“如果是留给你的信,当然就是想让你看,留在家里不就行了吗?”
“你不懂。明天下午五点半来接我吧,半个小时能到她家吗?”
就你懂,你懂还让人给闪成这样?二奶。田建设不想让她这么随便使唤,可是明天晚上又确实没什么事,他没能及时地想出什么拒绝她的词儿,明天五点半只好乖乖地来了。怎么他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私人司机了?
其实柳香香自己也不懂,一个普通的镜框会对她有什么帮助。可是万一呢,谢明和她玩捉迷藏,让她的生活在“没有他”的这段日子里过得更刺激,更有意思。她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谢明曾写了一首诗塞在她卧室的一个镜框后面。她一直没觉察到,直到换镜框里的相片时才发现。被柳香香称做“迟到的生日祝贺”。谢明说她反应太迟钝,没“感应”。既然有这个前科,柳香香就得捕这个风捉这个影。虽然这种假设经不起一点推敲,但是这根稻草还就不能撒手。
十月十四日,星期四,是柳香香她们到多伦多的第八天。
还不到下午五点半,柳香香就带着小乖在车道上等着田建设了。六点不到,他们已经停在曲蓉家的车道上了。六点整,柳香香去按曲蓉家的门铃。
第一声,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
柳香香又按了一下,怎么还没有人来开门?
她又连着按了三次,屋里连动静都没有。
门铃是不是坏了?柳香香开始敲门。田建设也过来了,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再按门铃,他听到了里面的铃声,门铃没坏。
柳香香很懊丧地跟他说:“明天你帮我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会说中文吧,你问比较合适。”
十月十五日,星期五,是柳香香和小乖到多伦多的第九天。
上午,田建设正带着客户看房子呢,手机响了起来。
“他们说曲蓉不在,其他的我就听不太清楚了,你帮我打电话问问行吗?”
“你把号码给我吧。”
“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我正在带客户找房子,可能得下午了。”他感觉到柳香香的失望,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别抱太大的希望,镜框里有信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又不是玩捉迷藏,一封信还藏来藏去的,不是魔术师出身吧?
柳香香守在电话旁边,等着田建设的回音。对谢明的电话,她似乎已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