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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柳香香说。
“厕所在加油站里面。”田建设说。
“他不像骗子。”
“他应该在身上贴一条儿。”
“给警察打电话吗?”格格问。
“还不行,等他出了大瀑布地区,看他往哪儿走再说。”
菲利普似乎发现有人跟踪,拐着弯地想甩掉他们。
“给警察打电话吧,他已经上了回多伦多的高速了。”
格格清了清嗓子,开始拨911:“Someone robbed us of 20;000! He is now on QEW driving towards Toronto。 He is in a green car; not far from Niagara Falls。 The plate number is……”(有人抢了我们两万块钱,现在正往多伦多跑。绿色的车,在QEW 高速公路上,刚离开大瀑布,车号是……)
一会儿从大瀑布方向呼啸而来的两辆警车,将菲利普一步步逼到路边停下。
警察在车里对他喊话:“Get out of the car! Hands up!”(举起手,出来!)
菲利普高高地举着双手,从车里挪了出来:“I wasn’t speeding……”(没超速啊?)
“ Drop your gun on the ground!”(把枪扔在地上!)警察还在车里喊着话。
“I don’t have a gun。”(没枪。)菲利普小声地说。
“Bend over the car; put both hands behind your head。”(趴在车上,双手背在脑袋后面。)警察大喊道。
菲利普乖乖地趴在车身上,双手扣在后脑勺上。
迷失在多伦多 第九章(3)
四名警察端着枪从车里窜了出来,豹子般迅速扑向他。两个警察把他脸朝下按到地上,一个警察单膝跪在他背上压住他,把他双手在背后铐住。
这时,田建设开车过来。四个警察同时把枪口转向了他,格格她们三个人吓得直往座位下面缩。
田建设举着手从车里慢慢地探出身子:“We are the victims。”(我们是报案的。)
回家的路上,田建设跟柳香香说:“把我那包钱打开。”
格格抢过来,打开一看,一摞裁成纸币大小的报纸。“你这是欺骗!”格格嚷嚷道。
“我还给了她一张支票呢,如果真需要,可以用支票。骗子拿着支票就没用了。”
柳香香看着窗外哭了,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田建设咱们撞车吧,我不想活了。”
“妈妈,”小乖可怜巴巴地叫她,“我害怕。”
“柳香香你神经病啊,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怎么不清楚?”
“谁往那儿想你都不应该往那儿想。他给你们安排那么好,我们都来三年了还住地下室呢,你别不知足了。也许他就是为了你才犯了什么事呢!行了,别说了。”
田建设把她们送到家就走了,待会儿还要带个客户去找房子。好嘛,她先生不回家,要拿我的车去撞,我们还得跟她一块儿就义。甩了半天鱼饵,敢情是想让我跟着殉葬,没毛病吧?二十年前,提前灌点迷魂汤,没准还行。谁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啊?好像不是二奶,可是她们家怎么就没有一张他的相片?他为什么不愿意自己的相片出现在这座他精心布置的房子里?
“你再挤我就报警了?”柳香香抵着门不让格格进来。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杀人都敢。”
她越这么说,格格越不敢走,硬是靠着自己的块儿挤进了柳香香的家。想拦我?没门。她要好好开导开导她,别真出什么事。这柳香香就是让谢明给宠得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人家有的女的抗闪能力特强,她就不成。还没怎么着呢,就死啊活的,让人这么操心。她估计谢明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柳香香着急,所以不让公司通知她。格格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可是谢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谢明不回家跟这钱有没有关系,她也拿不准。
电话铃响,是小乖接的,她还像模像样地“Hello”了一声,然后跑过来和柳香香说:“妈妈,你的电话。”
“请问你是柳香香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嗲很好听的台湾国语。
“是,你是谁?”
“我叫林鸿眉,是你要找谢明吧?”
“是啊。你认识他?”
“我们一起排过节目,他给我们钢琴伴奏。他琴弹得好好呀。我刚刚在网上看到你的寻人启事,我有他的名片,也许能帮助提供点线索。我现在就给你送去,你等着我啊。”
嗯,又有希望了?如果是谢明新公司的名片,那她马上就能跟谢明通上话了。天啊,她怎么这么有福气啊?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章(1)
叫林鸿眉的女孩站在门口,头发剪得很短,尖尖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差不多占了脸的二分之一。虽然没有柳香香高,但是身材苗条且打扮时髦,穿着一件半长的裹在身上的黑皮夹克,黑色有印花的紧身牛仔裤,脖子上绕着一条彩条线织围巾,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非常青春。
柳香香迫不及待地一把从女孩手里抓过名片,还是谢明已经辞了职的那家公司。
她把名片还给她,勉强说了声:“谢谢。”
“你可以留着。”女孩热情地说。
柳香香摇了摇头。
“不是你要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肯离去。
“这是他原来公司的,他已经辞职了。”
“你是他Wife(妻子)吧?我看过你的相片。”
这不是成心羞辱我吗,老婆不知道先生的下落?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吗?你是谁呀,这么对我?谢明好几个同学都看过相片,谁也没有认出我来,怎么就你有那么好的眼力?不是爱上谢明了吧?臭不要脸的,爱上别人的老公!
看柳香香板着脸不说话,她主动伸出手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May,就是五月的意思,我是那个月生的,中文的名字你知道了林鸿眉。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们蛮熟的,他讲过你很多。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
柳香香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和谢明的粉丝她无话可说。她将舞台上的微笑搬到了脸上,那笑像冰川的裂缝一样僵硬:“没有,谢谢你。”下了逐客令。
林鸿眉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的声音,她的台湾腔都是柳香香平时喜欢的,今天不行,现在她只想骂人,林鸿眉再不走,她的“滚”字就要脱口而出了。
林鸿眉刚走,柳香香转身拿起小桌上的一杆圆珠笔,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给掰断了,甩到地上,又把手上的蓝油解恨似的抹到雪白的墙壁上。
下午,她接到侦探丹纽打来的电话,他说经调查十月六日飞往美国各个城市的飞机,无论是直达还是需转机的,都没有叫“谢明”的人。十月八日从美国各个城市飞回多伦多的飞机,也没有叫“谢明”的人。
“他会不会是坐长途汽车去的?或者租车去的?”
“我可以再调查。”
柳香香跟他讲了这几天他们跑的结果。
丹纽听完以后,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如果他三个月以前就开始不跟朋友联系,那么他是有意躲开大家,而不是突然被别人绑架。如果这个问题成立,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要躲开大家?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如果像他的同学猜测的那样是没有工作,不愿意跟大家联系了,也不对。因为工作是他自己辞掉的。
“会不会是他自己成立了个公司,他到美国去办事被人绑架了?”柳香香想到那笔买房的钱。
“如果是他自己的公司,他为什么没有到机场去接你们?”
“也许对方一定要让他去呢?”
丹纽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并说他们可以帮助她查查他是否注册过公司。也可以通过电话公司和银行来查和他有业务往来的公司。
丹纽又问:“田建设和你还有什么联系吗?”
“有啊,去医院学校都是他开车带我去的,我没驾照。”
电话那头的丹纽沉默着。
田建设和谢明的不回家有关系?
人家的事都是越调查越清楚,虽然不能说一下子就柳暗花明吧,起码也是抽丝剥茧,总有个眉目吧。谢明这事是越往深里走越糊涂,没有任何逻辑可言,除了有外遇这条,怎么解释都不通。柳香香抓起一把笔想把它们一起掰断,不行。她就一根一根地掰,铅笔还容易,圆珠笔要费些力气。等所有的笔都成了两截的时候,柳香香满手都是蓝色的油迹,她顺手就抹到了自己的胸前,一件白色绣花尖领衬衫上。
她怎么就没个人能说说话呢?老爸老妈不能说,要顾及他们的承受力和身体。况且说了也是白说,除了着急,他们能干什么?公公婆婆,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能害人家啊?格格就会安慰,谢明又没休了她,安慰顶屁用。田建设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