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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多伦多 第七章(3)
房东是一广东瘦老头儿,在一个放着许多东西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张纸片,上面估计是他写的“谢明”二字,然后是一个地址,其实就是柳香香准备去的下一个地方。
这回是从地下室升到地面上了,一层,谢明曾和别人在这儿合住一个里外的套间。合住的人还在,是读英文博士的,因奖学金微薄,一直还在跟人合住。他说,谢明英文水平很高,不在他们专门学英文的人之下,又是学理工的,在这儿的前途很好。谢明搬走以后,他们俩人又一同吃过一次饭,后来就没有再联系过。他拿出一张谢明给他的名片,是谢明已经辞职的那家公司。
最后这家,谢明买房子前一直住这儿。房主很痛快地把一张写着柳香香现在住址和电话的条儿给了他们。看着他们一脸的失望,这个东北“银”的女房东脑袋在贴满纸条儿的冰箱门上左转右转地说:“你们可以去问他,邵宏宇,他跟谢明可好了,他准知道谢明的事。哪儿呢,我记着我把他的地址贴这儿了,找到了。”
她拿下一张纸条儿递给柳香香:“这是他的地址,他没留电话。(放低声音)他老婆把他轰出来的时候,他住这儿。谢明搬走没多久,他老婆又把他叫回去了。有的人一出国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老婆那叫一个丑,在国内属于影响市容的主儿,到这儿了,仗着老外看不出咱中国人的美丑,不把老公放眼里了。”
时间还早,他们又去了邵宏宇的家。
在这裹着雾的秋夜里,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路灯死命地睁着眼睛,也只是发出一团模模糊糊的光,路牌看不清,门牌号更看不清,汽车碾着坠落在地上的残叶,在这个老式住宅区里转来转去的,半天找不到邵宏宇的门牌号。
要去接小乖了,田建设主动提出明天上午再带她来。并说,明天免费,因为没找到是他的责任。
“行啊。”柳香香倒答应得爽快。
上钩了?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是在秉公办事,田建设问了一个异常灰色的问题:“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嘿,什么意思啊?柳香香不高兴了,我们俩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以为你是谁?透过车前窗,她看着夜色中一截一截往前延伸的街道,不说话。
田建设扭头看了看她,也没再问什么。都这分上了,还讲“隐私”?爱面子别找我啊,真是的。
秋天的夜晚,让柳香香想到多少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夜晚,空气中漂浮着芙蓉花淡淡的清香。妈妈带着她和弟弟,谢明的妈妈带着谢明和他弟弟。四个孩子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谢明是鸡妈妈,身后是俩鼻涕虫,她是老鹰。不管她怎么声东击西,都能被谢明及时识破,一直到她假装不玩,谢明上当了,她才抓住那俩鼻涕虫。
往事如袅袅轻烟,梦一般的美。
十月二十日,星期三,柳香香和小乖已经到多伦多十四天了。
白天的住宅区恬静优美,街道两旁的树,顶着茂盛的金黄血红相间的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梦一样的光彩。
田建设带着柳香香在街上慢慢地开着,他的脑袋从窗口露出来一些,仔细地看着门牌号。
柳香香也伸着脑袋看着:“应该是下一座吧。”
这时他们两人都愣住了。
眼前是一座被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子。
“也许不是这栋,我去看看。”田建设把车停在车道上,下了车。木头人一样,柳香香也跟着他下了车。
在靠近车库门的地上,田建设捡起了一块牌子。他抹去了上面黑色的灰烬,露出了几个数字,正是他们要找的邵宏宇家。
房子周围用黄色的塑料警戒带围着,俩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被烧毁的房子天生有一种邪恶的力量。柳香香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田建设的胳膊,一阵麻酥袭遍了他的全身,但他没有惊动她。
“他会有事吗?”
田建设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问了问周围的几个邻居,都是加拿大人,很客气但是说话非常含蓄,含蓄到他们没弄清楚邵宏宇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从邻居们的表情看,是有事。
什么事呢?除了被烧毁的房子外,是一家人都遇难了?还是还有人活着?活着的是谁?是邵宏宇吗?
怎么她找谁谁就倒霉?她偷偷打量了一下田建设,他好像还没发现这个规律。
邵宏宇同志没戏了,他们又到了多伦多大学,询问了谢明所在系的教授。有教授还真给他写过推荐信,不过不是为新公司,是为谢明已经辞了职的那家公司。
系办公室还给了柳香香一份名单,是曾经和谢明同过学的人。有的人还在读硕士,有的人在读博士,有的人已经工作了。大多数人原来和谢明就不是太熟,他走了以后就更没有联系了,提供不出太多的信息。
迷失在多伦多 第七章(4)
和谢明在同一个教授手下读学位的人对他还比较熟悉。
他们说原来一直和他有联系,有时打打电话,有时发E_mail;周末有时还聚聚。
但是三个月以前,好像大家不约而同地和他失掉了联系。不过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能是谢明丢了工作,不愿意和大家联系了,等找到工作后再继续彼此的友谊。中国人在这方面承受力低点儿,大家都能理解。
柳香香从他们那儿了解到有关谢明的这么几条:
一、八个月就读完了硕士。
二、幽默。
三、众多师妹喜欢找他帮忙,但是没有任何绯闻。
四、热心。
五、非常注意体形锻炼,在这儿的中国留学生里,注意体形的男性凤毛麟角。
六、非常幸运,一毕业就找到工作。
七、特恋家,听说他老婆是跳舞的。
谢明的这些政绩和特点,柳香香比谁都清楚。可是谢明在哪儿呢?她知道他没有丢掉工作,可是为什么他三个月以前就突然不和他们联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太多的选择并不是好事,如果不允许移民的话,他们还好好地待在国内,也不会出这种劳什子事。谢明不会是为了她移的民吧?不是,是学校,谢明教书的大学好多老师都有国外的学历。
他们准点赶到家,没有耽误接小乖。田建设看着柳香香下了车,用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欲言又止的样子。柳香香马上就要关车门了,他扔过来一句:“想开点。”这句话属不属于他职业范围内应该说的话,他没细想。
柳香香看看他,没说话。
阳光薄薄地摊在房顶上,给这静谧的街区涂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
小乖从校车上下来,跑到柳香香面前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找到爸爸了吗?”
“还没有。”
“不用着急,警察叔叔会把他送回来的。”小乖小大人似的安慰她。
第二部分
迷失在多伦多 第八章(1)
台灯柔和的光照着像小猪睡得那么香甜的小乖。
做什么梦呢?宝贝儿。柳香香轻轻地亲了她一下,当她的嘴唇贴在小乖细嫩的脸蛋上的时候,她哭了。这叫什么事啊?弃妇!她抓起被子用力地无声地撕扯着。
她想撒泼打滚,想破口大骂,想告诉谢明,她要离婚,不跟他过了,奶奶不受这份气!可是撒给谁看,骂给谁听,谢明在哪儿呢?
书房的抽屉柳香香不知翻了多少遍了,除了那打谢明已经帮她写好地址的,往她妈妈家寄的空信封外,甭说信了,连一张带字的纸都没找到。
在卧室五斗橱的抽屉里,她找到了上月付过的水费、电费的账单,账单上都写着她和谢明的名字,很正常。只是房契,她拿着字典查了半天,怎么看房款都是全部付清的意思。肯定是她错了,谢明不可能才工作七八个月就能一次性付清三十几万的房款。
十月二十一日,她们已经到多伦多十五天了。
上午九点,格格来接她去银行房产公司车行等地方碰碰运气。
柳香香把房契拿给她看。她仔细地研究着,眼珠差点都掉到那几张纸上了,然后说:“是好像都付清了,咱们去找那卖房子的经纪人问问。”
柳香香又把从书架里翻出来的两张预约卡片让她看:“你看这有用吗?”
格格看了看说:“一张是家庭医生的,一张是牙医的,咱们待会儿也去问问。”
格格拿着几张电话公司、水电公司的账单,帮助柳香香打电话咨询了一遍谢明注册登记时所填写的公司电话。给对方的理由就是,老婆从国内来了,先生说是去出差,一直没回来,想找谢明现在工作的公司问一问。
格格虽然身体发胖了,可是声音还像原来一样,脆生生的带有少女的魅力。不知是对柳香香的同情还是被格格的声音所感动,反正对方都告诉了她们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