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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凌迟?还是被车裂?
虽然他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假若聂琉夕真的被老皇帝治罪,那么他也绝不会独活。
上天入地那就在一起罢。
生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一处也不错。
却没想到她唯一的要求是——自己的一纸休书!
她如果是无辜的,她唯一的要求是那一纸休书!
听到她那唯一的要求,他便像是被人拦腰揍了一拳。
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他。
在她的眼中,自己便如同那洪水猛兽,被她弃之如敝履……
或许——自她两年前离家出走那一刻,她便不再爱他了。
是他苦苦巴着她不放,一次次的寻找换来的是她的羞辱,她的躲避。
为了逃开他,她甚至对他使用了毒药——
或许,自那一刻起,她便是恨他的。
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他死……
是他太傻,太痴,死死地抓住她不放,害了她也害了那没见面的孩子——
或许——是到了自己该放手的时候。
放了她,还能给她一条活路……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碧东流脸色发白,微微捂住了心口。
“聂夫人,你在看什么?”
一纸休书
风凌烟自里屋走了出来,一眼看到聂琉夕站在窗前,望着某个地方出神。
而碧东流站在不远处木呆呆地看着她,显然也在神游物外……
她好奇地向窗外看了一看,只看到大树上一对红嘴小鸟在叽叽喳喳叫着。
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红嘴相思鸟?咦,这种鸟比较少见呢。”
聂琉夕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笑了一笑:“或许是吧。我也不认得。”
她转过头,终于看了碧东流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没有了爱,没有了情,甚至连恨都没有。
平淡如水,如同打量一个陌生人,一个普通的点头之交。
她慢慢走上前,朝碧东流点了点头,甚至还笑了一笑:“碧公子。”
碧东流手指在袖中握紧,抬头看着她,眸光中闪过一抹痛苦,颤声道:“琉夕……”
这一声千转百回,有痛苦,有不甘,有懊悔,有害怕……
千百种情绪都在这一声中糅合。
聂琉夕淡淡一笑:“我姓聂,你可以称呼我为聂姑娘。”
碧东流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喃喃地道:“聂……聂姑娘……”
聂琉夕点了点头,自衣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碧公子,这是休书,我已经写好,你签个字便好。”
碧东流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闭了闭眼睛。
伸出手接过那张纸,他虽然力持镇定,手依旧有些颤抖……
风凌烟颇有兴致地瞧着,见他手指抖的如此厉害,直怀疑他年纪轻轻得了那老年痴呆症。
纸张终于被打开,开头那两个大大的休书刺入他的眼中。
拿去吧。你自由了
开头那两个大大的休书刺入他的眼中。
让他有片刻的眩晕。
休书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聂氏琉夕善妒,正犯七出之条,今休回聂家,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碧东流闭了闭眼睛。
既然——自由是她现在最渴望的,那么自己无论怎么样,那就成全她好了。
也算是自己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未来那些痛苦的日子就让他独自承受好了……
他抿了抿唇,那休书在他手中跳了一跳,忽然变成了碎片。
聂琉夕微微皱眉,他有这样的反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幸好她早有准备,淡淡地道:“碧公子,皇上也已经答应我了,你又何必如此?就算你不给我休书我也是要走的。最多我永不再嫁人便是。”
又掏出了一张休书递了过去。
碧东流却不再接,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转身向书案走去。
信手抓起一支笔,刷刷刷几笔挥毫而就。
递给了聂琉夕:“拿去吧。你自由了。”
再也不看聂琉夕一眼,转身离去。
他走的太急,嘭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却像不知疼痛一般,踉跄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凌烟摸了摸被他撞过的地方。
乖乖,柱子被他的脑袋撞凹了一块,好大的力道。
不知道是他的脑袋硬些,还是这柱子硬些……
再看聂琉夕,她低垂了眸子,根本看不到她有何表情。
放手放的这么干脆
再看聂琉夕,她低垂了眸子,根本看不到她有何表情。
风凌烟凑过去,瞧了一瞧她手中的那张纸。
那上面纵横淋漓着几行字:你要自由,我便给你。从此聂氏琉夕恢复自由女儿身,嫁娶随意。
风凌烟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碧东流这次放手放的这么干脆。
亏她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都没来得及用上——
宫湮陌摇着扇子悠悠然走了出来,扇柄在风凌烟肩上敲了一下:“阿烟,我们该走了。”
风凌烟点了点头:“好,我们和聂姑娘一起走。”
宫湮陌尚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皇帝忽然走了出来:“且慢!”
风凌烟心中咯噔一跳,
这老皇帝不会又像水云国的皇帝一样,动了惜才之念,想要强留下他们吧??
她一个念头尚没有转完,老皇帝已经开口:“宫神医,贺仪公主的病情算是稳定住了吧?”
、宫湮陌点了点头:“不错,毒已经完全解开了。”
“好,好,这就好!宫神医,这是十万两银票,算是朕的谢礼。”
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宫湮陌却动也不动,微微摇头,淡淡地道:“救治公主的诊金在下已然收下,这谢礼么,就免了罢。”
老皇帝无奈,只得罢了。
碧老夫人昏迷不醒,碧东流不知所踪,老皇帝自然不放心把刚刚醒来的公主放在这里。
一声令下,索性带着公主起驾回宫了。
风凌烟叹了口气,转头对聂琉夕道:“琉夕,我们也走吧?”
聂琉夕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独自走就可以。”
阿烟姑娘真聪明
风凌烟一皱眉:“那怎么成?你身子还有病呢。禁不住一点风吹。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沿途让宫神医为你医治便可。”
聂琉夕依旧摇头:“不必了……”
风凌烟还想再说,宫湮陌悠然走上前,扇尖在聂琉夕背后轻轻一点。
聂琉夕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风凌烟眼疾手快,将她抱住,瞪着宫湮陌:“你做什么?”
宫湮陌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帮你。”
帮我?
风凌烟额头有黑线滑下。
有这么帮的吗?
聂琉夕虽然瘦弱,但好歹也是成人,而自己武功虽然不低,但到底还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让她抱着一个大人
——好吃力!
“喂,你把她弄晕了,我抱着很吃力耶。”
宫湮陌头也不回,淡淡地道:“那就背着。”
“……”
刚刚走出屋门,迎面停着一顶绿呢小轿。
有两个轿夫恭敬站在门外:“阿烟姑娘,还是请聂夫人进轿吧。她禁不住一点风吹的。”
风凌烟心中一动:“是碧庄主让你们来的?”
那两个轿夫也不否认:“是!庄主刚刚吩咐的。”
风凌烟叹了口气:“不会是大门外也有密闭的豪华马车在等着吧?”
轿夫点头,露出很敬佩的神色:“阿烟姑娘真聪明。”
“……”
马车并不奢华,和当初接宫湮陌二人时公主的车驾根本不是一种风格。
他并不欠我们银子
那辆在外面看,简直像皇后乘坐的銮驾。
而这一辆外表看来很是古朴典雅,车厢不算很大,但里面的布置十分精致,
所有的东西应有尽有。锦榻,软垫,各色水果,点心……
凡是一应生活所需,在车中都有预备。
更难得的是,这么多的东西堆在里面,却丝毫不显得局促。
布置的极具匠心……
风凌烟叹了口气,看来碧东流对聂琉夕确实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