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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董学良的手气的发抖,下人奉上家法,他也忘记了接,半晌,丧气的说道:“放了她。”
“哼!”千木冷哼一声,带着小春盛气凌人的走人,气焰高过此刻的当家主子,没瞧见董学良一脸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更不知道在他走后,董学良撵走了所有的人,流下两行心痛的眼泪。
“二奶奶,您刚才差点把我吓死,您知不知道要是老爷真的发起火,您又要被锁起来了。”小春惊魂未定,拍拍自己还在突突直跳的小心肝。
千木在一泓池水前停下,瞧着还没有结冰的池水,说道:“小春,你去给我拿点吃的送到房里,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我这就去,那您小心点。”
瞧着小春的身影穿过门洞消失,千木解开身上的裘皮袄,一只脚踏上池边的缘石。只要他跳下去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随即他又犹豫了。他想起这个身体里还有一个吴玉莲,如果他投水自尽,吴玉莲也一定会死。不能为了自己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可是不死就不能回去,要怎样才能让鱼和熊掌兼得?
他一时犹豫不决,陷入自我的思绪里暂不能自拔,忽略了周围的状况,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伸向他,来不及惊呼,他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池水里。一番扑通他才抓到池边的石头,与此同时一双蓝面黄花的绣花鞋映入视野。他怔了一下,正想抬头去看那人是谁,头上骤然巨痛,眼前一黑又跌进了水里。在掉进水里的刹那,他看到岸上站着一个女人,看不清面容。钻心浸髓的冷寒让他几乎意识全失,闭上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回岸。吴玉莲呀,吴玉莲,你是命该如此,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也无能为力。
千木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就此也可以回到未来,在他安静的等待死亡时,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从淤泥里捞出来,很快他就被拖上了岸,在那人的一通折腾下,他吐光了灌到肚子里的脏水,接着他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一股暖流从掌心源源不断的输进他的身体,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身体就暖了起来。
他诧异是谁这么多事?试着动了动眼球,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看到一只手掌已是近在咫尺,只是一个眨眼,盖住了他的双眼,显然救他的人并不想让他知道他是谁。
“找到盒子,才能回去。”低沉的男中音在他的耳畔缓缓地说道。
34、第三十四章 浸猪笼
“二奶奶;二奶奶——”
小春!千木听到小春的声音;感觉到身边的人要走。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触进掌心里坚硬的东西硌硌若石;他意识到那是一枚戒指。张了张嘴,喉咙里干烧的痛;沙哑的挤出三个字,“你是谁?”眼前抚过一片黑色;他只看到落雪的院子。
“我的老天爷,二奶奶您怎么坐在地上?”
小春几近惊呼出来;不见话落,人已经跑到了千木面前。她瞧见自己的主子又是一身湿,心疼的当即便红了眼圈;赶紧用抱在怀里的裘皮袄将一身湿的主子裹上。
“你看到人了吗?——一个男人;个子——很高。”拥有那样温暖宽厚的手掌,应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我谁也没看到,只看到二奶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小春说着突然停下,发出惊呼,“二奶奶您的头怎么流血了?”
“刚刚我被……”蓝面黄花的绣花鞋!他正想说自己遭人暗算,无意间瞥见穿在小春脚上的绣花鞋,说到半截的话愕然而止,盯着小春的脚惊愕的出神。一样的蓝面子,一样的黄花,连鞋口上的补丁也一模一样。
“二奶奶,怎么了?”小春露出一脸的狐疑,见主子一直盯着自己的鞋,目光全落在鞋口的补丁上,红起脸挪了挪脚,很是羞涩的又道:“我昨天不小心把鞋弄破了,所以就自己缝了补丁,要是二奶奶觉得不好看,明……明个儿小春就不穿它了。”
“啊?!”千木回过神,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挺好看的,现在流行破的,破衣服、破裤子、破鞋。”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在二十一世纪“破”是一种流行元素,专有那么一群追赶时尚的年轻人,不破不穿。但在1933年的中国,日军侵华,内忧外患,国难当头,数以万计的中国人连饭都吃不上,一年到头一身破衣破裤,老百姓盼的就是能穿上新衣,吃上饱饭。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随意敷衍的一番话听在旁人的耳里便是自嘲,特别是当他提到“破鞋”的时候,小春的眼泪就滚下来了。
“二奶奶,我知道您冤,您苦,可是您也不能自己糟蹋自己呀!在大宅里只有二奶奶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小春该怎么办呀?”
看小春一把鼻涕一把泪,千木愣了,不就是随口的一句话吗?至于吗?他也不想再和小春废话,是不是小春推自己下水,他还要问个清楚。
“小春的鞋真好看,宅子里一定有不少丫头穿和你一样的鞋吧?”
“才没有。”小春搀扶他一边走,一边得意的说道:“这双鞋是秋姐特意给我纳的,找遍新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秋姐的绣活在城里城外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王家小姐出嫁还特意叫人来请秋姐给她绣嫁妆呢!”
“是吗?真不错。”千木失神的咕哝。
“二奶奶,您还没告诉小春,您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呢?”
“啊?!它……是我不小心摔的。”
“那您的衣服怎么也湿了?”
“我刚才不小心掉进池里。”为什么她没有换掉最容易引起怀疑的鞋?她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他已经注意到这双鞋。
“二奶奶,您别发呆了,赶紧把湿衣服脱了,我这就去叫人抬热水。”
※
千木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屏风的另一边,小春正忙来忙去。
大宅里从主子到下人,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见到吴玉莲这个二奶奶就像见到脏东西,不是恶言相向,便是躲的老远。在这个缺少温情的大宅里,小春是吴玉莲唯一贴心的人,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吴玉莲这个软弱主子的关心,很难相信小春会做出伤害吴玉莲的事。会不会是凶手有意让他看到那双鞋?假如吴玉莲死了,便皆大欢喜,不死,小春就成了凶手的待罪羊,借机除去吴玉莲这个唯一的心腹,逼吴玉莲彻底走投无路,就算吴玉莲不把事情说破,也会对小春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吱嘎——”一声,千木皱了一下眉头,隔着屏风,他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女人,接着是小春恭敬的声音。
“夏花姐、秋花姐有事吗?”
两个丫头傲慢的在屋里扫了一眼,一个声音趾高气昂地问道:“二奶奶呢?”
“二奶奶在沐浴。”
“大白天的洗什么洗?那一身的脏就算用天上瑶池里的水也洗不干净。”
“夏花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二奶奶?”
“小春,你不过是个下等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只要我在太夫人面前说一句,太夫人就会把你卖到窑子里。”
千木听不下去了,从浴桶里站起来,带起一阵不小的水声。他抓过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开口冷言冷语道:“哪里来的丫头?跑来我这里撒野,任身份再高,也是一个伺候人的下人,把你们的脸擦干净了,别给你们的主子丢人,倒时候被卖进窑子的保不准是谁。”
“二奶奶您消消气,夏花的嘴是坏了点,但是没有别的意思,秋花替夏花给您赔不是了。您沐浴完了,就请随我们去见太夫人。”
千木走到三个丫头面前,耷拉着眼皮上下瞧了瞧眼前笑脸迎人的丫头,坐下吩咐小春给自己梳妆,眼角溜着两个丫头,将两个丫头的小动作全都看进了眼里。他瞧了眼小春,开口说道:“头发随便梳起来就行了,咱们不能让太夫人等久了。”
“是。”
打理好,她们准备出房,秋花拦下小春,说道:“你就留在这儿吧,太夫人说不用人跟着,就二奶奶自己去。”
千木抢在小春开口前拉起她的手,“既然太夫人有话在先,你就别跟了,去厨房叫厨子给我弄些桂花糕,好久没吃,今个儿有点想了。”他预感到此次怕是凶多吉少,趁说话的机会,悄悄在小春的掌心写道:“去找董学良。”
小春慧心的点点头,“恩,小春这就叫厨子去做。”
千木随两个大丫头出了院子,在漫天飞雪中走远,站在门梁下的小春低头看自己空空的掌心,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
千木跟在两个丫头的后面,感觉越来越不对,明明自己没有来过这里,周围的景物却异常的似曾相识。他想起董旭的那件案子,自己和嬴卿跟踪David伦走的就是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