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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无极但笑不语。
议事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重霂哼了一声:“卖什么关子。他这几日都必须与我一同去设阵。”
帝无极眉动了动,依然没有言语。与这狐狸抬头不见低头见已经足以让他心情不佳,更何况,这种情形还将持续数千年之久。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忍耐了。希望这只狐狸别刻意惹怒他。
见他们依旧是两看两相厌,洛自醉想起往事,不禁笑出声来。
帝无极和重霂自然明白他所笑为何,无奈单这一点,两人都无法自控。看来,也只能给他留下孩子心性的印象了。
角吟的重建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每日闲暇时,洛自醉便来到玥歧山巅,远望着轮廓逐渐清晰的都城,见证着它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这一日依然下着大雪。
洛自醉穿了狐裘披了鹤氅,手中抱着暖炉,俯视山脚下正热火朝天伐木的民众。
似乎是被凤凰降临触动,所有能活动的百姓不待赋役令公布,便自觉地做起繁重的伐木、搬运、开山取石等工作。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逃脱,人们都在为家园重建而努力。
反倒是他,有些无所事事。
“四哥!”
洛自醉闻声回首,洛自省飘然落在他身后。
“怎么了?你不是在玉山玩得正高兴么?”玉山,位于角吟南面的暮云湖边,因山体石质洁白如玉而闻名,是皇宫专用的取石地点。自从瞧见运来的巨大白色方石后,洛自省便对这些石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日都去玉山找些未经雕琢的石头做收藏。
“出去得迟了些,恰见三哥回来了。”
洛自节一直在外领着一群池阳暗行使清除叛党余孽,从未捎过什么消息。洛自醉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当即欣喜不已,道:“那便回去罢。”
“他才回来,便到无极帐里密谈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不急。”
“怎么,你想知道他们究竟说些什么?”
“又不是外人,何必藏着掖着?而且,四哥,你不想知道?”
“想。能让三哥如此急切,想必是极重要的事情,我也多少有些好奇。不过,他不提也无所谓。即便他说了,我们也未必有法子帮忙。”
洛自省轻哼一声,也没有再纠结此事。
时候还早,两人便慢慢地往下走,话题也渐渐转移。
兄弟两个在雪中慢行,说着天南地北之事,倒也惬意得很。
回到营内,两人便径直向帝无极的大帐走去。
令他们意外的是,帝无极就立在帐旁,似正在等着他们。
“三哥呢?”
“池阳圣旨到了,由三公子来负责帮助角吟重建的事宜。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工匠营了。”帝无极回道,目光停驻在洛自醉身上。
洛自省悻悻道:“这么忙,也罢了。四哥,我去玉山,晚上回来再说。”
“也好。”
帝无极移至爱人身侧,低声道:“不是最畏寒么?还到山头去吹冷风?”
洛自醉笑回道:“待在帐里也没什么事,看看也好。”
“既然你我都没什么事……”
“阵势已经设完了?”怪不得一付解脱的模样。
“至少没有我的事了。”帝无极笑得如沐春风。
“三哥也带来了好消息?”
“除了极少数叛党之外,都已清除干净。剩下的就交给这边的暗行使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帝无极眺望着延绵到地平线上的山岭,半晌,轻轻道:“想与你一同去看看我们的国家。”
游历?现下?大概只能见到饿殍冻骨罢了。洛自醉深深地看着他的脸:“好。”不过,他知道,无极想看的,正是灾难后留下的真实,民众受苦受难的场景。
往后,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能令他勤政自勉?
当晚,准皇帝陛下和桓王殿下留了一封简单交代行踪的书信后,便双双出走了。丢下一群或无动于衷或唉声叹气或目瞪口呆的臣子,暴跳如雷的国师,以及失望不平的灵王。
这一走,便是半年。
第五十一章 新帝即位
秋高气爽,角吟城内一片繁忙景象。
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楼阁房屋,磨肩擦踵的人流,无不昭显着新都城勃发的生机。角吟再度展现了它的美丽容姿,而一年前的惨剧,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
与市井街坊相比,皇宫内更是既热闹又紧张。因为明日将会举行三个极为重要的仪式,半点轻忽不得——新帝的登基仪式与封后仪式将于半夜子时开始,而大婚则在下午进行。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礼部诸臣和侍从们忙着清点物品,重置摆设,以免出差错。
宫内人人皆是行色匆匆,抬着东西上上下下,一直忙碌到夕阳西下时分,依然没有半点放松的迹象。不过,这种喧闹丝毫未传入后宫,帝寝宫天云宫和后寝宫开耀宫依旧宁静安谧。
夜幕降临,位于天云宫正中的寝殿里灯火通明。
外殿一侧的小隔间中,斜靠在墨玉案边的帝无极合上奏折,阖眼略作休息。
几名侍从悄悄地挂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绸幕,换了蒙着薄红纱的宫灯。
不多时,宫内便蕴出一片朦胧的红光。
帝无极抬首望去,视野里遍布的红,无形之中给他带来了些许好心情。当然,他并不在意所谓红色招来喜气的说法,不过因为礼部的坚持,所以任由他们去了。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理解婚庆时气氛的来源了。
凤的羽毛比这些火红的绫罗绸缎还要鲜艳,明日它若现真身,那可真是喜从天降了。
“陛下,请早些歇息罢。亥时便须起身,陛下万万不可轻忽龙体。”帝宫正司在门边低声进言。
帝无极淡淡地点头,起身想去看看爱人,却又住了脚步。婚前不可相见的古老习俗,令他的不满情绪增至顶点。
由于斋戒的缘故,他已有一个月未见到洛自醉。平时也只能差人传话,或者转递书信。之前大半年的形影不离与如今一面也不得见的巨大落差,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倒是不在乎这莫名其妙的习俗。不过,若擅自行事被礼部那几个老头儿知道了,那就麻烦了。他们的耐性很足,在将全部礼仪惯例都灌输给他之前,是不会停下的。
于是,准皇帝陛下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悦,等待着明日的来临。
然而,一想到从斋戒开始,重霂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醉身边,他的心情便越发低落。那只白毛狐狸,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对他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对醉的斋戒却格外关心。闵衍国师真是太仁慈了,既然知道那狐狸欺骗他多次,还盗出禁书,就应该继续让他维持婴儿状态,以示惩罚才是。
其实,他之所以对重霂一直保持着强烈的敌意和警惕,完全是因为某人总是对醉虎视眈眈的缘故。而且,在明知自己不可能的情况下,他依然故意最大限度地夺走醉的注意力。这种挑衅的行为,他不能不予以回应。
心中烦忧无数,脸上自然也不可能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帝无极略蹙起眉来,眸中转过几分寒色。
“陛下有话需要小人禀达么?”惯于察言观色的正司问道。
“别去扰他。”罢了,再有一夜,就能日日相见相守,不差这么些时间。何况,这个时候,醉应该已经睡下了。
几名侍从躬身过来服侍更衣,帝无极抬手挥退了他们。
已经充分了解这位皇帝陛下的性子的正司行了礼,道了“陛下圣安”,便领着一群人下去了。
他们退下时,吹熄了数盏灯。殿内的光线黯淡下来,加上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营造出助眠的氛围。
帝无极移步走入内殿。
穿过数重笼上红纱的月牙白垂幕,转过长达十丈的淡青色上雕着凤凰降临角吟重生的屏风,铺着乳色地毯的翠玉龙道尽头,极等墨玉做成、镶着纯品白玉青玉夜明珠、鎏着金龙的龙床便在眼前。
而铺设着深紫色绣被,足可容纳十人同卧的床上,一个不速之客正大大方方地躺在中间。
帝无极连眉也未动半分,不恼不怒不惊,一言不发地拔出佩剑碎月,向着这可疑人物劈过去,速度疾如闪电。
那人警觉地翻身让开,单手撑着床,借力飞出数丈,落在屏风上。
碎月四溢的剑气猛然收起,柔软的被褥上没有留下分毫痕迹。
“真是不通事理人情,谁会一见面就拿剑招呼人?”
帝无极慢条斯理地将剑回鞘,仍旧静默。
屏风上的人优雅地落下来,一身华美的银色锦袍微微飘起。“你倒真好。年纪比我小,竟比我先成婚。”
帝无极自顾自地回到长榻边坐下,回道:“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
“你算是在暗讽我么?”
“你早过了婚期,却仍未大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
池阳太子殿下挑起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纳过的侍妾还少么?”
“你现在身边还剩一个半个么?”冷冷地切中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