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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办,给你一个闲职便可。”
“既是闲职,你又何必给我?”挂个名不做事倒不如连名也省了。
“好歹你也能领些俸禄。瞧你,风尘仆仆,有失礼数,总不想着添置些衣物饰品。”
“陛下何时如此在乎细节了?”
“你现下这模样若教小书童瞧了去,他还不以为我亏待了你?他日他要找我麻烦可如何是好?”
“……谁也不会冒死找您的麻烦,您大可放心。”
“这话真失礼,我是魔是妖是怪?”
“不,您只是……”成了精罢了。洛自醉解开风帽,端详半晌,果然发现不少破洞。的确,也该换身打扮了,毕竟这里是宫廷,而且……是后亟琰的宫廷。
后亟琰轻轻笑道:“我已叫人给你准备了衣物饰品,一起去浴池罢。”
“一大早便去?”洛自醉有些疑惑。身为准皇帝,再怠政也不该不去上早朝罢。难不成是在池阳时养成的闲逸习惯造成的?还是说,这便是本性?
“你能这样捱一天?”
多少天都过来了,几个时辰算什么?别随意找懈怠的借口!“你不必理政?”
“无妨。”
望着后亟琰优哉地转过身去,洛自醉心中长叹——他真是越来越同情溪豫的朝臣们了。
池阳、溪豫、献辰、昊光虽习俗相似,文化共通,国民的性格却仍有些差别。譬如对建筑的喜好便有很大的不同。池阳国民喜好气势恢宏的宫殿,喜好人工修饰的园林,极尽想象的巧妙设计,令人惊叹;昊光国民好造宏大且色彩厚重的宫殿,皇室园囿之广大为四国之最;献辰国民则偏爱优雅别致,并且追求完美,不臻胜境不罢休,修造园林则讲究和谐圆融和各种自然元素兼具的舒畅美丽;而溪豫国民普遍喜爱精致与自然,力求每座楼阁都能令身体与精神一样舒适,园林也是既自然又优美。
因此,溪豫皇宫并不大,但却处处匠心独具,既华美雅致又不失庄严雄伟,自然与人工修饰交融,每处都能成风景,每个角度都能观赏风景。
在这宫殿群落中漫步时,大约便能明白,为何后亟琰是如此的风流人物了。人生物,物亦生人。
洛自醉和后亟琰在庭园与宫殿中穿行。
五年前,自平舆出来后,洛自醉便与初言、闵衍、重霂一起来到溪豫。
最初数月,他在后亟琰的齐王府住着。不久,溪豫帝决定推行新政,邀他入宫。得知外宫藏书楼中有不少古书奇书后,他便答应下来。因此,他对溪豫皇宫并不陌生。
为何专挑偏僻的小径走?
洛自醉虽然不解后亟琰的想法,但仍静静地跟随着。
说起来,新政初推行时,遇到很大的阻力。但后亟琰魄力十足,在朝堂上与众臣一一论辩,使他们不得不折服。世族第一回的反抗便有惊无险的镇下了。犹记得,当时溪豫帝看着爱弟论辩的模样,露出了安心的神情。大概,他早就想着借新政之机使后亟琰收服人心,他便能安心离宫罢。
只是,没料到竟会这么快,而且居然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你搬入盛宫了?”这个方向,应该是帝皇寝宫。
“住在齐王府不便日常理政,宫中其余各殿也不合适。”
还未登基就入主帝宫,溪豫人在这方面真可谓不拘小节。或者,礼部太仰慕这位陛下,才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罢。
侍从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跪下行礼。
后亟琰抬了抬手,继续绕道。
溪豫帝只有一后,因此宫廷中侍从也少,其中半数以上是负责洒扫的小侍。
洛自醉远远便瞧见了御书房,心中暗笑。原来要躲的是御书房中正理政议政的众臣。陛下还真是辛苦。不过,到底这位陛下要躲的是何人?竟如此厉害!
走不得多时,盛宫已近在眼前。
后亟琰微笑着打开折扇,摇着。
洛自醉才要开口问,忽然瞟见附近假山上的人影,恍然大悟。
“史大人,许久不见。”
后亟琰挑了挑眉,扇子摇得愈发轻快了。
假山上身着朝服的年轻男子笑着行礼:“陛下,四公子。”
洛自醉瞧着他的朝服,认出是尚书服饰,不禁拱手笑道:“恭喜史大人出任尚书一职。”
“臣能有今日,要谢谢陛下的提拔和四公子的协助。”
“哪里话,史大人才华出众,任什么职位都应该。”
溪豫新任吏部尚书史骞,可谓创造了溪豫任官史的奇迹。
五年前,他不过在学士阁当了个闲职,整日无所事事,便坐在藏书楼中编书目。可巧洛自醉也常常在藏书楼耗上六七个时辰,久而久之,两人便熟识起来。
言谈之间,洛自醉发现此人学识渊博、见解独到、人品出众,便劝他自荐到吏部任职。那时新政始兴,后亟琰便推举他为吏部监正。两年后,他功绩出众,成为吏部侍郎,而如今,他已官至二品,位列六部之首。
“史大人在此作甚?”一面瞟着后亟琰的神色,洛自醉一面笑问。
“臣听闻四公子今日到宫辞,猜想陛下必然会前来迎接,所以在此等候。”史骞自假山上飞下来,落在两人跟前,又行了一礼。
后亟琰望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史大人还真是了解陛下的性子。”
“不敢。这几日陛下心心念念四公子回宫辞之事,无心政事。臣本应当体谅陛下与四公子的情谊,但政事积压得太多,臣等已经无力再逾矩行事了。”
这么说,某人觉得一时无法适应,便将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臣下?现下还想着要避开他们?洛自醉摇着首,瞥着这位明日之君。
“卿家是在责备我怠政?”
“微臣不敢。微臣明白陛下与四公子交谊至深。”
不要将我当做你倦怠的借口!洛自醉抽搐着嘴角。
无声的抗议理所当然被无视。
“既然如此,你回御书房罢。”
“陛下,请别为难微臣。”
“你应当说这是我‘知人善任’。这几日事情太多太突然,我一时无法适应。你们难道不该分忧解难?”
“陛下,臣等也都无法适应。”
……
果然是贤才。洛自醉笑起来:“陛下,不适应是心理问题,与陛下份内的责任无关。”
后亟琰淡淡道:“我还未登基,这几日就悠闲悠闲罢。”
“史大人,陛下只是有些倦了,过一阵便会恢复平常了。”
“往后也烦劳四公子多向陛下谏言。”
主子和臣子真是相似呢。洛自醉苦笑道:“这可是众位大人的责任。”
史骞笑着颔首:“四公子,我初任吏部尚书,还有许多难处与疑惑,可否向公子讨教些经验?”
“我也正想向大人请教呢,大人得空时便去藏书楼如何?”
“好。陛下,您必须过目的折子,臣都已经整理过了。请早些批下,有些事关登基大典,不宜延迟。”
“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微臣告退。”
说罢,儒雅的贵公子翩翩然行远了。
后亟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他笑得奇怪,洛自醉道:“怎么?你觉得他不合适?”
“不……很称职的吏部尚书。”
“这不正好么?你这些年也只是负责推行新政罢了,并未过多涉入朝政。一时间所有政事都交给你,定然有些不惯。此时有这么一位在身旁辅佐,益处数不胜数。”
“向你讨教吏部尚书的经验……么?”
故意拖长话尾是何用意?洛自醉斜乜着身旁的人,问道:“他话中有错漏?”
后亟琰笑得更加暗昧:“啧啧,错漏多了。新政伊始时,你便和他讨论过整治吏治之法了罢。”
洛自醉略想了想,回道:“或许他太过正直,不谙虚与委蛇之术,所以不能用寻常法。”
“你若这么想也罢。”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觉着他如何?”后亟琰不答反问。
洛自醉未加思索:“良师益友。”
“是么?”后亟琰又笑了起来。
“别笑得如此夸张。”
“你如此看他,他未必如此看你。”
说罢,两人跃上盛宫的墙头。
堂堂未来君皇与洛四公子无视宫门的存在,就这么进入了盛宫。
盛宫内庭花园中,有座白玉石砌成的池子。池边盘着数十条玉龙,口中喷出自附近引来的温泉水。乳色的池水,宛如牛奶一般。
洛自醉趴在浴池边缘,思索着方才的话题。他虽然已经了悟,却仍有些难以置信。“琰,你认为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你太迟钝,亦或说太自我,始终不曾注意到他人的言语动作,注意到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