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前的季浚已经走远,并不高挑的身影消失於前方的霞光之下。应星将烟掐灭,将车门关上,他该回去了。
应星启动汽车离去,季浚人已经走至了那棵熟悉的老树之下,他坐在树下,望著前面的蓄水池发呆。这池子并没有原本在此位置的那个池子的好看,它方方正正,蓄著的水也浑浊不清。季浚熟悉的那池子,水清澈可见底,倒印著荷花与荷叶的身影,碧绿中点点红,十分喜人。
季浚静静坐著,心里也很平静。他都想起来了,遇到应星的那个夜晚发生了什麽事,他於虚虚幻幻之中,还是把握住了一点真实,那真实便是他的亲人全都死了,而他本该也死去。
季浚不知道他在水池边坐了多久,黄昏的凉风吹拂过他脸庞,工地的工人已对他视尔不见,他们在蓄水池里舀水,清洗手脸,他们已经准备停工吃晚饭了。
工人们逐渐散去,工地昏暗一片,远处几间低矮的简陋工房,橘黄的灯光亮起,此时工地上已再无其它人员。
被昏暗所笼罩,季浚并没有感到孤独,夜幕将现代的建筑与其余事物都隐匿了,可在季浚眼中,在这漆黑之中,他重塑了他所熟悉的家宅,他正身处於园林之中,他的身侧那黑漆的一片是空荡的书阁,而前方,那昏暗的灯光所在的地方正是起居室,灯火稀寥,是因为家人都聚集在正厅用餐,而其它房间的灯火还未点上。
很熟悉的景象,季浚在昏暗之中描述他的家宅,他似乎真的看到了这里曾有过的景象,他似乎回来了。
可这不是真的,他的耳边隐约可以听到附近车辆行使的声音,可以听到那片矮屋里传来的电视机的声音。可这不是真的,因为他的家宅里将再无任何灯光,空荡一片,那原本用於吃饭的热闹大厅,也都将是阴冷静寂,那是再无任何主人的宅子。
冷风再次吹拂过脸庞,季浚的脸上一片冰凉,他觉得冷,很冷。
那一汪池水该是更为冰冷的,能将他所剩无几的体温带走,帮他终结这样一份痛苦。
应星将烟蒂丢於地上,将没有扣上扣子的领口扣上, 在这开阔而无遮拦的工地上,夏日的夜风不只是冰凉,甚至让人感到些许冰凉。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放回去,三个锺前,他便已打算回去,可他车还没开离这片区域,便又返回来了。车被他停在了一旁,自己坐在工地一堆建筑材料上抽烟与眺望前方,即使天黑後,前方那个并不清晰的身影更是变成了一个黑漆的身影。
妈的。
应星又掏出了一支烟,他心里明白,要麽他过去将这少年拉走,即使用上强迫手段;要麽他钻进车厢里滚回家去,一切一了百了。
将第六支烟点上,应星抬起头来,悬嘴角的烟掉在了地上,他甩掉了打火机,迅速的朝前方奔跑而去。
他跑得很快很快,即使他已经有好些年没竭力奔跑过,他心中满是恐慌与怒火,他也不清楚是恐慌多於怒火还是怒火多於恐慌。
应星连鞋子都忘了脱,他跳入水池,水池竟很深,恐怕都有两米五,在昏暗的水中他胡乱的摸索。就在他快要追及时,他看见了季浚的身子没入水中,他穿著那身白色的鬼般的衣服,在暧昧的月光下,竟是如此刺眼。
手指一碰触到衣物,应星就大力抓住,不管抓的是哪个部位,他死死抓著,扯著,拽著,让自己浮出头换口气也将对方的半个身子拽出水面。
应星水性不好,少年时他甚至在游泳池里溺过水,自此他再没下过水。
右手攀住水池混泥土做的框沿,左手死死拽著季浚的胳膊,在水中季浚竟还做了挣扎,应星怒骂了好几句。
将季浚粗鲁地推上地面,应星也爬了上来,他扑到季浚身上,挥了季浚一拳。
“你他妈的折腾够没?”
应星怒吼,他挥季浚拳头的手,在推季浚上来时曾被混泥土制的池沿擦伤,大片的血迹。
季浚痛苦地咳嗽,他呛了好几口水,若不是应星眼疾手快,只怕他已溺毙。
在水中应星已精疲力竭,他挥了季浚一拳後便倒在地上喘息,由於小腿腹刚在水中有抽筋的迹象,一上来後,这种现象竟加重了,应星一手紧抓住季浚的手,不让他爬离他,一只手按住正在经历抽筋痛楚的右脚,妈的,若是他再迟那麽会儿爬上来,只怕将永远都爬不上来了。
当年溺水也是因为脚抽筋,果然已经成为了心理阴影了。
抽筋的现象刚过去,应星便拉起季浚,一瘸一拐往他停放在远处的汽车前去。季浚被他抓著,并不再做挣扎,他一身湿淋的被应星拖著走。
应星开了车门,将季浚推进车厢,“啪”一声关上,他回驾驶座驾车。两人身上都在滴水,而应星也根本不在乎坐垫泡水将作废之类的事。
车很快上路,应星驾驶方向盘的手在滴血水,白色的衬衣袖子也被血给染红了,不过应星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说他根本也还没留意到。适才那样生死关头,他的神经完全绷紧了,也没心思去留意其它事情。所以当季浚抽了车上的纸巾,帮应星擦去血迹,应星很有些惊讶的将车停下。四目相对,沈默无语,在应星眼里,他见季浚的眼中有泪水,嘴角乌青,还有血迹。
应星也抽了张纸巾帮季浚拭去嘴角的血迹,他适才怒极了,下手很重。
季浚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哭,只是应星一个难道温和的动作,让他心里酸楚非常,泪水怎麽也止不住。
应星揽住季浚,他知道季浚心里的痛楚,毕竟他亲眼见过季浚遭遇到的事情。
季浚在应星怀中悲恸地哭,就像那夜,那个诡异的夜晚,应星发现季浚的那个夜晚一样。不同的是,应星将季浚揽住,试图给予他安抚。
如果连那夜也算,应星救了季浚两回命。
此时,应星心中该也是有所感悟,他和季浚之间或多或少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应星没将季浚载回医院,他带季浚回到他家中,他在一楼的老式浴盆里放了热水,让季浚进去洗澡。
由於手腕受伤,被蹭掉了一层皮,应星不方便洗澡,只能胡乱擦了身体,吹干头发,再换身干衣服。做好这些,应星才想起吕锺,他找出手机,果然吕锺打了他两通电话,应星回拨,只简略交代了季浚想去老宅看看,而他带他过去。
“那你们现在已回家是吧,那季浚的东西收下,一会儿我就过去。”
吕锺准备给季浚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应星?”
“就住我这里,以後他要是感冒发烧,都给他吃中药。”
应星长时间沈默後,吐出了一句话。
“你真考虑好了吗?”
吕锺还是有些担心。
“算是吧,带他出来的是我,不是其他人。”
自从这次将季浚从池子里救出,应星心里就有个念头,兴许当初他带走季浚时,站在池边的季浚本也打算跳池也一不定。
他第一次做了干扰,第二次也做了阻止,那他便得让季浚好好活下去,谁让季浚的命是他救回的呢
君问归期未有期…第五章(上)
应星叫了份外卖的砂锅粥,他平日里不大吃这种东西,是为季浚叫的。弄点米粥,季浚总该肯吃了吧。
到厨房拿了碗筷,为自己和季浚都盛了一碗,应星自己还没吃过晚饭,而季浚则是今日三餐都没吃。
“这东西吃的习惯吗?”应星将盛满粥的碗递给季浚,他也不知道古人吃什麽,反正中国人的主食也就是米饭。
季浚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味道很不错,於是又吃了第二口。
“很香。”季浚回道,他觉得好吃,口味也对。
应星给他吃的东西,不是味道非常奇怪又酸又涩(沙司)就是很辣难入口(咖喱),就是季浚先前吃过的包子,也是很不对味,季浚还以为这个地方的饮食和自己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
应星也尝了一句,是很鲜美,以前吃过,似乎也没这麽对胃口,也可能他是饿了。应星吃得很杂,他对饮食不讲究,也因此没有什麽食物是他特别喜欢的。
“海边的渔户时常将鱼虾洗净,放入米水中一起熬制,以往尝过,偶尔会带有腥味,然而这份米粥并不腥。”
这份砂锅虾粥,季浚并不是第一次吃到,这是他熟悉的食物。
“加少许姜料与胡椒粉便不腥了。”应星不会作饭,可也多少知道食物配料的功用。
“渔户用不上胡椒,一两便要好些价钱。”
季浚摇了摇头,他知道胡椒,在他们那里胡椒是相对贵重的香料。
“哦,胡椒你们那时候就用上了?”应星吃得见碗底,又去盛了一碗。
季浚不解地看向应星,他听不明白应星的话。
“碗拿过来,我帮你添下。”应星转移了话题,他没打算花费时间跟季浚讲今人对时空与空间的概念,何况他也未必能讲清楚。
“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