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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屋里出去的,也要记得给我长长脸。”
湘莲给沈穆清磕了三个头,一句话也没说,跟着湘荷走了。
沈穆清无所谓地笑了笑。
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东。只要活着,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既然不是忧关生死的事,就不必和人撕破了脸。
她趁机教育剩下来的几个:“谁要是想到其他屋里当差的,都跟我说,我一样会象待湘莲那样。可要是谁身在曹营心在汉,嗯,可别怪我叫了章婆子来领人。”
几个小丫鬟都唯唯诺诺地应承,只有璞玉,喃喃地道:“姑娘,我能不能去婆婆,不,太太屋里。”
沈穆清不由怒目,冷冷地道:“行,我等会就跟太太说,把你拔到她屋里去服侍。”
璞玉大喜,咧着嘴给沈穆清屈膝行礼——这可是她刚刚学会的。
沈穆清去给李氏请安的时候就带了璞玉去了李氏那里,还把璞玉的话学给李氏听,李氏也很意外的样子,问璞玉:“在姑娘身边不好吗?”
璞玉道:“姑娘身边有好多人,太太身边没有人,我来服侍太太。”
她心无诚府,这话说来,特别的真诚。
李氏微冷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吩咐戚妈妈:“让她和翠缕一块,按一等丫鬟的月例。”
屋子里的人都很意外,大家脸上的表情各异。
这恐怕是沈家升迁最快的一个丫鬟了。
戚妈妈就让璞玉给李氏道谢。她立刻跪在地上给李氏磕头,可神色间还是茫茫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显质朴。
沈穆清在一旁娇嗔道:“太太现在眼里只有璞玉了!”
李氏失笑,拧着她嫩生生的腮帮子:“你这个小酸坛子!”
沈穆清不依,倒在了李氏怀里。
李氏哈哈大笑,神色间说不出来的快活。
沈穆清却依在她的肩头悲伤不己。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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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箴任内阁首辅,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沈家肯定是欢喜的。
早上接了圣旨,中午就有客人临门。进财媳妇被调到外院的大厨房里服伺,李氏商量着让汪妈妈请了擅长做苏菜和做京菜外疱帮厨。
“要不要请唱京戏的,”汪妈妈道,“连奎班昨天刚从宫里出来,应该排得出日子来。”
李氏连连摇头:“老爷如今正是风头上,就更要行事谨慎才是,怎么能大张旗鼓地在家家里唱堂会。你等会叫了汪福来,我还要交待他几句。”
汪福是汪总管的名字。
汪妈妈立刻应了。
“这几天怕是各府的内眷也会走动走动,你差了人把屋子好好清扫清扫,库里的那些锦幔绣屏、金银器皿、桌椅板凳都清些出来……”
汪妈妈一一应了。
沈穆清在一旁看李氏事无巨细,交待的清清楚楚,心里很是佩服。端了杯水递过去。正巧李氏把事交待完了。她接过水来喝了一口,眼角扫过立在身边的女儿,笑道:“这几天怕是我的应酬也多,家里的事,你们就直接回了姑娘吧!”
沈穆清听得心动。
那种因为自己的努力得到别人承认的满足感的她身体里复苏——就像很久以前,圆满地组织了一次商务会议、承办一场舞会或是举办了小小的聚餐,她的辛苦化为别人脸上满意的笑容时从心底涌出来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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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暂代家政
更新时间2009…11…17 18:29:24 字数:3191
戚妈妈搓着手进了安园的抱厦,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妈妈冻着了吧!”正坐在书案前看帐本的沈穆清听到动静抬头,把怀里的手炉拿出来递给了落梅,“去,给妈妈拿去。”
落梅应声接了过去。
戚妈妈忙道:“姑娘自己用吧!我这也就是手冷,身上热着呢!”说着,把那手炉又推了回去。
沈穆清见了,也不和她多讲究,笑道:“可是有什么事?”
自从李氏发了话,安园聚然就热闹起来。沈穆清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像个菜园子门似的被人进进出出的,就把三间抱厦清了出来,坐在那里处理家事。
戚妈妈就笑着从衣袖里拿出几张纸来递给了落梅:“两家外疱帮厨的把菜单子开出来了。”
落梅上前接过来递给了沈穆清。沈穆清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道:“菜色安排的也倒是合理。只是份量再加四成。”
戚妈妈面露豫色:“这几天来的客人,都不曾留饭……”
沈穆清就笑道:“明个就是老爷沐休了,要来的人怕都会寻着这个时候来。”说着,语气里有了几份调侃,“正主子不正家,来了有谁知道。”
戚妈妈听了掩嘴而笑:“姑娘说的是。”
“不过,有些事还要劳妈妈多费费心。”沈穆清正色道。
戚妈妈也忙垂手恭立:“姑娘直管吩咐就是,这样说,奴家受不起。”
沈穆清就笑道:“明日来的,只怕是品阶都不低。均是见多识广的。妈妈等会去跟司厨的说说。这天气冷了,鹿肉獾猪都上了桌,大鱼大肉的不稀罕,把那温棚里产的刺黄瓜、小白菜、水萝卜之类的多备些,新鲜清淡,最是爽心利口。司酒的那边也说一声,山西汾酒只放外院的西跨院待那些马夫、轿夫随身小厮,外院花厅里的客,用金华酒或是绍兴酒,温和些,免得有人醉了酒,到时候失了仪态,不好看。太太屋里的客,用金径露或是太禧白,这是内廷的养生酒,太后娘娘赏的,外面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平日里各位大人在御宴上喝过,可各位夫人未必就喝过,正好招待各家的夫人。至于茶,西跨院的用武夷茶吧,浓苦味深,老爷书房和太太屋里的用老君眉,性温,其他的人,用龙井吧,茶味清冽,也香!”
戚妈妈认真地听着,见沈穆清说完了,又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见没有出入,她略略松了一口了,奉承沈穆清:“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这一部分是前世的经验,一部分是跟在李氏身边学着知道了怎么吃喝。
“这也是跟在太太身边学的一点皮毛。”沈穆清淡淡地笑,转移了话题:“银锞子可做好了。”
戚妈妈忙道:“全按照姑娘的吩咐重新铸了。”
沈穆清点头,有些不放心地道:“妈妈一定要交待清楚了。那梅花、海棠式样的,是雪花银铸的,那元宝样的,是七成的成色银子铸的。打赏的时候切切不可错了,各位老爷夫人身边的人打发那梅花海棠花,轿夫赶车,打发元宝……小心闹出笑话来。”
戚妈妈连声应了。
沈穆清就吩咐落梅:“去,把那堆沙娟花拿出来,让妈妈挑两朵戴了。”
戚妈妈忙起身道谢:“姐儿真是折煞我了。这可是宫里赏出来的东西。”
沈穆清笑着:“你看我头上这几根头发——给我戴,岂不是埋没了。”
戚妈妈听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她相貌很是寻常,却长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绾起头来不用戴假发,她一向以此为傲。沈穆清的赏赐,正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落梅拿着个红漆剔雕匣子出来,打了了,里面有七、八朵绢花:“妈妈挑两朵戴吧,其它的,我再送去姨娘和四姑娘那里。”
“这可真是托了姑娘的福。”戚妈妈挑了一朵石榴,一朵芙容,千恩万谢地走了。
英纷正好和威妈妈错身而过,望着那两朵娟花啧啧称奇:“妈妈这是哪里得的?”
戚妈妈喜滋滋的:“是姑娘赏的。”
英纷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红漆剔雕匣子,嘟着道:““姑娘也太大方了些。”
“就知道你要争。”沈穆清笑道,“家里的姑娘、姨娘的都没得戴,你倒戴得出去,也不怕犯了眼睛。”
“我是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倒不如一个管事娘子。”英纷装作忿忿然的样子:“要这样,我也要管个管事娘子。”
沈穆清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中了哪个,我帮你做主,包你称心如意!”
英纷的脸色通红,嚷道:“这也是姑娘说出来的话!”
落梅也在一旁掩嘴而笑:“这绢花要是给你戴了,怕是要绕着院子走一圈。人家戚妈妈可不比你,老成着。不信你看着,姨娘不先在头上戴厌了,戚妈妈这花是决戴不出来的。你还想当管事娘子,好好跟着戚妈妈学学吧。”
英纷到也没有辩这句话,点头道:“这戚妈妈是有几份利害。想当初,太太有什么事,都是吩咐李妈妈……也不知道她是怎的,这两个月就得了太太的眼,倒把李妈妈的事都揽了去。”
沈穆清听得心中一动,正色道:“落梅,我这两天事忙,你可去看了锦绣。”
“昨儿还去了!”落梅神色一暗:“还是老样子。”
沈穆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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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妈妈揣着那两朵花去了李氏的屋里。
李氏正歪在炕上听着汪妈妈报这几天送来的礼单,见戚妈妈来了,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