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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入小巷子,一株垂柳,已经病了颓了,突兀的节,一点而一点。
竟是一见如故。
古人爱画残山剩水,爱那意境。她却是,同病相怜。
将整个背靠在那株柳树上,闭上眼,身后,是骨骼的节气。
只手抚上心口,正中靠左,不是中央,心是偏的。
那起伏,那律动,只是有一点不乖罢了,小小的调皮,像是被忽略的孩子,为了引起注意而调皮捣蛋。
只是这样罢了。
自嘲地一笑,凌若雨缓缓睁开眼,透过那些疏条,看那平行线里的疏朗,云,缓慢飘过,慢得不能再慢。
暮光里的目光,缓缓落下,投下长长影子,幽长。
也是一袭白衣,站在巷口,逆光而立,暖暖的橘黄,晕染开来。
时光流淌的静谧,一株柳树静立于时光的中央。
淡然的熟悉感,稍稍抚平的悸动——只是恰巧赶上而已。
她不说话,只是那样靠着,他走上来,面目渐渐清晰。
还是那样的笑,像一张白纸,无味。
一个瓷瓶递到她眼前,接过,双眉微蹙,放入怀中。
冯潇轻叹一口气。
是药三分毒。这“风息”他是给她找到了,然而,这药……
“放心吧,还不至于用到它的时候。只是——”凌若雨垂了垂眸,“你知道,我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
风息之事,连洛飞都没有告诉,因为这是一条后路——后路是不该放在太阳底下的事。
冯萧定眸看了她一瞬,只一瞬,淡淡道:“一号计划已经开始。”
“恩。”凌若雨微微点头。
筹备一个多月,她的一号计划终于开始了。
“广结善缘”。
郑和下西洋,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启一国新篇章。凌若雨又怎会让自己脱离潮流?
只是她却是为了自己,派出不雪阁的人马,而非紫宸楼,冯潇也知道,这个计划,无关国家,无关权利,或许,连江湖都无关,只是一群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然后发现,然后记录。
然而,之后呢?
之后的事,谁会知道。
当明君降世,攘内安外,再之后,放眼望天下,原来天下如此小,原来天下可以如此大。在这之后的事,会是什么?
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却应了这件事。无非也只是意趣所致,十年,五十年,百年之后,那该是何等有趣。
“夫人,在下告辞。”
“恩。”
他消失在深巷里,毫无拖泥带水。那天边的云霞,染不了他的白衣分毫。
有一霎那,她是想随着他的步子离开,离开那颓柳,没入黑暗。后背下意识一挺,一阵空虚感袭来,随即又无力地靠上。
还早着,对吧?
直到天色暗下来,凌若雨才回到王府。
品荷迎上来,“夫人!今日怎么这么晚?”
凌若雨淡笑,“已是初秋,天暗的早,品荷何时变得这般瞎操心?”脚下不停,“去沉水阁叫——罢了,还是亲自去找他。”
连院子都没入,便折身朝沉水阁去。
“夫人!”品荷低叫一声,却是无奈,紧跟着去了。
走至玉桥之上,对面三两丫鬟嬉笑打闹而来,浑然没发觉凌若雨的存在。
碰一声相撞,打头的那个丫头跌坐在地上。
“哎呦——谁啊,不长眼的!”
凌若雨正待要扶她,却听得这么一句,真是好笑而无语。这还是自己的不是了?
“品荷,我今儿可算见识到瞎子如何说人不长眼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丫头仰头,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下打量一番,也不知是哪里的丫头。那话却是气得她不轻。
一骨碌站起来,双手叉腰,“喂!你说什么呢!谁是瞎子!明明是你撞倒我的!”
清脆的声音宛若百灵,这回听着却无异于针扎耳。
品荷待要说话,凌若雨止住她,“这位姑娘,我今日可真是受教了。堂堂安南王爷府的丫鬟竟是这个样子的。哪日达官贵人来了,还不被你给吓跑?”
那丫头杏眼圆睁,水汪汪的,漾的却不是秋波,而是嘲讽,“贵人们,自有对贵人们的招呼法。你是哪根葱,凭什么在这边指手画脚?”
“在下自不是一根葱,何必对一根葱指手画脚?”
凌若雨笑意盈盈,那丫头却是气得面颊绯红,她身后两个丫头又羞又恼,扯了扯她的袖子,
“绿儿,走罢。”
原来她叫绿儿。
“绿儿,绿儿,倒是应景,品荷,葱是什么颜色来着?”凌若雨故作思考状,“你瞧瞧,我竟是连葱是绿色的都记不得了。绿儿——哦,不——应该是葱大神,见谅见谅,实在是今儿个见了大神尊容,吓得不轻!”
那脸更是红得比火烧云还火烧云,比苹果还苹果,比胭脂还胭脂。
后面那两个却是忍不住笑了。
绿儿回头羞恼瞪了她俩一眼,急的跺了跺脚。
“你!”绿儿指着她鼻子,咬牙切齿,就差如乡野村妇打上一架了。
“这位葱大神,在下好心提醒一句,要打架,还是挑对地点对象。你,打不过我。”
凌若雨得意一笑,品荷心里却是无奈,这不是要去找澜演公子么,现下却是起劲了!和一个丫头耗上了!哎……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怎知我打不过你!”
说罢就是一个饿狼扑虎,凌若雨也是一时无防备,被她按到在地上。
女人打架,却不像男子,左勾拳右勾拳的,就是扯头发捏脸皮。
只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凌若雨头上发簪便掉了,从栏杆中滚下坠入玉池中。乱了青丝。
乖乖!你还真不听劝!大爷我最怕女人了!
品荷大惊,赶忙俯身拉起绿儿,谁知她蛮力倒是大得很,一甩便把她堪堪甩在地上。和绿儿同行的两个丫头也懵了,绿儿平日里就冲动,这会儿被激了一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只是王府里打架,不论是非对错,谁也担待不起!俩人只是后退几步面面相觑,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叫人又不是,沉默又不是。
只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处于下风的凌若雨略一运气,便把身上的人弹开,仰面朝天。
品荷扶她起来,用绢子擦拭她唇角的血,又用帛带束起那万千青丝,看她痛苦的表情,心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嗤笑,你招惹她干嘛!这叫引火烧身,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品荷全部做完,绿儿才爬起来,看来是跌的不轻。
“品荷,我的簪子呢?”
淡而厉的语气,品荷微微一怔,答道:“掉入玉池了。”
凌若雨转向犹自愤愤不平的绿儿,“你可听到了,我的簪子落入玉池了。”
没有来得全身颤了颤,绿儿一瞬不瞬盯着她,“你——你的簪子,落了,干我——干我何事——”
“哦?”凌若雨一步步逼近,“干你何事?难道这簪子不是你弄落的?是不是要我帮你慢慢回忆,你是如何推倒我,拔了我的簪子,掐我捏我?”
绿儿看着那满是笑意的脸,不自觉后退一步,眼露惊恐。
凌若雨便上前一步,“看来这王爷府的下人真得好好教教了,杨旭太忙,不如让我这个侧妃来代劳,如何?”
这话却不是对绿儿说的。
“是,夫人教训的极是。”品荷有些同情的瞥了一眼那绿儿,回答得却是毫不含糊。
嘴角微扬,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脚下跪着的三人,望不见脸,只有三个头顶,为首的那个,早已乱了朱钗。
“弄丢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该先给我找回来?”凌若雨顿了顿,“不,还是先说说以下犯上这笔账该怎么算吧。”
蹲下身,挑起绿儿的下巴,若有所思看了三人一眼。
“看来你们很要好啊——”
那两人忙不迭磕头,这话一出,是要连坐么?
“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对吧,绿儿?”凌若雨瞧着她,又看向那两人,“只是朋友做错了事,你们是不是应该帮她改正呢?”
“每人赏她二十个巴掌。”
冷冷的句子入耳,三张花容失色的脸齐齐抬头望向她。
“怎么,嫌太少?”
“啪——”扬起,停顿,挥下。
“怎么,当拍蚊子呐?”
凌若雨心里直摇头,这三人,做戏也太假了吧?真是不把她放眼里了。
“啪——”响亮而清脆。
五指印赫然在目。
绿儿强忍着痛,紧抿双唇,泪眼扑簌。
心里还委屈着呢,是吧?可是凌若雨毕竟不是男人,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就没见着品荷遭受过这种待遇,再其次如画兰,也没被谁教训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住手!”
这一声犹如救命稻草。堪堪停下,向后望去,正是王妃。
尚尧在吟歌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若雨,怎么了?”
“正如尚尧所见,我正在教训一个以下犯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