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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雨见他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便兴高采烈的着人去竹林那边备酒了。
风吹竹林云拂海,北陵美酒当对酌。
石桌上,两盘小菜,一坛美酒,一人一只白瓷盏。
“无良兄,”几杯酒下肚,凌若雨就自顾自改了称呼,“你已经喝过离国酒,吃过离国菜,坐过离国凳,还要睡几日离国床,你说——”她指着凤凰无良的鼻子,笑得暧昧,“你算不算半个离国人?”
无良兄的脸青了青,她故意找茬么?
“哈哈!莫要生气,喝酒动气最伤身啊!”
凤凰无良一记刀眼飞出,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啊,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离国人?”这个问题凌若雨昨日就想问了,只是迫于形势问不出口罢了。
“废话,我是北姜王。”
“不对!”凌若雨拍了拍桌子,又觉得自己拍的有点猛,面露痛色甩了甩手,“你不是作为北姜王恨着离国,而是仅仅是你个人恨着离国人!”
凤凰无良眸色一暗,凌若雨感觉到了杀机。赶紧补救!
“嘿嘿,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猜测。而且你可以不说实话嘛,哈哈——”凌若雨掇了酒杯佯装喝酒,用余光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垂了眸,于是,凌若雨嗅到了“故事”的味道。
“她和一个离国人私奔了。”
“她?”应该是个女的吧,“你很爱那个人?”
凤凰无良却一脸阴鸷,唇角的笑像一把犀利的刀子,从冰潭里生起的寒烟生生划破竹林的安静,“爱?只不过是玩物罢了。一个下作的离国女人,我怎么可能爱她?”
凌若雨放下酒杯,静静端详他。
若不爱,为何因她恨尽天下人?
若不爱,又为何持此执念至今?
“你,不会感到心痛么?”
局外者看得通透,却永远不是局中人。
“不会。”依旧是那么冰冷的回答,他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吧,脱口而出这样的答案。
那么,多说无益,看他到底何时才能跳出那个画地为牢只输不赢的迷局。
她莞尔一笑,“那就好。”
凤凰无良只觉得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好像风一吹,就会随浮云飘走,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
第一次,有人这样平平淡淡地和他说“那就好”,不再是同情怜悯,不再是冷嘲热讽,而是任他自在,想恨就恨,想爱就爱——任他自欺欺人。
明明是敌人,明明昨日还刀剑相向,为何此时却成为了一个最能让他放下心防的人呢?
凤凰无良深深看着她,或许这样的笑,就是一生仅此一次了。
直到竹林风响之时,凤凰无良才想起一个问题,“你很爱杨旭么?”
凌若雨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怎么绕着绕着,就绕到自己身上了?
她一副苦瓜脸,苦兮兮道:“我可以说谎么?”
凤凰无良耸肩,继续喝酒。
“我不爱他。”
连恨都不是。只是不爱他。他和她,本就是毫无可能的两人。
“可是你为他卖命。”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卖命和一个男人甘心为另一个男人卖命是不同的。
“因为我欠了一个人一条命。”
唯一还债的方法,就是帮杨旭完成心愿。
“你爱的人?”
除了爱,还有什么能束缚你这样的人?
凌若雨戏谑地瞥了一眼他,淡淡道:“无良兄,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男欢女爱,有些事连责任义务都算不上,可是你还是必须去做。而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她……”
杀了她的,不是那些刺客,而是她。因为她最重要的记忆与情感都被她抹杀了,这世上,再没有那个无怨无悔爱着杨旭的凌若雨。一个人死去,一半是肉体的消亡,一半是情感的消逝。当这世上,再无人眷恋你,也没有你眷恋的一草一木,你可以活在哪里?
凤凰无良垂眸看着杯中清浅的涟漪,轻轻道,“你可以说谎的。”
“说谎也是很伤脑筋的。”
凌若雨浅笑,墨色流溢,衬得那竹林愈发的碧青鲜嫩。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只能暗自珍惜这短短的时光,也许再见,就是敌人了。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北姜的使者带来了协议书,上面已然盖上了北姜的国印。明日凌若雨就会带着这张协议书启程。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私事要办。
烈英堂,这里供奉着死于战事的士兵的牌位。
凌若雨在那日战死士兵的牌位前低头默哀了三分钟。
没什么好说的。说再多都是假惺惺。也知道你们听不到。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房子建只是默不作声陪着她,直待她出了烈英堂,才小声问道:“夫人的毒?”
月华如练,流泻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
“我没事。”
房子建一顿,难道?
凌若雨的目光飞过高高的城楼,随那月光照入遥远的户牖,“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
似是而非的回答。
房子建只觉得她身上有太多他所无法企及的东西。他只是相信她不会害王爷,这样便够了。
楼角玉绳低压,晨光浸润万千鸳瓦。
凌若雨着了一身黑衣,面上戴了黑纱坐于马车内。
“无良兄,就此别过!”
凌若雨撩起车帘对端坐于白马上的凤凰无良抱拳道别。
凤凰无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带着随从扬鞭离开。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和她对酌的“无良兄”,而是年轻有为的北姜王。
凌若雨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哪一天你肯诚实面对自己了,而杨旭也不再那么冰冷无情时,天下,就会掌控于你们手中,到时候,再逐鹿天下吧!
马车夫手里的长鞭扬起又落下,清脆的一声,马儿开始奔跑。
凌若雨的心情顿时大好,终于可以回家了。有人还在等着她。
坐马车比不得单人一骑,且越靠近京城,凌若雨就愈发的小心,决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如此在路上颠簸了四日有余,她才到了北城门。已经比预计晚了近十天。
“驭”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凌若雨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帘子却被撩起,熟悉的龙涎香,熟悉的清冷面容。
“杨旭!”凌若雨有些吃惊,回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他。
他二话不说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凌若雨听得出来他微乱的气息,“解药,快服下。”
怔怔看着手心里的药丸,十指收拢,紧紧攥在手心。
真是的,怎么眼睛鼻子都酸酸的呢?
“其实……我没有中毒……”
她的声音极细极轻,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主动去自首一样。
她以为杨旭会骂她一顿,却迎来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没事就好。”
一时语塞,思维慌了,心跳乱了,这不是她的预想。
“走吧,回府之后再给我好好解释。”
杨旭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凌若雨却觉得那是冬日里的阳光,是她的错觉么?
马儿踏着小步缓缓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马车里的人相对无言。
回去之后再好好解释。还有在北陵的事,也一并说清楚吧。凌若雨下定决心要坦白从宽。
马车在王府前停下,杨旭先下了车,凌若雨一脚方才着地,下一瞬就被杨旭拦腰抱起大步向府内走去。
她有些惊恐地瞪着杨旭,面纱外的那双眼如润过水的黑珍珠那般明亮。
杨旭用眼角余光示意凌若雨,注意气氛。
凌若雨这才发现王府不仅冷清了许多,还多了些生面孔。
明白过来杨旭目前的处境,凌若雨虚弱闭了眼,咳了几声,装出一副人之将死的模样。
杨旭将凌若雨抱至她的小院才放她下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得画兰惊喜的声音,“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画兰跑过来欲深情拥抱凌若雨,却被随后赶来的品荷阻止。
“小心些,夫人禁不住你这般折腾。”
凌若雨望入那双晶莹的眸子,那闪光的笑令她心头一窒。
“我——回来了。”
有些哽咽,喉咙那边涩涩的。
视线掠过品荷的肩头,洛飞立在门边对她笑着。
凌若雨喜极而泣,抹了抹泪道:“大家都在啊——”
品荷与画兰欲扶凌若雨进屋躺下,凌若雨这才想起这两个丫头还不知道真相。
“没事。我没事。等会我一定如实相告。”
一行人进了屋,静静听她娓娓道来,当然,有些细节她故意跳过了。现在只求画兰和品荷安心而已。
画兰像听说故事那边兴奋,“夫人好厉害!只是太过吓人了,以后可别让我们这么瞎操心啊!”
凌若雨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夫人我厉害吧?”
杨旭,品荷,洛飞三人均沉默不语。
品荷是知道她故意略了一些事情不和她们讲,只是这一次,她一定要知道全部真相。
洛飞是暗暗观察着杨旭的表情,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最恐怖的。
只有凌若雨沉浸在自己的光辉事迹中,什么也没察觉到。
“对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