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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尹兰漪稍事琢磨就断定他和袁熙有过节,找来身边可靠的仆人叮嘱一番,盯着程同周常去一家酒楼喝酒,假装是一个富商过去和他攀谈,将他灌得半醉,就知道了他挨袁熙鞭子的事,还有他至今仍心慕水柔的事。
尹兰漪本是因袁熙对他冷淡,心中郁结之气难消,趁着袁熙不在家过来看看水柔和他眼下是否重归就好,如果没好她自然高兴,如果好了她就趁机挑唆一番,没想到水柔竟刀枪不入。。。。。。
她咬牙想,好,既然你们夫妇情比金坚心有灵犀,那就等着吧,单单今日赏梅,程同周就不会让袁熙好过。对了,听说明年云相爷告老还乡,他们一家回到豫章后,我自会常去拜望云老夫人,盛传云家未出阁的小姐云素歆,国色天香才华出众性子温柔,国都的王侯官宦子弟皆心向往之,你水柔和她相比只怕就难以入眼了,如果有人对云小姐稍加点拨,她说不定就喜欢上袁熙了呢?
49
49、过个好年 。。。
袁熙于午时进了孙守仁家别院后花园,不过这次他不是最后到的,有一个人比他到得更晚,袁熙看着姗姗来迟的程同周心里有些吃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孙知府为属官们一一引见,轮到袁熙时,程同周怎么都觉得他行礼有说不出的轻慢,可又挑不出错来。
席间袁熙和众同僚们谈笑喝酒,程同周看他意气风发假装不认识自己,越来越气端起一杯酒大声说:“我和袁县令可是同乡,来,喝一杯叙叙旧。”
袁熙笑着满了一杯一口气喝干又扭头不再理他,程同周偏不放过:“以前袁大人家境甚为贫寒,怎么就一下子平步青云,做了七品县令了?”
旁边早有人说:“袁大人可是今年科考探花郎呀。”
程同周就说:“都说三十少进士,以为这中进士有多难,袁熙都可以高中探花,那早知道我也去考个状元。”
这一说不要紧,在座的大多是历届科考进士,听着他的话实在难以入耳,只是碍于他是从五品的督军,除了孙知府品阶高于他外,别人都得在他面前自称下官,所以再没人怎么理程同周,因袁熙诙谐有趣,都和他说笑。
孙守仁则摸着袖子里那方小小的砚台,不住得眯眼笑着,刚刚袁熙躬身施礼,他去扶时这小子飞快就塞他袖筒里了,真是孺子可教也,因那次家宴后,心里就对程同周不以为然,自是由着他去。
程同周刻意最后一个来,就是为了给在座的江州官员摆摆架子耍耍威风,没想到会受人冷落,心里飞快打着主意怎么才能激怒袁熙,想了想又举杯说:“袁大人那仙女一般的夫人各位同僚可见过?那真是倾国倾城夺人魂魄呀。”
众官员就七嘴八舌说起水柔的琴技来,都说今日没来实在遗憾,袁熙确实不愿意听见他们议论水柔,瞥了程同周一眼,看来今日不理他是不行了,随即朗声说道:“去年夏日听说程大人投军去了,这短短一年多,就官至督军,想必是立了军功了?”
程同周竭力掩饰不自在,还是被袁熙看出端倪,这时孙知府淡淡说:“程督军救了当朝长公主性命,被驸马爷收做门客,此次圣上要在江州组建守军,驸马爷认为慕容山庄极好对付,程督军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所以就把这个好差事给了程督军。”
众官员竭力忍住笑,都一本正经说:“驸马爷真是英明,程督军大展宏图的时机到了。”
程同周挺了挺腰杆得意看着袁熙,袁熙微笑着说:“那程督军真是英勇无匹,可否把搭救长公主的过程详细说说。”
程同周怔了怔说:“今夏新皇登基后,长公主一家从芦州前往国都,在路上遇到流寇袭击,我出手击败流寇,救了长公主和一双儿女。”
袁熙笑了笑:“流寇有多少人马呀?”
程同周说:“十几个吧。”
袁熙就说:“程督军一人力敌十多名流寇,真是英雄啊。”
程同周见众官皆面露怀疑,忙说:“不是我一人,当时还有十多名弟兄,可惜他们不幸被矜鹏大军掳了去,就我一人侥幸逃脱。”
袁熙想到乐笙,心中就跳了跳,又笑嘻嘻问道:“听说程督军是在凤阳小王爷麾下,怎么战事结束不回家乡反跑到了芦州地界?”
程同周神情一滞:“这仗没打起来,兄弟们憋了一肚子火气,所以我就带着几个热血的弟兄,跟踪矜鹏大军一路到了芦州和矜鹏交界处,在路上我们还偷袭过他们几次,矜鹏人损兵折将无数。。。。。。”
在座都是文官,对这些打打杀杀没有兴趣,袁熙还要追问,孙知府已站起身笑说:“程督军真是英勇过人,如此江州布防有望了,走吧,都去看看老夫院子里那几株梅树去。”
。。。。。。
夜里袁熙回到豫章县衙,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光,进了门坐下喝口水就说:“柔儿,今日碰见程同周了,他竟做了督军,我疑心他知道乐笙的消息。”
水柔愣了愣才想起程同周何许人也,说了声:“原来是他呀,子昭的疑心从何而来?”
袁熙把白日里程同周的话略略一说,水柔也觉有异,他说的倒是和乐笙的行踪一致,可是这无凭无据的,他又处处针对袁熙,明明是在记恨那一顿鞭子,问他自是不肯说的,袁熙知道她心里的疑虑,心想怎么也得想办法撬开程同周的嘴巴才行,他那里知道事涉程同周官运前途,打死他他都不肯说。
这时水柔觑着他笑道:“今日我们家有贵客临门呢,怎么?子昭回来的路上没有遇见?”
袁熙捏着她脸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似的,什么样的贵客呀?”
水柔笑说:“就是称病在家静养的那位,来我们家气我来了,没有奏效就吓唬我。”
袁熙皱了皱眉:“谁呀?又气你又吓你,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含香院的如玉?她不是和你挺好的吗?总打发人来向你请教琴技。”
水柔歪着头问:“真想不起来?子昭来这儿后没得罪什么人?”
袁熙摇摇头,水柔一噘嘴:“就是你叫做兰儿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知府夫人。”
袁熙一愣抱她坐在腿上摇头而笑:“她的性子真是半点没变,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安分了三四个月,以为她想明白了,原来还糊涂着,如此看来她还会有后招的,柔儿不用理她就是,还是那句话,万事有我。”
水柔嗔着他说:“我还是记着签上的话比较稳妥,宁静以致远,淡薄自怡然。”
袁熙就笑:“好好好,不提她了,明日开始我们好好过个年,休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
二十五日水柔和韩大娘蒸了年糕,刚掀开锅盖,袁熙就跑进来拈了一块,一边嚷着烫一边吃,水柔过去打他的手,再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窜炮仗,冲水柔嘻嘻一笑,挑开门帘出去了,水柔笑着摇头:“怎么跟个大孩子似的?”
韩大娘也笑:“袁大人穿上官衣威风十足,我还真有些怕,这几日嫌了,屋里屋外闹着,怎么感觉比若望还孩子气呢?”
水柔想着他嬉笑的样子眉眼弯弯说:“若望啊,是少年老成,将来会有大出息的,韩大娘到时跟着封了诰命,还得照拂我们才是。”
韩大娘就笑:“夫人这是开我们玩笑,做什么诰命呀,吃饱穿暖平平安安的也就知足了。”
两人说笑间,若望跑进来:“夫人,大人喊你去衙后放炮仗呢,他脱不开身。”
水柔就问:“他怎么放个炮仗也脱不开身呢?”
若望笑说:“这会儿家家忙着备年货蒸年糕做腊肉,哪有人有闲心放炮仗啊,这不大人到后墙那儿一放,招来一大群小孩儿,都在那儿围着看。”
水柔一笑说:“看看去。”
到了后墙那儿一看,正在林子边那块空地上玩儿得起劲,这会儿炮仗已经放完了,就混在小孩儿堆里玩儿,一会儿拿人家铁环滚几圈,一会儿拿鸡毛毽踢几脚,有一个小孩儿大概是从家里翻找的年初的破风筝,半天放不到天上去,袁熙过去看看说帮忙试试,过一会儿瞅准风向,还真放上去了,线团攥在手里拉线扯线忙得不亦乐乎,那个小孩儿可怜巴巴跟着他跑着,一边央求说:“该让我玩一会儿了。。。。。。”
袁熙仰头看着风筝说:“别闹别闹,再闹下次不带你玩儿。。。。。。”
那个小孩儿嘴一瘪都快哭了,水柔忙过去抢过袁熙手里的线团还给他,拿出帕子给袁熙擦着汗说:“瞧瞧这一身的土,还跟小孩子抢着玩儿,羞不羞呀?”
袁熙兴奋的双眸晶亮晶亮的,拉了水柔的手说:“快来,还偷偷留了一些给你放,要找个僻静地方,不能让他们看见。”
也不管水柔愿不愿意,拽着她绕过墙角,刚掏出藏着的炮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