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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晚到了豫章,袁熙松一口气,吏部给的限期是七月十六,城外接官亭早等了一干人,县衙里县丞主簿典史巡检驿丞闸官税课司大使仓大使河泊所大使医学训科阴阳学训术僧会司僧会道会司道会捕快衙役豫章众士绅悉数到场,水柔在马车中看见黑压压的人群身子往后一缩,袁熙知道她厌烦人多的场合,让她在车里候着,下车受了众人的礼,寒暄几句上车与水柔回了后衙。
后衙收拾得纤尘不染,有一位女子笑着迎候,说是县丞夫人,叫做尤青,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细白身子略丰腴些,观之温柔可亲。尤青笑着说:“不知道县令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伺候,暂时没有安排人手,这几日由我带着家中几个下人代劳,过些日子夫人安顿好了,再去选可心的人来。”
水柔忙见了礼说:“青姐姐叫我水柔吧,这一口一个夫人的,听着别扭。”
尤青过来拉了她手笑道:“我倒是不爱这些虚礼,可我们家老爷那个人古板,要听见我称你声妹妹,又得骂我不懂上下尊卑。”
夜里尤青带着几个下人刚走,两人略作洗漱就睡下了,总算摆脱舟车劳顿之苦,一夜香甜无梦,第二日县丞就过来请了袁熙前衙叙话,尤青屋里屋外忙着,水柔仔细收拾好卧房和书房,看一切妥帖了拉尤青坐下问当地世情风俗,尤青和县丞都是豫章人,水柔一问她倒是一愣:“打小就在这儿,除了州府也没去过再远的地方,只觉一切都是自然的,也不知这儿和别地有什么不同。”
水柔一笑,只觉尤青是个妙人:“怎么没想过这个,没有比较何来不同呢?”
尤青也笑,兴趣满满得看着水柔衣服的做工和绣花,抬眼看见屋顶上挂着的花灯,指指惊讶得问:“这个虽精致看着有些旧了,从家里带来的?”
水柔有些不好意思得点点头,尤青看着那灯突然拍手笑道:“这几日忙糊涂了,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也是佛家的盂兰盆节,江州府最大的寺院西林寺就在附近彭泽县府境内,每年都会有盛大的僧侣诵经祈福活动,江州府的善男信女都会到场备办百味饮食,广设盂兰盆供供养众僧,父母健在的增福延寿,父母过世的脱离恶道早升极乐。水柔正好和我一起去,看看江州的人情风俗。”
水柔惊喜问道:“七月十五有这种讲究吗?在我们家乡那边这天俗称鬼节,要上坟祭奠去世的父母亲,本来我想着明日朝着家乡方向遥祭,真的能上寺院寄托追思吗?还可以为公婆祈福增寿?”
尤青点头说:“是啊,因西林寺历代住持方丈坚持,这盂兰盆节在江州是越来越盛大,现任住持惠能禅师说过,在别地盂兰盆节早衰落演变,江州却一直是遵循旧制,对了,夜里还可以放到江边放荷灯呢,逝去的亲人可以收到对他们的怀念和祝福。”
水柔的双眸亮起来:“青姐姐,都要做些什么?我来一起做,明日和你一起去西林寺拜佛。”
尤青往外走着:“本想今日让你好好歇息,看来有得忙了,我每年都会做九九八十一道斋菜送去,惠能方丈很喜欢呢,今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她们几个自是做不过来,我们两个都去帮忙吧。”
水柔和大家一起忙碌着,心中欢喜,竟然从不知道佛家有个盂兰盆节,还可以放荷灯带去对父母的思念,父亲在世时狂放不羁,最不信鬼神,水柔也从来不去寺庙,对佛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今日听说这节,就对佛教感了兴趣,一边麻利做着斋菜,一边问尤青些问题。。。。。。
袁熙的忙碌超出预料,原来这豫章县令已空置半年,诸事由县丞代管,县丞本豫章士绅之子,一向闲散惯了,半年来累得苦不堪言,这下盼来了县太爷,追着袁熙要把方方面面的事都移交给他,衙内其他人也急着拜见县太爷,一为套近乎,二为诉苦水,三为禀报份内事务。夜里水柔看袁熙疲惫得按着太阳穴,忙过来给他揉着,又让他趴下为他推拿肩背,一边跟他说了明日想去彭泽西林寺一趟,袁熙抱歉得笑说:“柔儿,我这里实在忙不过来了,不能陪你前去。。。。。。”
水柔笑说:“不碍的,和尤青姐姐一起去,她每年都去的,你放心吧。”
袁熙翻过身来枕着头笑看着她:“还是派两个衙役跟着吧。”
水柔趴在他怀中:“不用了,那么大排场做什么,尤青姐姐应该带仆人的,要不那九九八十一道斋菜也没法拿过去呀,我跟着就是了。”
袁熙抚着她头发:“也好,早去早回,忙过这一阵,再陪柔儿四处走走,看看这江州的山水。”
两人相拥睡去,一宵静谧无话。。。。。。
第二日水柔一早出门,马车已在后门等着,尤青拉她上了马车,一路往彭泽而去,行至西林寺所在的香山脚下,就听官道前方一阵急促的锣声,掀开车窗看去时,浩浩荡荡来一队人,前面官差鸣锣开道,后面两个官差各举着牌子,分别写着肃静回避,再后面是一个大红的牌子,看不太清写的什么,随后才是一辆马车,阔大的车沿上坐着两个中年嬷嬷,马车后面跟着七八个穿着光鲜的小丫鬟,尤青忙让随行人避在道旁皱眉道:“好大的排场,就算是知府夫人,本知道今日人多,就该轻车简从,竟拿了知府老爷的行仗来吓人。”
水柔兴奋笑着拉拉她衣袖:“青姐姐怎么知道这是知府夫人呢?以为这场面都是书里才有的,原来当官的真有如此排场。”
尤青笑说:“知府出行鸣锣九下,刚才是九声一歇,我猜是知府的行仗,可马车旁和马车后只跟着嬷嬷丫鬟,所以定是女眷,这位夫人呀是续弦,原来的夫人三年前因病去了,去世刚满百日就续娶的她,过门一年多就生下一儿子,因年轻貌美能说会道,知府非常宠爱,每次出行都好大的排场。”
水柔吐吐舌头:“老夫少妻,也是一可怜人呢。”
尤青嗤笑一声:“可怜吗?原来的夫人是她的表姑,听说四年前知府携夫人去岳丈家探望,那会儿还不是知府,是一个从五品的知州,她一个乡野女子,看人家赫赫排场,非要去伺候生病的表姑,不知怎么和表姑父勾搭上了,她这表姑出了名的贤德,多年有病在身膝下也无一儿半女,知道后非但没有半分责怪,竟一直留她在身边。”
水柔不可思议看着尤青:“青姐姐的意思是她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表姑去后可以续弦?我不信这种道听途说,那个女子不愿意找一个年貌相当的相公呢?定她是有自己的苦衷。”
尤青看着她笑:“也许吧,不说她了,八月十五中秋三日休沐,第一日县太爷定会带着你去赴知府家宴,到时就会见着她的。”
水柔拉拉尤青袖子:“青姐姐还是给我讲讲佛法。”
知府夫人的队伍走过,她们的马车才上路,车行到前面三岔路口又不走了,竟是知府夫人的仪仗退了回来,尤青笑说:“我们下去多走几步,前面不远也就得弃车登山了。”
水柔和她下了马车,随行的人挑着斋菜跟在身后,前面马车中传出清脆的斥责声:“怎么不走了?”
鸣锣开道的官差忙过来弯腰禀报说:“禀夫人得知,前面是慕容山庄的马车,江州百姓碰到慕容山庄的车马,依例都要避让,感念他们家世代神医,为江州百姓造福。”
车内的人咬牙道:“依例?这例可是朝廷皇封的?”
官差朗声说:“是我们江州百姓自愿的。”
车内的人有些怒气:“百姓自愿的?本夫人若不愿呢?”
两个嬷嬷忙说道:“夫人,我们若强行超过去,道边这么多江州百姓,若是激起民怨,老爷那边不好交待,再说这次出行的仪仗老爷若知道了。。。。。。”
车内的人这才温言问道:“那我们眼下。。。。。。”
另一个嬷嬷说:“也不差几步了,还请夫人下车,我们步行上山就是。”
车内的人下得车来,水柔和尤青远远看过去,身段高挑,柳眉弯弯下一双丹凤眼,鼻梁细挺,饱满的红唇微微上翘,手搭在嬷嬷手臂上,指甲上粉红的丹蔻亮闪闪的,一袭水蓝色的衣裙勾勒出细腰丰臀。。。。。。水柔偷偷在尤青耳边说:“她真漂亮呢,这颜色一般人穿着难免被衣服夺了颜色,穿在她身上却衬着白皙的脸庞更为动人。”
尤青扯扯嘴角:“你这么个美人儿,竟觉得她漂亮,可真是。。。。。。我看她比你差得远了。”
水柔羞红着脸:“青姐姐也太夸奖我了,还是接着说佛法吧。”
两人一路说笑着来到西林寺,善男信女摩肩接踵,女左男右排着队进大殿中进香,有小沙弥看见尤青过来双手合什微笑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