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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琼心下自然是有些急躁,抚须的动作也大了几分。叶沐遥见此,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几分笑意,顿了片刻,直接开口道。
“柏先生倒也是行踪不定,就连斐佑要寻你,也不是一件易事。”
出了朝堂之后,柏琼现下的日子倒是更为肆意了,真不愧当年朝中之人对他的称号,名士的放荡不羁,他也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闻言,柏琼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心下也是掩不住的有些自傲。
柏翼然的身份自然不是简单的,当年他年岁轻轻,便想出来闯荡,柏琼也并未制止,毕竟未经过风浪的雏鹰,永远不能展翅翱。柏琼本来以为,柏翼然在外闯荡不下去了,便会回到市井之中,过些安生日子,却也并未想到,他这个儿子也非池中之物,真让这小子闯出了一番名堂。
眼下柏翼然的身份,柏琼虽说有些猜测,但也并不确定。
他只清楚,家中的那个不孝子,现下应当是红袖招的掌柜,且红袖招背后之人,便是当今的明德帝。
伴君如伴虎,柏琼也并未认为,明德帝这头心思缜密的猛虎,会真心想要将手中大权交到白均禹手中。
红袖招便是京城暗中最大的情报网络,毕竟没有什么比青楼更为适宜收集情报了。所以即便是柏琼有着几分能耐藏身,最后也还是被柏翼然寻到了踪迹。
“叶小姐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现下想要知晓的便是,你那一手书法,到底是与何人所学?”
柏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眼下看来,除了池水瑶自己,那种娟秀中带着几分傲骨的字迹,真真是不好写出,看那笔力,也不是眼前的小娘子能写出来的。
更何况,两年前的叶沐遥,不过仅有十三而已。
闻言,叶沐遥也清楚,柏琼大抵是将耐性耗尽了,索性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
“柏先生,我这手字,自然是有人教导的,要不然您认为还会有何人能写出如此笔迹?”
叶沐遥并不打算将自己真实身份也吐露出来,如此并非因为她不信任柏琼,而是此事确实不好开口。
毕竟在重活一世之前,叶沐遥也是万万不会相信鬼神之说的。
柏琼眼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叶沐遥对外说的身份,是池水瑶的嫡女。但明眼人都清楚,叶沐遥是当年从白莲腹中爬出来的女儿,所以柏琼自然不会认为,叶沐遥是因着与池水瑶母女连心,这才会写出如此笔迹的。
“那叶小姐可否告知柏某,到底是何人所教呢?”
柏琼现下眼中也带着一丝急色,毕竟当年他切切实实清楚池水瑶是已然离世了,这才惶急的调动手中势力,想要彻查当年在京中到底生出了何事,为何老师身子一向硬朗,便会突发急症去了。
不过柏琼显然什么也并未查到,手中的势力反而引起明德帝的忌惮。毕竟颍川柏家也是世家大族,虽说在朝为官之人并不算多,在世家在颍川当地,可比皇族的名声要强上不少。
因着如此,明德帝心里自然不会舒坦,所以便借着柏琼曝露的时机,将他手中势力一并给收走了。
柏琼因着池渊之事,将颍川柏家的势力都给弄得土崩瓦解,自然为族老不容。他也便辞去了族长一职,过着大隐隐于市的日子。
不过即便是大隐隐于市,柏琼在一开始也还是挂心着端庆侯府的动向,在他看来,池水瑶是个极为谨慎之人,怎么也不会因着跌倒导致难产而亡。
当年侯府之事处处透着诡异,但柏琼手中并无可用的势力,根本斗不过叶云起。久而久之,便有些心灰意冷,反正当年故人,也没剩下几个,便也全然隐退了。
等到柏翼然长大后,柏琼这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不瞒柏先生,正是您心中所知之人教授。”
叶沐遥此言也算不得虚言,毕竟池水瑶当年的字迹,她自然是熟悉的很。
闻言,柏琼当即一愣,随即白皙莹润如玉的面上,便露出一丝羞恼之色,直接厉声道。
“死者为大,叶云起便是如此教你的吗?怎的做谎也不能挑些旁的缘故?”
柏琼桃花眼微微眯起,其中的寒意丝毫未加掩饰,叶沐遥清楚,她这大师兄是真真怒了,当下便有些忍俊不禁,直直摇头道。
“柏先生也并未有何证据,怎的便知晓沐遥是在口出虚言呢?”
叶沐遥斜睨了柏琼一眼,眸中透着几分得意,当真是让柏琼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他的确是没有所谓的证据。
“即便是我没有证据,但柏某心下所想之人,在你这黄毛丫头落地之前,便早已离世了,哪里能成为你的老师,莫要胡言乱语了!”
☆、第160章 言论
闻得此言,叶沐遥面上的笑意更浓,也并未直接言语。
碧渊阁的雅间之中,自然是备着上好的笔墨纸砚,叶沐遥直接出去宣纸徽墨,将徽墨不断研磨,这才提了笔,在纸上落下簪花小楷。
前世池水瑶最喜的便也是簪花小楷,虽说池渊一直觉得小楷有些逼仄了,但因着池水瑶有些偏执,便也不劝了。
眼下叶沐遥落笔之时,面上的神色也前世里并无半分不同,柏琼在一旁看着,大抵是因为叶沐遥容貌与当年的池水瑶有七分相似,所以便不由的有些恍惚,真真觉得眼前的小娘子,便是他的小师妹无疑。
不过此种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逝罢了。柏琼是个极为警醒之人,失神不过仅是片刻,他望着叶沐遥落笔的字迹,面上逐渐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叶沐遥是叶云起的嫡长女,到底是怎的学会琨琼的笔迹的?莫不是叶云起亲自教导的?
即便是柏琼想破了脑袋,也不清楚叶云起要是亲自教导自己长女已逝嫡妻的字迹到底有何用处?
难不成还是为了博一个情深不寿的名声?
在柏琼看来,世俗人眼中的名声,不过是笑话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名利名利,自然是众人万万割舍不了的。
待到叶沐遥将一派水经注默完之后,柏琼面色便也恢复了方才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
叶沐遥待桌面上宣纸干透之后,便将抄录的水经注往柏琼面前一推。
见着叶沐遥如此动作,柏琼剑眉一挑,倒也并未言语,如剑一般锋利的眸光,直直扫着面前的簪花小楷,却也并未发现出一丝异样。
过了许久,柏琼这才将叶沐遥抄录的宣纸放下,心下微微叹息一声,便直接道。
“你便直言罢,引我出来,到底所谓何事?”
闻言,叶沐遥娇躯微微轻颤,说到底,她倒也是个心狠的,明明知晓眼下朝堂之势便是一团糟,还要将大师兄给引入局中,真真称得上是个不义之人。
叶沐遥并不想对自己的举动辩解,毕竟她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会后悔,她已然没有退路了。
“沐遥自然是钦佩先生智计。”
叶沐遥说着,便冲着柏琼拱了拱手,眉眼处透出的几分淡然之色,倒也让人生不出恶感。
“先生自然已经知晓,我父亲叶云起定然是因着妹妹沐语的婚事,而站在三皇子身后。但不瞒先生,我未来夫婿尉迟津,便是皇后一派之人。所以,沐遥希望先生出山,能够出手相助!”
叶沐遥现下也是直言不讳了,水光潋滟的眸子,如今透出几分凝重之色,毕竟她也并无几分把握说服柏琼。
闻言,柏琼倒是有些诧异,他自然是听出了叶沐遥的言下之意,无外乎因着叶沐语与三皇子的婚事,导致侯府失和,这才让她这个为及笄的小娘子,站到了大皇子白均程身后。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今日之言若是让旁人听着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柏琼微微瞪眼,即便是叶沐遥此言不似作假,他自然也不会轻信于她,毕竟只凭着相似的笔迹,也说明不了什么。
“抄家灭族?沐遥今日之言,除了沐遥之外,恐怕便只有先生听闻了。所以只要先生能不往外透露的话,沐遥的性命,自然也是无碍的。”
叶沐遥口中带着几分笑意,直接开口道。
听得此言,柏琼身子倒也是僵了一下。说实话,他也未曾想过,一个年岁如此之小的小娘子,居然胆大包天,连皇位更迭之事都敢插上一脚,真真是不要性命了!
“你如何笃定我不会泄露?”
柏琼微蹙剑眉,目光直打在叶沐遥身上,直接开口道。
闻言,叶沐遥面上的笑意更浓,此刻也拿起檀木桌上微烫的清茶,直接送入口中道。
“先生若是想要沐遥性命的话,恐怕只消您一句话,沐遥便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