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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叶沐遥轻轻叹息一声,而后才开口道。
“柏先生想必亦是清楚我字琨琼罢!”
叶沐遥红唇微抿,清丽的面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不过片刻之后,她倒是平静了不少,毕竟不论大师兄到底信不信她,也并无大碍,毕竟眼前端庆侯府已然覆灭,亦不会生出什么旁的事端了。
闻言,柏琼微微颔首,不过星眸中却是划过一丝冷意。
“大师兄,我说便是是琨琼,你可信?”
叶沐遥说着,当下眼眶也有些红了,重生之事,她当真不敢与旁人吐露。先前将此事告知阿史,都是犹豫再三,毕竟这事知晓的人越多,她自己便越是危险。
听得此言,柏琼一张俊秀的面庞当即扭曲,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他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盏给掷了出去,而后怒声斥道。
“你可莫要胡言乱语!先前便说那手簪花小楷是池水瑶教你的,现下有说自己便是水瑶,真当我不过是个三岁娃儿,那般好糊弄吗?”
听得此言,叶沐遥轻咬红唇,娇躯微颤,默然的承受着柏琼的火气,等到柏琼终于不再开口之时,她才继续道。
“我早便说过,大师兄你是不会信我的。”
叶沐遥面上露出一丝哀戚之色,那张与池水瑶别无二致的面容,显出如此模样,便仿佛回到当年一般,真真是让柏琼心神剧震,也不知该如何说道才好。
“大师兄,如若我不是琨琼,那为何会生的如此模样?为何会知晓池水瑶的笔迹?为何会费尽心机的倾覆端庆侯府?”
叶沐遥微微有些哽咽,素日里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此刻也带着三分沙哑,凤眸沾一丝绯色。
闻言,柏琼眉头一蹙,他自然也不知为何叶沐遥会与池水瑶生的极为相似,明明叶沐语是叶沐遥一母同胞的姊妹,但二人却寻不出半分相似之处,真真是有些奇了。
“如若你是水瑶的话,怎的会如此年岁?”
此刻,柏琼心下也不由信了一二,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
“重活一世。”
叶沐遥红唇轻启,吐出这四个字。
重生之事,放在旁人身上,叶沐遥自然亦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即便如此开口,却也不知柏琼到底会不会信了他。
“大师兄,许是苍天悲悯,我含冤而逝之后,游魂在端庆侯府飘荡一十二年,阴差阳错附在了叶沐遥这具身子上。”
即便叶沐遥如此说道,柏琼眉头仍是紧蹙,显然并未全信叶沐遥的说辞。
“大师兄,你若不信的话,便可让斐佑查查,当年叶沐遥落水之后,是否性情大变。”
说到此处,叶沐遥亦是深感无力,当年事早便寻不出证据了,眼下的她,不过是叶云起与白莲的嫡长女,一个罪臣之女罢了。
“罢了!我会差人查探的。你那弟弟,我便也收下了。”
闻言,叶沐遥微微抿唇,到底仍是有些欢喜。毕竟叶恪自三年前也帮了她不少,眼下便是报恩之机,叶沐遥自然要尽力而为。
此刻,叶沐遥与柏琼二人相对,却并未有人注意到,房顶出一片琉璃瓦被人悄然盖上。
尉迟津自从知晓叶沐遥要出府之后,便也谋划着要跟上。虽说心下觉得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娘子不值得他如此上心,但不知为何,眼下一远着叶沐遥,他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同无根浮萍一般。
尉迟津先前便一直待在雅间儿的房顶之上,他轻功绝佳,眼下即便是趴伏在碧渊阁琉璃瓦上,也并未被旁人所觉。
尉迟津也并未想到,他跟着叶沐遥出府,居然会听到如此惊人的秘密。
叶沐遥,池水瑶。
如若他并未记错的话,池水瑶便是当年池渊丞相的嫡女,也便是叶云起的嫡妻。不过当年池水瑶难产而亡,丞相叶云起因着与嫡妻鹣鲽情深,便将大女儿记在池氏名下,也算是以慰她在天之灵。
不过眼下看来,当年池氏难产而亡之事,想必亦是没那么简单。大抵便是端庆侯府众人合力演出的一场戏罢了,不过是为了博一个情深意重的好名声罢了!
叶沐遥说她便是池水瑶,那她费尽心机将端庆侯府推上绝路的手段,虽说狠辣异常,但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当年她被人谋害,可是一尸两命。池渊也是去的蹊跷,紧接着池家便一蹶不振,她得了重生之机,若是不做些什么,为池家讨回公道的话,恐怕都对不住池家的生养之恩。
此刻,尉迟津心下极为烦乱,不过他却并未对叶沐遥口中的言语怀疑半分。他心中怕也是极为信任叶沐遥的。
这个认知让尉迟津眉头紧蹙,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娘子,配什么让他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若是他信任叶沐遥的话,那为何还会对她这般厌恶?
尉迟津现下极为烦乱,辨不清自己的心意,也不欲在此处多待,便径直轻身提气,从碧渊阁赶回到太尉府中。
☆、第259章 收徒
尉迟津离去不久,叶恪便入了碧渊阁雅间儿,手上捧着一个不小的锦盒儿,其中装的便是束修六礼。
束修六礼包括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和干瘦肉条。本就是极有讲究,芹菜乃是“勤奋好学、业精于勤”之意;莲子心苦,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则含有“鸿运高照”之意。枣子则是“早早高中”,桂圆意在“功德圆满”,剩下的干瘦肉条,便是弟子对先生的心意。
柏琼原本便不喜黄白之物,所以眼下见着叶恪按古礼备下束修,心下对这个弟子也不由升起三分好感。
叶恪今日穿着淡青色的长袍,因着尚未加冠,所以墨发剩下一半披在肩上,而发顶则是梳起一个发髻,以淡青的锦带系住,配上叶恪那极为清朗的容貌,倒是极俊的少年郎。
“好了,你姐姐已然与我提过此事,眼下我便考考你。”
柏琼极为俊秀的面庞上,眼下也带着一二分严厉之色,如此模样,更是让叶恪心下踹踹,生怕自己不和柏琼的心意,而浪费了叶沐遥的苦心。叶恪虽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但现下见着当世名士,着实是让他极为激动。一张白净的面皮眼下有些涨红,微微扫了叶沐遥一眼,其中带着些忐忑。
叶沐遥见状,微微一笑,而后便道。
“既然柏先生想要考校你的学问,那我便不在此处多留了。”
叶沐遥说着,便冲着柏琼福了福身子,直接开口道。
“先生,琨琼先行告退。”
闻言,柏琼眉头一挑,碍于叶恪也在此处,虽说心下抑郁,但到底也并未开口说些旁的,省的生出旁的事端。
“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
叶沐遥仔细的将雅间儿的雕花木门给合上,柏琼口中吐出的言语也便听不怎的清晰了。出了雅间儿,叶沐遥也并未在碧渊阁多留,便欲径直回到太尉府,但尚未走出碧渊阁之前,便听得一道清朗的声音。
转过身子,便见着一姿容明艳的女子,一袭红衣的立在不远处,此刻望着自己的眸光带着七分愠怒,不是岑惊鸿还有哪个?
叶沐遥上前几步,亲热的挽住岑惊鸿的手臂,亲昵的唤了一声。
“惊鸿姐姐。”
眼下岑惊鸿心下正气怒着,自然是不吃叶沐遥这一套,当下便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小声道。
“你倒也是长本事了,和离如此大事,居然敢一人便做了决定,真当我跟阿史是死人吗?”
叶沐遥和离之事,岑惊鸿与甄史也是昨晚才听人说起,晚间亦是不好去太尉府讨个公道,所以这才耽搁到了现下。
闻言,叶沐遥心下倒是升起一丝暖意,即便尉迟津已然不是她的良人了,但惊鸿与阿史仍是一如既往的对她上心,两厢对比,真真让叶沐遥感慨不已。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了雅间儿再好好说道说道!”
岑惊鸿凤眸微挑,狠狠的瞪了叶沐遥一眼,但其中的关切之意,不必言道,叶沐遥自然也是清楚的。
二人上了楼,也并未让丫鬟入内,雅间儿早便备好了,因着叶沐遥现下怀有身孕,所以房内的紫檀木桌上便放在微烫的百花蜜甜汤,眼下正合适入口,显然也是费了心思备下的。
岑惊鸿坐在叶沐遥身侧,此刻一张娇颜上也现出一丝颓然之色,而后轻声问道。
“沐遥,你莫不是因着我对阿史的心思,所以才并未将和离之事告知于我?”
闻言,叶沐遥眼中倒是带上了一丝愕然之色,无论如何她也并未料到岑惊鸿会有如此想法,不由哑然失笑,而后答道。
“惊鸿姐姐,你无需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