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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夫人上下打量了铃兰好一会儿,只见她身穿家常半旧的湖绿色襦裙,乌油油的浓发挽成个偏的蝴蝶髻,用一枚蝴蝶样的发簪固定住,那蝴蝶做得惟妙惟肖,翅膀上的镶宝石的工艺正是当时流行的点蓝,趁得她的眉眼益发别致,这一身打扮虽然清淡,但是配着十六七岁如花般的肌肤和面庞,任谁见了都会眼前一亮。柯夫人又下死的盯着她的大肚子好几眼,方才开口说道:“原来是个绝色啊,怪不得能把姑爷迷得颠三倒四,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老太太和子诺一听这话也唬了一跳,忙正色说:“亲家说的哪里话,不过是看在她怀着孩子,难免要照顾点,我们这样的人家万不会做出嫡庶不分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您放心,这孩子生出来就抱给孙媳妇养,肯定要管孙媳妇叫娘。”铃兰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孩子的路子已经被这样定好了。
“老太太您说这话可有点不着谱了,别欺负我远在京城,这府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清楚着呢。子诺自打回来后,十天半个月也不进我女儿屋里一趟,却日日都会往这贱人屋里跑,又是陪着吃饭,又是教她读书习字,这样的照顾也是必须的么?还有,之前这贱人落水,你们居然无凭无据的就怀疑我女儿要害她,对了,听说前几天你还赏了对龙凤金镯给她,这是她一个姨娘能带的东西么?你口口声声说生了孩子给我女儿养,也不问问我女儿是否要养这贱人的孩子呢!”
老太太听她一口一个贱人心里也挺生气,不过想想这些日子确实对铃兰好的过分了点,不过主要是因为铃兰乖巧懂事嘛,又怀着自己的嫡重孙。当然事情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是有点过分,难免柯夫人会多想,于是耐心解释道:“子诺忽视了如晴确实是他不对,我也常劝着他到毓霞院坐坐,就是您说的落水之事也都是意外,我们并没有怀疑谁,许是府里人多嘴杂,误传了什么让孙媳妇多心了也说不准,回头叫我查出来哪个刁奴敢嚼舌头,定然赏他板子撵了出去。至于镯子,那更是孙媳妇想多了,我只想想着赏个东西,倒没注意这图案,原是我的东西里带凤纹的太多了。”老太太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又说:“你看即使我赏了镯子这孩子也从来不戴,可见她是个知礼懂事的,等她这胎生下来,我必叫她日日在孙媳妇面前请安伺候,端茶倒水,你看可好?”铃兰这才明白柯夫人叫自己来的原因,就是让自己听听这些话,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免得自己认不清形势有了非分之想。她本就很明白一个姨娘应有的命运,但是从一向疼爱自己的老太太口里听到这些话,还是有点心酸。
柯夫人听了这些才缓了一口气,但仍盯着子诺不依不饶的说:“只怕到时候姑爷就舍不得了吧,”
子诺在一旁听着柯夫人找茬本就十分恼怒,她一来就直奔女儿房里,现在又句句责难自己,对自己女儿平日里的骄横跋扈却一字不提,如此袒护一方的态度如何能让人信服。只是无论自己内心喜欢谁,乐氏总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嫡妻,所以也只能答道:“这是她应该的本份,无所谓舍得舍不得。”
“好,就要姑爷这句话。只不过我女儿身边也不少人伺候,等这孩子一落地,就把她发卖了了事。”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子诺急红了脸:“哪有孩子一落地就卖了娘的道理?”
“哎呦呦,这就急了。我不过是卖了她,可还没说留子杀母呢。汉武帝不就杀了钩戈夫人么?母子连心,不打发了她迟早要被她闹的家宅不宁。”
“这事如何能和汉武帝相提并论,”子诺觉得岳母的思维匪夷所思:“她若是犯了错误或者不敬嫡母我自然会处置她,可是就为了她生下孩儿就要把她卖掉,这太不近人情了吧,您也说了母子连心,你让她怎么舍得?”
“她怎么舍得,我看是你怎么舍得吧。这贱人一定不能留,总之,留子不留母,留母不留子,你看着办吧!”铃兰在一旁听着他们争论着自己的未来,唯独没有考虑问问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想法意见,再次对姨娘就是个物品的命题有了深刻的认识,只觉得内心一片冰凉。
俞老太太看着孙子着急的模样,也觉得柯夫人欺人太甚。说起来铃兰是俞家的人,这俞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乐家做主了,就是子诺对她好点,也有你女儿的原因在里面,你女儿的脾气骄纵任性,子诺每次到了房里说不了十句话就要吵起来,哪有一点为□为人媳的样子,反观铃兰,却善解人意,乖顺异常,立在旁边一声不吭,于是忍不住也说了句:“要是我们不照办呢?”
“不照办,就和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柯夫人的话再次语惊四座。她的嗓音又高又细,屋里屋外都听的清清楚楚,屋外早有几个小丫头蹑手蹑脚的快步跑开去各院报信了。
这下子老太太再有涵养也忍不住了:“原来今天亲家母上门是谈和离的,好好好,我倒不知道我们子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以至于你们这样欺负人,须知和离影响的可是两家的颜面,轻易说不得这话的。”
“哼,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你们宠妾灭妻,逼得我儿掉了四个月的身孕,你们不顾斯文,热孝期间和小妾卿卿我我,还弄得肚子这么大,你们以妾为妻,一个小妾住单独的院子,用着七八个丫头婆子伺候着,从来不向正妻请安问礼,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件事说出去都够摘了你这举人身份。”
老太太听了气的肝疼:“乐氏的孩子是地龙翻身时受惊吓掉的,我们何曾逼迫于她,铃兰有孕也是在出事之前,你若何能说是孝中行事?亲家母话可不能乱讲。”
柯夫人丝毫不惧:“你说是我儿的胎受惊吓掉的,谁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你说她是地龙翻身前有孕,又有谁能证明?这七个月和八个月的肚子都差不多,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假话。我只知道俞子诺宠妾灭妻,欺负的我女儿在俞家呆不住,你若是不服我们可以公堂上见啊。别忘了,我家老爷可是都御使,如今我的三儿子又刚升了京城的九门提督,这次我来他们二人不得空,但也给你们昌州的杜知州带了一封手书,我就不信到时候知州是信你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老太太愈加气结:“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早有准备啊,我看你不是嫌子诺亏待了你的女儿,直接竟是嫌弃他配不上你的女儿了吧。”
“哼!”柯夫人不置可否。铃兰也听出一些眉目,心想俞家这回又摊上事儿了啊。
子诺心中也是万分气愤,一抚袍袖站了起来:“看来桩桩件件娘都是想好了的,那还拿铃兰做什么文章,若是你们执意要和离,我同意便是。”说到最后,平静的字句也带了铮铮的金石之声。
“子诺,坐下!”
“姑爷好骨气,也罢了,咱们往事既往不咎,摊上你这样的女婿就算我乐家倒霉,你既然同意和离,三日内归还我女儿的所有嫁妆,我这就带女儿走。”这话再一次成功的镇住了场内场外的所有的人。
要知道和离一般不会完整的要回嫁妆,若是夫家行事不端,女方主动和离,那么主旨在于结束这场婚姻,一般不会在嫁妆上再生事端,若是女方德行有亏,那就不是和离而是休妻的事情了,这柯夫人却好,即要领回女儿还想原封不动的要回嫁妆,既抱了西瓜又不丢芝麻,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若是平日里子诺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嫁妆,可是上次地龙翻身俞家损失惨重,比如墙倒屋塌,这嫁妆里的家具和瓷器玉器就损毁了不少,再加上遭灾之后京城人心惶惶,物价飞涨,柴米油盐等日常急需的物品更是一日一个价,俞家死伤众多,这请医问药,延请人办丧事,雇船千里扶灵,哪一样不需要钱,更何况当时还留了一个管家在京城修缮房屋,也是一项大支出。俞家虽是富贵之家,但家中大多是土地田产之类的死物,并不如经商之人手头闲钱丰裕。子诺不得不说:“我们俞家不会贪图嫁妆,只是上年遭灾损失惨重,许多家具瓷器首饰都再难找回。这些损毁之物还请见谅,至于其他的田庄陪嫁,子诺自然一概奉还。”
柯夫人一脸镇定:“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已经问过我女儿有哪些东西损毁了,我也不难为你要原件,就合计折算了两万银子吧,三日里你凑出这笔银子给我,我们就两清,其余的陪嫁我当然要一概带回。”说罢拍了一张嫁妆单子在桌上。
子诺双眉一拧:“天灾损毁的怎么能让我俞家赔偿呢?”
“这我就管不了了,总之三日之内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