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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地一色间,只一阵清风的吹拂,便如空气中泛起的波纹,渐渐现身。
雷惊乾的眼睛里的压抑一瞬而逝。他依旧捉摸不定墨言的气息锁定,那便只有一个缘由,他的功力与他相持平,更甚者,墨言的功力依旧比他稍高一筹。
身体一晃,墨言已经出现在了那三格冰梯之处,带着一丝渗入心肺的淡淡酒香,才缓缓踱步而上,朝着惠亲王点点头,自然而然便坐在了主位上,甚至人也悠闲地半靠着,根本不以为意,就差手拎着一个酒瓶子,便是一个悠然自得,独酌自乐的形象了。
眼睛扫过如今气息变化颇大的雷惊乾身上,微微一怔,墨言的声音沉而缓:“今日一聚,也是应摄政王爷之约,不谈国事,只为天下美酒,天罚猴儿酒,墨某从猴洞里顺手偷得,独酌不如众乐,还望合得诸位的口味!”
随着墨言的声音一停,两个侍卫摸样的人已经端着酒坛分别斟下。浓郁的酒香一波波泛开,带着空气中那丝丝的寒意,吸入鼻中更是清冽诱人!无一例外,连同雷惊乾在内,众人眼里都闪过一抹异色。
一口猴儿酒随喉而下,火辣一瞬而逝,留下满口满喉的余香溢溢。雷惊乾大喊一声:“好酒!”笑道,“有了美酒,岂能没有佳人!国师也是爱舞之人,夫人当年舞冠天下,经乾今日便冒犯了,让绿歌一舞,遥寄对夫人的念想之情!”
惠亲王勃然色变,对夫人的念想之情,夫人与你是何干系,容得你来念想,正要说话,却听到墨言轻轻道:“多谢摄政王爷,今日,据说小七公主也要在这凝乳池上一舞,倒是墨某的眼福了!”
轻轻的铃声由远至近,几个女子,乳白色的薄纱罩身,在这广寒之地,却是当年流苏在证武大会上的第一支纤腰舞的打扮。每个人的手上都扯拉着一片飘飞的白纱绸,层层叠叠,遮遮掩掩地走过玉砌长廊,来到了凝乳池上。
那些女子将手中的纱绸轻轻拉开,半蹲下了身子,在她们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湖蓝色的薄纱披在身上,长长卷卷的黑发披散而下,一直垂到腰间,□的鱼鳞裙儿栩栩如生。一双桃花眼儿顾盼多情,脸上遮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凭着大家练武的眼力,自然能看到那盈盈笑容中,脸颊上那细细的梨涡儿。
就在绿歌出现的这一刹那,墨言的手微不可见地一动,对于一向淡定如莲的天罚之主来说,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足可见其内心的震撼非同小可!
墨言的眼光里闪过一抹痛色,似乎轻呼了一口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那抹如流苏一般调皮的神色,那抹如流苏一样多情的笑颜。墨言的所有变化,雷惊乾都看在眼里,心中冷冷一笑,天罚墨言,你果真如我,思念有多深,便有多痛,痛有多深,便无法按捺那一缕即使是幻觉也要揽入怀中的怜惜!
轻快的音乐声骤然响起,那群身着白纱的女子如潮水般退下,留下绿歌一人,身影翩飞,湖蓝色的衣裙在这冰雪的世界里,湛蓝如同天空的颜色,纯净得让人屏住了呼吸,只是那妖娆的舞蹈,却似乎在人的心里撒下了火种,那火热,随着她的舞蹈慢慢升腾!
最后一个动作随着绿歌轻轻扯下自己的面纱结束,盈盈一笑,立于那空旷的池上,双眼迷蒙,望着正前方的天罚墨言!雷惊乾的嘴角微微一翘,他能看到,墨言那原本半倚在座上的身子如今已经稍稍前倾,他的眼睛虽然晦暗不明,却依旧注视着那池上的身影。
只是,这一舞结束之时,墨言却依旧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也不起身。雷惊乾心下低骂一声,既是如此,便让我再为你燃上一把火。脸上一笑,雷惊乾柔声道:“绿歌,过来!”
绿歌低垂着头,走到雷惊乾的身边。雷惊乾上前长臂一收,便把绿歌揽入了怀中,轻笑着道:“好舞姿,绿歌,跳得真好!”食指在绿歌的下颚上一挑,转头看着墨言,问道:“国师以为如何?”
墨言的眼底一沉,心中似乎有一股愤懑渐渐化开。明知道她不是苏苏,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可偏偏对着这与苏苏极端相似的容颜,他的心里却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并非对绿歌有爱,而是对流苏已然不在的心痛,是那种午夜梦回之时,见到那日思夜想的容颜却留不住那温暖身子的感怀心伤。
绿歌的存在,只是愈加提醒着墨言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那生撕活裂般的苦楚。墨言的眼睛,透过绿歌那轻舞飞扬的身子,似乎看到了当日在墨年信笺的描绘下,自己书画着流苏那一舞倾情的时候,透过绿歌那盈盈一笑的瞬间,似乎看到了流苏的魂灵,在凝乳池上渐行渐远。
就在雷惊乾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之时,一个声音清脆地响起:“摄政王爷真是偏心,绿歌姑娘一舞,小七我便彻底被人忘了!”七公主穿着正式的朝服,从那为舞者准备的小院子里走过长廊,来到众人的跟前,朝着墨言恭敬行礼,道了句:“小七见过国师大人!”
雷惊乾的眼睛闪过一丝恼色,这丫头本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如今让她这样一闹腾,原本心智坚定的墨言此刻更是清醒了许多!暗叹下,无妨,只有绿歌在,流苏的影子就会愈加清晰。墨言,你也总有心尖柔软的时候,也会有动情难耐的瞬间!
墨言轻轻一笑:“如何能够忽略七公主,墨某今日,可就是为七公主的助兴之舞而来的!”
七公主调皮地笑了笑,道:“国师对我这般厚待,小七一定也不会让国师失望的!国师,你可看好了!”七公主眨眨眼,一脸的笑意。
一个缓缓而降的身影,竟然是有人抱着一个女子直接施展轻功来到了凝脂池上。那女子坐在冰面上,只留下一个背影,粉紫色的衣衫是乳白色的冰面上的一抹淡淡的素雅。
而就是这一个远处看起来模糊不清的背影,如同暮钟撞入心间,颤音不止!
墨言,就在这一刹那间,猛地站了起来!
一瞬间的颤动撕扯着心间的所有悲喜交加,漫无边际的等待此刻留下的只有那溢满胸口的温柔深情,那股已经嵌入灵魂中的心疼,一点点化开,墨言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而雷惊乾,原本揽着绿歌纤腰的手已然缓缓垂落,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此刻也一转不转地凝望着前方,连身边金力,斩剑的暗中传言也惘若未闻。
流苏的心情一样百感交集,背后便是他,那个才下眉梢,却上心头的身影,那个为她驻守,把她揽住,那个把所有的高傲和不屈,在她面前统统放下的男子!
今天的流苏,心里莫名的情绪翻腾不息。那夜,她在窗口一侧听到慕容岭的话,说他许久未见她一舞,也听到了慕容喃喃说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舞蹈。流苏的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天鹅之舞,难道自己一直都错了,忘却的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记忆!
想到她有可能是那个男子深爱的女子,流苏的心里,某种东西正在破茧而出,原先自我封闭的那层障碍被揭下后急切渴望一抒梗在胸口的情感。当七公主告诉她,今日的舞池是难得一见的如镜冰雪凝脂池,流苏便按着自己的想象,慕容岭亲自动手打磨,做成了一双冰刀舞蹈之鞋,虽然不甚完美,却依旧适用。
冰上舞蹈,虽然不是流苏最擅长的,但确实是如今最能梳理她那措置的情感的舞蹈,速度和激情,她要用深入内腑的每一丝气力,画上重逢这浓重的一笔!
流苏的身子站了起来,由于冰刀的限制,脸上同样遮着一层粉紫薄纱的流苏,动作并不尽善尽美,随着丝竹之声,在冰上滑动。这呢喃般温柔的丝竹之声,落在墨言的耳里,如同天籁之音。
记忆中原本已经腐蚀的废墟和狼藉,一点点重建。这歌,他记得,苏苏唱过的,他都忘不了: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相信爱一天便抵得过永远。
没有特别华丽的动作,没有特别炫目的舞姿,流苏似乎只在冰上奔跑,只有偶尔的旋转和驻留。只是这舞蹈本身的奇特,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至于墨言和雷惊乾,他们看的本就不是舞,而是舞中的女子。
随着流苏最后一个旋转的动作,冰刀一歪,流苏的身子一晃,原以为就要跌落冰地的身子,却稳稳妥妥地落入了一个男子的怀抱。
流苏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墨言如何会错过,又如何会让他的女人在他的眼前摔倒。这舞蹈,结束在两人的相拥,还有那穿透时光空间的凝望。
雷惊乾在流苏就要跌倒的那一刹那间,也要飞身扑去,却生生被金力和斩剑一人一只手臂拉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