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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的吝啬鬼,生了病后,被活生生的抛到海里,只为了预防瘟疫在船上传播。
真的要睡了……希望在六天之后,海门港前的水道中那块著名的龙牙石,就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
大宋洪武十年六月初六。
今天的天气很糟糕,昨天的天气也很糟糕。或者说,自从进入海峡之后,天气就没有好过。暴雨下了三天,狂风也刮了三天,就算李船长下令收起了主帆,但翠鸟号仍然以飞速穿过了扉州海峡。只用了预计中一半的时间,我就抵达了海门港。
不过这个抵达并不是很顺利。当昨天翠鸟号的底板撞到了临岸的一块礁石时,我甚至以为自己终于要如许多伊德利斯家的先人那样——死于海上!愿真主宽恕我这个亵渎的做法,在船只进水的那段时间中,我竟然与船员一起向异教女神祈祷。
翠鸟号破了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的涌进舱中。但最终,我和翠鸟号都撑到了救援船的到来。据说这是靠了船底舱室各自分隔,而且能封死的缘故。难怪现在大食的船只在南大洋上的海路中越来越少见。相对于宋人的船只,阿拉伯海中的桨帆船,速度比不上,载货量比不上。就连安全性也比不上。
不过,受了重创的翠鸟号至少要一个月才能修复完毕,同时还损失了整整三个舱的货物。李的脸色从昨天起就没好过,一直都垂头丧气的,希望他能及早振作起来。
按照礼节,我今天一大早便去港口找昨日救了我和翠鸟号的军官表示感谢。但有着完美的军人威严的林齐(音译)船长却没有接受我的道谢——这也许是我带着穆斯林味道的官话口音让他听不懂——他连眼睛都没看我一下,直接走上了他的军舰,去每天例行的巡视海峡工作。
高傲却尽忠职守,这是大宋军人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当然,还富有头脑和知识。真是难以相信,军舰上那些被赤道带的烈日晒得黝黑的水手、向桅杆上捆绑缆绳的船员,竟然都能读书识字。这真是个文明而又伟大的国度。古兰经中,先知曾让我们去中国寻找知识,看来我来得并没有错。
从港口回来,我带着国书和李前几日开给我的信笺又去了市舶司衙门。但市舶司的官员却没理会我的国书,而是收下了李给我开具的保证信——也许正如李所说,因为有太多冒充使节的回鹘商人在大宋做生意,宋国的君臣已经厌烦了这一套,不再与外国打交道——所以我不得不用了二十贯来购买通关关文。虽然名义上这叫做工本费,但不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张薄得透明的纸张能值上二十贯。
但就算是廉价的货色,也关系到我在宋国的未来生活——若是丢失了这份证件,那再补办的价格据说高达一百贯。而且办了这份证件后。每个月还都要到市舶司衙门中去一趟,盖上一个新章——感谢真主,盖个新章并不需要再花钱。
走在海门的街市上,我发现这里有一半是额头上有烙印的奴隶。四分之一是来自天竺和大食的商人,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宋人。不过位于港口制高点的城堡中,却有着一排排炮口。入港时我并没有看到被大食商人们传说得如同真主之怒的武器,但今天正午在城堡上响起的炮声——这声音其实每天都在响起——提醒这里的人们,大宋在南洋拥有着至高的武力。
回去后,我请李喝了酒,并准备向他告别。但可怜的李,他举着杯子。却怎么也咽不下甘甜的甘蔗酒。听说因为翠鸟号的触礁,他可能要被船主和货主们告上市舶司的衙门。等待他的,将是让他子孙数代也还不清的债务。在这世界的很多地方,若是还不起债务,债务人就会成为债主的奴隶,不知大宋是不是这样。但我不忍再刺激李已经因悔恨和自责而破碎的心,并没有再问。而当我从酒馆里出来的时候,才恍然自己忘了向李说再见。
到了明天,我就去找另一条回大宋本土的船只,我可不想再海门耽搁太久。当然,还要向李和翠鸟号说声再见!
※※※
大宋洪武十年六月初六。
真是个坏消息!——这是我去找新船时刚刚听来的。
我现在才知道,作为一名外来者,我想在大宋居留,必须要有一个汉人做保人。来保证我在进入大宋后循规蹈矩,遵守律法,不会犯下罪行。而我的保人,正是翠鸟号的船长李。如果没有他的保证信,我其实拿不到入境的关文。而日后如果没有他每月在我的关文印章旁副署,我会被当成非法的入侵者,被投进监狱,缴纳一大笔罚款。若想不在被保人制度所束缚,只有我在大宋住满一年,并没有违法记录,那时才能换取长期签证——一本用绿色硬纸做封面的小册子,被宋人形象的称为绿卡。
感谢真主,我在船上时没有与李有过不快,而昨天也没有向李说再见。不然,说不定已经处在地狱之中的李,会将我一起拖下地狱。人性的卑劣,这些年我已经见了太多。只可惜在海门我没找到一间清真寺,只看到数十间异教的寺庙,若非如此,我也可以去找教中的兄弟寻求一下帮助了。
在海门港,孤身来此的我,想找到另一个肯为我做保的宋人,必然是要付出一笔很大的代价。那个价格,也许不会比我付出的船费要少。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一百多枚金币。按照现在的金价,也只有五百多贯。看来我必须跟着翠鸟号,在海门等待一个月了。为了日后不至于成为流浪汉,没有必要的花费只能省一省了。
对了,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先去做。随身的钱包已经空了,看起来要去海事钱庄兑换一下宋国的钱币。原本在锡兰兑换的宋国钱币,已经在这两天用光了。如果不能及时去兑换一点,说不定我会被客栈的老板直接踢出门去,就像今天的那个天竺商人一样。
※※※
大宋洪武十年八月初十。
泉州。
因为在海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修船,误了船期,翠鸟号绕过了原名基隆的龙兴港,直接驶往船只注册的母港——泉州。在宋国,都是用借贷来筹集本金,若是商船失事,或是没有及时归航,船主和货主说不定就会陷入破产的危机。
泉州,也就是传说中的刺桐港,实在让我惊讶。在刚刚被大宋征服不过十几年的海门还不觉得,但到了泉州我才发现,大宋实在是太富庶了。单单一个泉州城,就比起巴格达要繁盛十倍。而据翠鸟号的船员们所说,如今的泉州已经比二十年前败落了十倍。
因为南方有龙兴港,而北方有衢山港,两港都是如今的宋国皇帝亲手建立起来的大港,有最好的地理条件,也受到更多的支持。所以许多商人不再来泉州,而是到那两个港去交易。这有点像是开罗建立后的亚历山大港。一个港口的兴起,便代表周围港口的衰落。
红色的刺桐花已经凋落,但颜色依然鲜艳。
我在商铺中闲逛,看到了一架玻璃银镜。我曾经在哈里发身上看到一面用来当作饰物的小银镜,只有巴掌大。但我眼前的这面镜子却有一尺见方。若是在巴格达,这面镜子至少价值十倍的黄金。但在这里,却是只值等重的白银。
这里不仅有镜子,还有丝绸、瓷器,有更胜大食香水的玉露香精,还有各种各样来自天南海北的货物。就算摆在最小的商铺中的货架上的货物,也可以让最挑剔的哈里发感到满足。不过,我这两天并不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逛街,还去了城北的清真寺,并被穆罕默德邀请去了他在番坊的家中做客。
泉州建有专门的番坊,不过因为宋国朝廷规定,非汉人不能购买房屋地产,只能租用。按官府的说法,这是防止地价太高,使得大宋的子民无力购买而施行的律法。所以穆罕默德用了上万贯的彩金娶了一名汉女,用他妻子的名义,购买了一间宅院,而不是租用。
与他一样,还有许多在泉州定居的大食商人,都是用了这个办法来绕过法律的约束。但他们娶了汉女,就不能再娶四名妻子。依照宋国的法律,人们只能有一名正妻。穆罕穆德原来的两名妻子,就只能做为妾室而在户籍上登记。
回过头来,再说一下李船长。翠鸟号的事故,昨日已经在海门市舶司宣判,一名法官裁定船只触礁受损是天气原因,而并非他的过错,所以是无罪开释,并不用缴纳罚金或是背上债务。
同时我还打听到了,依照宋国的律法,是禁止以汉人为奴。就算欠下巨额债务,也仅仅是签订终身合同,为债主终身服役来抵还债务。就是说,债务人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全。因为佣工是自由人,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受到法律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