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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琦没想到赵瑜会这般心急,“这件事,等过几年天下安定了再来做,应该也不迟啊!”
“不妨事的!”赵瑜笑道,“朕此次北上,正是要将所有事一起处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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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将搏,弭耳伏躯;鹰隼将击,卑飞敛翼。若是出兵时便收敛消息,行军也日夜兼程。如今野战军的大旗,就应该飘在太原城头上了——有陆贾牵制,完颜宗翰难以及时回军,兵力空虚的河东根本防不住。但如今皇兄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女真人必然已经准备妥当。皇兄这么做究竟是为的什么?难道将赵光义的牌位逐出太庙,会比用兵收复失土更重要?”
久违的兄弟两人并没有说多少话,一起用过晚膳,赵琦便告辞离开赵瑜的行宫。行宫之外,高明光正牵着两匹马静静地等着。赵琦将心中的疑惑说出,高明光考虑了半刻,方道,“会不会是陛下故弄玄虚,诓骗大王呢?”
赵琦摇着头,不敢苟同的模样“我与皇兄做了几十年的兄弟,对皇兄的性情了解伸伸。他从不爱说谎,但他也绝不会将所有的事一起说出来。如今大张旗鼓,肯定是有什么算计藏在心中!”
高明光一提马缰,避开突然在马前横过的一名行人,双眼直盯着前方,口中却悠然问道:“大王很介意吗?”
赵琦一愣,却又立刻大笑了起来,“有什么好介意的!九州之内尽是皇兄的事,他有什么盘算又与我何干?以如今新朝的实力,一统天下也不过是数年之间,也不需为皇兄担心!走罢。先去南京,等召集好人手,就去东瀛看看我们自己的国家!”
※※※
真定府。
进入腊月以后,河北的天气骤然寒冷。几场寒流一过,在十一月时,尚波涛汹涌的滹沱河,终于开始冻结。一个月下来,河水冰结的厚度都有一尺到两尺多,只要不是在冰面上快马奔驰,也不虞河面冰裂。
天寒地冻,本是女真铁骑耀武扬威的时候,但完颜银术可却将大军主力屯驻在真定府不动,仅仅是派出一支支异族的分队,去周围州县展开骚扰攻击。他的目标就是打乱赵武的进攻计划,将燕山府的八万大军吸引南下。
不过,银术可的行动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从大同传来的消息,至少十天前,赵武依然按兵不动。虽然没有北上中京路,但也没有挥军南下,而是派出一队队侦骑西出居庸关,往奉圣州(州治位于今河北张家口市涿鹿县)试探过去。
这明摆着还是要将西路军的后路给截断。比起中京道,奉圣州的地位一样甚至更为重要。从大同回辽东本部的主要道路,正是要通过奉圣州。奉圣州有失,结果会比丢掉中京路更悲惨。没了中京道还可以绕道上京,但没了奉圣州,从野狐岭出关的道路被断,那需要在上京道的大草原上绕的圈子至少还要多出三千里。
原本中京路是大金东西两路之间的薄弱环节,比起大同附近的奉圣州要好打得多。完颜宗翰和银术可正是基于这个理由,才推断虎翼军攻打古北口是南朝意欲夺占中京路的先兆。但现在看来。赵武的目标还是放在兵马调动更容易的奉圣州上,而攻打古北口仅仅是为了堵住中京路完颜蒲家奴趁机南侵的道路。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虎翼军在古北口伤亡惨重,赵武因而将目标改换到没有强加守卫的军都陉居庸关这一条线上。
但不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赵武帐下八万大军的威胁仍是沉甸甸的压在宗翰和银术可等西路军统帅的心头上。银术可这边正打着宗翰的元帅旗,但宗翰本人却率本部镇守奉圣州。
以宗翰手上的军队,抵挡住赵武的进攻虽是吃力,但银术可相信还是不会有太大问题——太行八陉没有一条好走,居庸关所在的军都陉也不例外。千峰万壑中一线蜿蜒的道路,对于大队人马的行军和补给都是一个灾难。绵长的补给线不但会让赵武无法动用太多的兵力,同时也是长于游骑突袭的女真铁骑最得心应手的攻击目标。
不过银术可也没有为宗翰庆贺的心情。赵武大军不再南下,银术可将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变成了驻扎在淮南的陆贾。也就是说,南朝已经调动了两支主力集群,来攻打宗翰的西路军。
南朝派驻在北方的三个兵团,只有陈伍的辽海镇抚司在辽东与宗望对峙,其余两军,整整十二万人。这个兵力数量,与宗翰所领的西南西北二路的总兵力相差不大。但西路军的十三万人是本部和外族参半,而如果将女真铁骑的战力定为是十的话,那赵瑜麾下的南朝军队,至少有十五的战力。至于外族军,能有三、四就不错了。军力相差悬殊,不借助天时、地势。银术可自知他没有任何成算。
对于即将要面对的陆贾所率领的两个军团四万野战军,他并没打算正面死抗。此次东出太行,银术可并没有带火炮前来,能打下真定,也是用了火药爆破城门的手段。守城并非是女真铁骑的长处,没有火炮在城中据守,只会浪费女真铁骑自身的优势。只不过银术可心知也不能尚未接战便望风而逃,那样对士气的打击太大,日后也别想带兵了,总要先试试成色再说。
凛冽的寒风从耳畔刮过,完颜银术可此时正站在真定府的西城上。俯身下望着西面的滹沱河。冻结的滹沱河上,上千名从真定府中捉来的民伕,正将一幅幅用麦秆编成的草席铺在河面上,再用木条和长钉将草席固定。冰结光滑的河面,有了草席为底,便是一条能让骑兵快速过河的道路。真定府城位于滹沱河之东,而退路却在西面的太行山中,就算银术可要与陆贾会上一会,总得先将后路做好。
完颜谷英一步两阶的跨上城来,来到他的父亲银术可身后,顺着视线一起从城头上向下望了望,摇头道:“如果学着南朝的骑兵,将马掌换成带钉的马蹄铁,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银术可叹道:“军中铁匠倒不缺,打造新式蹄铁也不难,就是来不及给战马换上,时间太紧了。不过学过这一招,日后也便可以用上,总比用布和草杆包马脚要方便多了。”
这些日子,因为蹄铁的缘故,银术可所部吃了不小的亏。南朝的骑兵明明马术低劣,却能依靠火铳犀利,与女真铁骑不相上下。还仗着重钉马蹄铁的优势,每每从冰面上逃走。银术可几次派兵追击,但他们就是比女真铁骑快上那么一点,只能望尘而叹。
不仅是真定府被骚扰,银术可派出去劫掠地方的十几支异族军队,都是被骁骑二营给杀了回来,个个损失惨重。银术可不是没想过为此出动主力寻找战机,但若是动用大军,长途行军的粮草便是没有着落。打草谷?河北西路根本就没粮!可如果往东路去,一旦中途被耽搁几天,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会是驻扎在天津的几支骑营及已经率部北上的陆贾的夹击。所以两万多女真铁骑也只能蜷伏在真定府及附近的几个县城中死死忍耐着,最多派出小队去赶走离得太近的南朝骁骑。
这个骁骑二营不过区区两千骑,但个个都比鸭子河里的马哈鱼还滑溜。派出去驱赶的兵力强了,他们就逃,兵力少了。便回去咬上一口。月来两军多次接战,最后仅仅换来了十几骑的战果。
从南朝骁骑的尸骸身上,银术可看到不少让人心惊胆跳的东西。单单一个重钉马蹄铁,就让他们在光结如镜的河面上取得了极大的优势。而每一个骑兵身上的制式装备,林林总总几十件,马刀手铳、兜鍪铁甲、衣袍背囊一应俱全,也让女真铁骑知道,什么叫做装备精良,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银术可转回头来,看着自己的长子,胸口斜挎的武装带,塞在腰间的火铳都是这些天得来的战利品,整个人的装束,除了外袍还是用的千夫长的式样外,完全是南朝骁骑的打扮。一个南朝小兵拥有的装备,就能让大金国的猛安羡慕三分,与这样的国家交手,真不知道最后能落下什么样的结果。
银术可很快便将一阵泛起的忧惧压在心底,问道:“南面有什么消息?”
完颜谷英刚刚从南面回来,他虽是猛安的身份,但为了探察敌情却也不得不亲自上阵:“陆贾所部前锋昨夜是在赵州柏乡驻扎,已经与驻扎在赵州的骁骑二营会师。”
“已经到了柏乡了?”银术可对真定附近的地形还多有了解:“赵州紧邻真定,柏乡距真定城也只有两百里。如果他们继续进兵,明天就能看到宣翼军和陆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