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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连夜渡河,入城之后,天津监镇和副总督也的确大加褒奖、厚以款待,连岳飞逾期不归的罪过也以‘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的名义轻轻放过。岳飞却没想到,他当年以奔丧的名义离开天津,军籍到现在还是保留着,而他逾期数年不归,做逃兵的罪名本来是抹不掉的。若他当初在训练营中便被淘汰,反而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今天的这一仗,是岳飞第一次与女真人作战。在昨日用了半天的时间搜集了必要的情报后,他便选定了诱敌聚歼的策略——这并非是他独立策划,而是负责此次作战的参谋官提供的几套对敌方案中,岳飞认为比较适合他麾下战力的一个。
事实证明这套策略的确行之有效。被诱来的十几名女真骑兵如今大半都已落马,不过射击瞄准的第一目标都是战马,马上的骑手却连受伤的都少。先阻敌逃窜,再设法聚歼他们,这便是岳飞事先订下的计划。
弩箭已经射过三轮,而女真人还没能组织起反击。一支支劲矢将他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只能趴伏在倒下的战马之后,等待这一波攻势的结束。十几个女真骑兵咬牙忍耐着,重弩上弦费时费力,东海人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射击速度,只要势头稍缓,无论是反击还是撤退,机会也就到了。
手中的重弩猛然一震,箭槽中的短矢劲射而出,弓弦的嗡鸣还未结束,十余步外一声惨叫已猝然响起。岳翻皱眉摇了摇头,瞄了半天只射中了在马身后没藏好的一只脚。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女真铁骑,在战场上的自保能力让人惊叹。
放下刚刚射击过的重弩,岳翻又从脚边拾起一架上好弦的弩弓。天津的武库中,积存的重弩有万多具,岳飞这队皆是外人,并没有资格领取火器,故而拨了一批重弩下来,每人都分到了五六具。靠着事先上过弦的重弩,他们这些伏兵才能保持着惊人的射速。
不过……已经不能再浪费了。
将箭头点了钢的三棱木羽短矢放进箭槽,岳翻没有立刻射击,从怀里拔出一面鲜红的小角旗挥了两圈,女真人正埋头避箭,并没有发现,但岳翻这边弩弓射击的速度却顿时缓了下来。
一见弩矢破空的尖啸声变得稀落起来,几名女真战士立刻从马身后跳出,不知何时一具具马鞍已被他们取在手中。没穿甲胄,没带盾牌,靠着马鞍护住胸腹要害,几人便低下头向着道路一侧的屋舍中冲去。
“射他娘的!”
岳翻兴奋的一声大叫,食指猛力扣下牙发扳机,残毁的屋舍中随即跟着飞出十几支弩箭。厚实的木鞍护住了胸腹,但几名女真人的背后却被射了个透穿。
“好!”岳翻又一声大叫。
岳飞的双眼却突然瞪圆,两名离村寨大门较近的女真士兵这时竟然趁机跳起,向着寨门狂奔了出去。几支弩箭追着他们飞出,却无一命中。
“蠢材!”
岳飞一直悠然自得的待在村中央的十字路口处,欣赏着女真人的垂死挣扎。但两名女真人成功逃离,却让他不能继续悠闲。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大枪枪尾用力一抽马臀,岳飞也对着寨门冲了过去。
他在战前千叮咛,万嘱咐。最要紧的便是用弓弩将村口封住,不让一人得脱,否则留在后面守候的女真人自知战败,定然不会留下民伕们的性命。这两日已经有好几支女真人打草谷的小队,在发现被优势兵力的东海军包围后,直接动手屠戮民伕,焚烧粮草,然后仗着马快突围而去。而为了及时救治伤者,东海军士兵却无法跟着追杀。
岳飞怎忍心看着外面一百多条人命因自己失误而死,忙急急的沿着路冲杀回去,岳翻等人一见,赶紧停止了射击,以防误伤岳飞。仅存的女真骑手大喜过望,齐齐跳起,便要趁机而逃。这时岳飞人马合一,从他们身侧如风掠过,大枪顺势一扫,枪尖就在人群中带出一道血浪。
“先杀光他们!”急急丢下一句话,岳飞跃马出村。
完颜胡里改此时正训斥着几名落马的士兵,手中的长枪一下一下的在几个骑兵的头盔上敲着。在一百多汉狗面前,被一名东海蛮子杀了两人,伤了一人,还将四人射落下马,让他感到大为丢脸。胡里改并没有考虑到村中会有伏兵的可能,直来直去的性格让他不会去想那么多。
在他的马边,方才的那对父子横尸于脚下,暗红的血水在雪地上缓缓洇开。岳飞四箭射落四名骑兵的时候,胡里改从他们嘴里听到了低低的一声叫好,然后他们的命运便定了下来。
胡里改骂得兴头正高,却听得一片惊呼。回头一望,只见两名手下踉踉跄跄的从村口跑了出来。看他们丢了马慌慌张张地模样,却不像得手的样子。胡里改迟钝的脑筋还没有相通怎么回事,一骑飞驰而出。几步追上两人,丈八大枪一荡,又将他们刺倒在地。
银光闪闪的铁甲刺痛了胡里改的双眼,出神入化的枪术让他不会错认。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胡里改咬牙切齿:“又是他!”
连杀两敌,岳飞跃马挺枪,也不停步。大喝一声,战马放开四蹄,反冲向女真一众。敌军就只剩十来骑,这点人数,他是半点不惧。
完颜胡里改犹豫着,‘走还是留?’
只看到岳飞单人匹马,不见后面来人。难道他派出去的那一队真的全军覆没了,但这南蛮子武艺虽高,却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便杀光十六名骑兵。难道村中另有伏兵?但怎么就他一人杀出来,却没有其他东海人跟着?
“胡里改!还磨蹭什么,先杀了那东海蛮子!”跟了完颜胡里改几十年的老兄弟在他耳边叫着。
胡里改被一语惊醒,人都杀过来了,还犹豫什么?他双眼一瞪岳飞,心中平生一股子戾气,一队本部铁骑被一名南蛮子吓走,回去后哪还有脸见人。也不再多想,长枪一举,领着仅剩的十几骑冲杀过去。
十几骑女真铁骑含怒杀来,蹄声奔烈,摄人心魄。而岳飞单人独骑,但汹汹气势却犹在人数比他多十几倍的女真人之上。一颗心静若止水,一丈八尺的大枪平平挑起,枪尖随着马势一起一伏,却没有半丝颤抖。
完颜胡里改战马雄峻,速度极快,没跑多远便将同伴远远甩开。双方的距离急速拉近,胡里改深吸一口气,一柄长枪拿双手稳稳的把住,只用两脚控马,将枪尖对准岳飞。
双骑错蹬,两枪相交。
面对面的冲杀,从没有多余的花招,仅仅是单纯对刺。但岳飞用劲之巧,却远过胡里改。河北大枪,名震天下,却也不是虚传。只见岳飞将枪身一抖,便轻松挑开胡里改的长枪,顺势直捣面门。
完颜胡里改只觉得一股巨力从两枪相交的地方传来,双臂完全支持不住,被冲得向后一仰,中门一下大开。一瞬间的破绽变成了致命伤,以两骑相冲之速,胡里改根本反应不及。眼睁睁岳飞枪尖上的一点寒芒由小变大,消失在视野的下方,同时喉间一凉,颈后一木,便发现自己突然变高了。视线在翻滚,由平视变成俯视,却见下方一具残尸僵直在马上,一股汹涌的血色喷泉随着战马越喷越远。
‘那是谁?’胡里改想着,但还没想个分明,意识便已模糊开去,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沉重的大枪仗着马速,力道猛烈的难以想象。被胡里改远远的抛在后方的女真骑兵,只看见两骑交汇的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随着兵器相格的声响,他们首领的长枪一下飞起,继而枪尖便搠入胡里改的颈项,如同在他喉咙里塞进了几斤重的火药,颈后顿时爆出一片血雾。再见岳飞双手用力一振,枪身脱出,胡里改的头颅竟然也向上飞了起来。
一招击杀完颜胡里改,大枪复归原位,冰冷的锋刃直指前方。紧盯着剩余敌军的双眼寒若冰雪,左手却轻扯马缰放缓了冲锋的速度。岳飞胯下的战马已经呼哧带喘,口鼻处喷出的白气又粗又长,流出的热汗估计也已湿透了披挂的毛毡。背着连人带甲近两百斤的重物来回冲锋,岳飞这匹还算不错的战马,已经明显显得疲累。
目睹胡里改一招败亡,女真骑兵们原本如惊雷、如重鼓的蹄声,登时散乱下来。虽然岳飞方才高速的冲锋已然不再,但渐缓的速度发出的压迫感却只有更强。
战还是逃?
失去首领的恶果此时表现出来,有几人犹豫着将马停下,还有几人却喊着被胡里改报仇的口号快马加鞭,更有几个先停步,后又看有人冲锋,便又慢慢跟了上去。无人号令,人心散乱,区区十几人的队列拉得长长,断作三截。
‘这是自寻死路!’岳飞冷笑。大枪吞吐,如毒蛇吐信,刹那间便将叫得最凶,冲在最前的几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