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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祝家主和夫人永寿无疆。”
底下又是一片欢腾,众人纷纷举碗一饮而尽,欢声笑语间场面更是火热。感情大家如此高兴,他们虽说穷了些,但谁家没有个婚丧嫁娶的事?有这些事就少不了随礼,平常亲戚邻居的相互来往,遇上个喜事随份子的时候,四五枚、五六枚钱也不算什么大数目,如今家主结婚,在减租一成的基础上让大家凑份子居然也是这个数,大家早已是一喜,接下来这些钱家主没要不说,反而又贴补了许多来款待大家,这就让众人更是高兴了。仔细想想原先家主只是个闲公子,什么都不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但现如今他当上了相邦,第一年便像模像样的给了大家实惠,这样的主家上哪里找去?众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真心实意的盼着赵胜别想先王似的说倒就倒,最好永远占着这片封地才趁大家的心意,毕竟要是换个家主,谁知道又是什么规矩。
乱纷纷之中,范雎一直仔细的观察着众乡民的神情,由着他们热闹了一会儿才提高声音笑道:
“诸位,诸位。今日在下和邹大管事将大家召集在一起,除了代家主和夫人相谢以外,另外还有些别的话要说,那天离开邯郸时,公子和夫人特别嘱咐在下和邹大管事,说是此次前来东武,让我二人晓谕各位……”
还有别的话说?坐在一旁的邹同这顿酒喝的并不是很酣畅,正想着赶紧收场省的再跟这帮腌臜人共坐呢,却没想范雎居然还有话说,一听他说什么临行前赵胜和季瑶专门向他俩做了交代,顿时有些懵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赵胜他们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嘱咐值得今天专门大书特书一番。
邹同自在那里琢磨,范雎的话却没停,只听他笑呵呵的说道:
“朝廷对封君的规矩是采食其半,公子虽是相邦,但朝廷收的那一半赋税却也不能随意做主,所以该如何收还得如何收。不过公子已经说了,家国以民为本,无民便无家,无家便无国,所以这民是万万伤不起的,今后只要公子在相邦位置上一天,不到万不得已时,朝廷绝不会多收大家的余赋。”
“好!”
范雎话音还没落下,人群之中早已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叫好声,赋税必交这一点谁都没话可说,可一直以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摊派下来的余赋却是让穷苦人最为头疼,甚至会家破人亡的负担,范雎把“赵胜的吩咐”当众这么一说,那就相当于朝廷当场承诺,农民们哪能不支持。
在这欢腾之中,略有些不自在的恐怕只剩下邹同了,不过仔细一想范雎说的这些话确实也是赵胜平常提到过的,倒也不能说他这是“假传圣旨”,他这个平原君府的大管事当然也没理由在范雎为家主买好的时候跳出来说什么“他都是胡扯”之类的话了,虽说怎么听都有些别扭,但也只能闭着嘴不吭声,任由范雎“胡闹”了。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范雎含笑不语,等欢呼声渐渐弱下去时才再次高声说道:
“朝廷的事我们暂且不去管它。在下今日说到这些,乃是因为公子已经发下了准话,今年因为婚仪之喜减诸位一成租赋虽然不能作为定制,但公子此前已请农家宗师许行先生赴赵助农,想来不日即可大兴水肥,今后若是当真能令禾稼增收,只要公子还能做得了住,东武封邑这边增收的那些五谷,君府所收粮赋必为大家减上一成!”
“什么?增收减赋!”
“一成!没听错吧……”
“快算算……若是能增百斤,咱们便能多得三斤呀!”
……
在陡然出现的一片突兀寂静之后,范雎的话猛然引爆了最为激烈的欢呼呐喊声,在这欢呼声中邹同终于坐不住了,猛地一拽范雎的袖子,低声怒道:
“张禄,你到底要干什么?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你不怕回去以后公子和夫人责罚么!”
要不是怕公子那里过不了关,我刚才可就要承诺所有租赋都减一成了……范雎不以为意的拂了拂袖子,借着欢呼声掩护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略略向邹同一倾身才低声耳语道:
“大管事不必急躁。你看看他们如此兴奋,这些话还能再改么?呵呵呵呵,大管事放心好了,回到邯郸在公子面前一切皆由张某承担,绝不会连累大管事的,大管事如今只需顺着在下的意思说就是。”
“你……”
邹同登时被噎了一下,虽然差不多快要哭了出来,但却也深知自己若是当场反悔说范雎的话不作数,那些群情激昂的泥腿子非得打死自己不可。现在也只有赶紧派人回禀公子,并且紧紧看住范雎,省得让他跑了,最后公子拿自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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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邹同把消息送回邯郸之前,赵胜不可能知道他那一肚子苦水。“婚假”匆匆而过,当赵胜再次回到朝堂上时,赵国最大的事便是秘密迎接燕使邹衍。
既然是秘密迎接,那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邹衍前来邯郸的事,所以连开大殿接见这样的礼仪程序都免了,在邹衍到达邯郸之后的第二天,他便被带进王宫跟赵王、赵胜、两位相邦佐贰以及大将军开了一次级别最高,参加人数最少的秘密会议。
邹衍是战国名家,邹国宗室,早先修习儒术,后来改攻阴阳五行学说,与用墨道解释法家的陈骈等人殊途同归,一生追求用阴阳五行来诠释儒家学说,算是儒家学派里一个较为特别的分支。
齐宣王时邹衍曾讲学于稷下学宫,齐闵王继位以后,邹衍看到齐国日渐奢靡骄纵,于是离开稷下学宫北赴燕国,得到了燕昭王的重用,被拜为上卿,视为心腹。这次前来邯郸正是奉燕王所命,准备趁齐国得罪了天下各国的机会,游说各国合纵攻齐。
邹衍此行的目的赵国方面早在他来邯郸的路上就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不过当时赵胜做了“缩头乌龟”,一直躲在府里什么也不表态,所以赵王和虞卿、徐韩为、牛翦他们秘密商议了几次,都觉得齐国灭宋之后势力更强,而各国既要防齐又要防秦,利益各不相同,各怀鬼胎之下此时并不是对齐的最佳时机,所以一致同意采取消极自保态度,
这个决定通过徐韩为传给了赵胜,本来的意思是想听听他的看法,谁想赵胜放假期间绝不管外事,一句话就遮了过去——等邹衍到了邯郸以后再说。这态度相当暧昧,很难听出是支持还是反对合纵对齐,不过庙堂之人都明白临机之变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赵王他们也能理解赵胜的想法,自然是……到时候再说了,总之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还是以自保为主,决不去当出头鸟轻易得罪齐国。
赵国方面是模棱两可,可人家邹衍奉了燕王的命令,却要态度坚决,不管赵王尊座下手的那位刚刚完婚的赵国相邦是在闭目细听还是在打瞌睡,他都得把利弊一条条的摆清楚。
“……齐国灭宋,国势必然大增,只不过一时急缓罢了。在下知道赵魏韩三晋西对秦,东对齐,两强夹持极是难办,但趁此齐国未靖之时伐之或许还有几分把握,若是等齐国安定了宋国,今后便再无机会了。魏楚两国为齐国所制,必然会赞同合纵,只要赵国……”
“邹上卿。”
没等邹衍说完,一直炯炯有神的虞卿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呵呵笑道,
“齐国无端灭宋,天下无不愤愤。在下深知贵国这些年谨慎事齐,其实胸中却常怀国恨,趁此机会伐齐自然无不可,只是魏楚固然深恨齐国,但与我赵国相同,都是身后受制于秦国,欲投鼠而忌其器,固然有灭齐的心,可秦齐连横刚刚解除,赵国深怕再将两国逼到一起,却又不易当真对齐国做什么,此事确实有些难办,还请邹上卿明察。”
“呵呵,虞上卿这些话有些试探在下了。”
邹衍号称谈天衍,在稷下学宫的时候就以“尽言天事”闻名于世,那胸中沟壑深到了什么程度可见一般,他深知各国各怀鬼胎,但要是不借助各国的力量,以燕国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付齐国,所以这次出使做准了把话挑明的态度,根本不准备用那些绕来绕去的花花肠子,见虞卿也跟他来直枪明剑,干脆呵呵一笑,直接点出了虞卿话里的漏洞,
“秦国当初与齐国连横对赵是为了利不假,若是能一举败赵威慑群国他们自然会再次连横,但如今的情形却不是这么简单,宋国当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