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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宁家上下都趋向于认为,他们将拥有一个和平的冬天,对吴忧的恐惧正在减退消失,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吴忧的一支侦察部队,这支部队的官兵用生命为吴忧的大军行进提供了详尽的路线情报。
过年的那两天,宁霜特意举行了一场稍显奢华的庆典,在兴城宴请宁氏所有的高级官员及其家眷。
宁家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时候,吴忧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全面动员。吴忧集中了麾下所有兵力八万人齐集沃城。宁家的间谍们惊恐地发现,在大军出征前,任何活着的东西都别想离开沃城。云西大营附近更是人畜绝迹。
这一次吴忧将兵分两路,莫湘、罗兴、罗奴儿三将率一万五千精锐杂胡骑兵急行军前插至库比伦、小月氏城之间,切断两城与兴城之间的联系,吴忧亲率主力六万五千人取直道进攻兴城。云西军出发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北风猛吹、大雪纷飞的天气。这是一次艰苦卓绝的行军。上千名官兵甚至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长眠在行军的路上了。冻伤的官兵数量更多。
云西军出征的消息传到兴城的时候,吴忧的大军离兴城已经不到五天的路程。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宁霜正在喝茶,青瓷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宁霜面色惨白——吴忧到底还是来了。虽然宁氏名下的军队有五六万人,但事起仓促,大多分散在各地,兴城兵马不过两万,在这样的天气里,要即时召集各地兵马前来,简直无法想象。兴城这个基地,费了她多少苦心经营,如今却可能要毁于一旦了。一向智计百出的宁霜方寸大乱,一下子竟然没了主意。
宁卫谏道:“敌军劳师远来,饥馁寒苦,必然不耐久战。城内还有两万士兵,十余万百姓,粮秣充足。小姐请安心驻守城内,等待援军。请董不语将军驰奔库比伦、小月氏,收拢两城部队,回援兴城。以苏华将军赴呼伦河鼓动牧民义勇军,我率一支小部队进入迷山,一旦战局不利,也好留个退路。”
宁霜听了觉得这个建议倒是合情合理。不过冷静下来后她立刻对宁卫的策略进行了调整。“我们不像吴忧,打不过可以躲进山里,我们的优势在关内,所以你不用去迷山……这样,你带上厚礼去泸州,结纳赵氏兄弟,如果果真战事有所不利,我们退入泸州罢了。”
董不语道:“云州一向是我们的后盾,如今若是靠向赵家……恐怕咱们以后在云州很难立足。再说赵氏兄弟刚刚反目,我们应该选择哪一个结交呢?”
宁霜道:“吴忧是张静斋的女婿,常言道疏不间亲,云州这棵大树靠不住了。赵家两位公子那里我们都可以派出使者。不过有谣言说最近赵扬和吴忧走得很近,我想赵明那边可能更稳妥一些。何况现在弟强兄弱,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呢?”
苏华道:“家兄正在赵明手下为将,颇得信重,我写一封书信前去,详述情由,无有不成的。”
宁霜道:“这样甚好。事不宜迟,诸位还请立即行动,宁氏生死,全在各位身上了。”
众将一齐应诺。待只剩下一个人之后,宁霜跪在了家庙列祖列宗神像前,默祷道:“各位祖先有灵,不肖孙宁霜敬祷:家族不幸,遭逢乱世,孙不愿仰人鼻息,不愿家族沦为他人羽翼爪牙,乃不忝鄙陋,略尽绵薄之才力,率领家族,出走云州。今已一年有奇矣。然孙之才具亦有限,自入云州,屡经丧乱,子弟死于兵祸者不知凡几,我心惭愧,常自惶恐,竟夜不能寐。幸赖祖宗之英灵,家族子弟协力,得占寸土,生息繁衍。家中年轻子弟,纷纷砥砺成材。虽屡遭寇仇之所凌迫,而屹立至今者,赖人力之半、天意之半也。如今仇雠大至,势难抵挡,祖宗若不忍心看宁氏宗族亡于今日,还请保佑宁氏度过此番危难。孙宁霜再拜盛飨。”
二月,吴忧大军进逼兴城,完成了对兴城的包围。与此同时,董不语单人匹马穿过了云西游骑哨组成的封锁网,杀伤多名云西官兵之后,进入库比伦城。在库比伦城集合了约一万五千兵马,董不语让宁英带队,立即增援兴城,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往小月氏城。
探听到库比伦出兵的消息之后,莫湘、罗兴、罗奴儿相与计议道:“主公吩咐我等截击敌人增援,如今正是用命之时也。”乃全军开拔,迎击宁英部。
宁英部队对于冬季作战是有相当的准备的。以五千名骑兵护卫两翼,一万多名步兵乘坐数千部轻便的马拉雪橇沿着呼伦河西岸迅驰电掣一般南下。莫湘部全速行军,才在离兴城一百五十里的吉庆集截住了宁英的部队。罗兴所率前锋部队与宁家雪橇军最早遭遇,但刚一接战云西杂胡骑就吃了大亏。
宁家的雪橇不只是运载工具那么简单,雪橇护板都是木材外面包以铁皮,具有良好的防护性能,配合上轻盾之后,对于轻骑兵的弓箭防护性能尤其上佳,板壁上还专门为弩手留了射击口。一部雪橇就是一辆无轮战车,构建起一个相当平稳的作战平台,除了驭手之外,橇上分别有刀盾兵、长矛手和弩手。因为雪橇相对马背更加平稳,所以弩手的射击精度大为提高,杀伤力增加了一倍都不止。而几千部雪橇组成的冲击橇阵更是如山呼海啸势不可挡。这本来是宁家研究出来专门对付迷齐轻骑的秘密武器,没想到却先给云西军用上了。
罗兴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所率领的三千前锋立刻被雪橇兵冲了个七零八落,宁氏损失微乎其微。折了大半人马之后,罗兴狼狈逃回莫湘大营,备言宁军势盛。
罗兴倒也不算空手而回,在大败之余,他硬是拖回了一辆损坏的雪橇车。莫湘详细询问了宁军雪橇兵的装备、战法之后,没有追究罗兴的战败之罪,与罗奴儿、罗兴两人共同商议破敌之策。
仔细研究了一下那辆破损的雪橇之后,罗奴儿道:“这车拿来冲阵的确不易抵挡,不过也有它的缺点。你们看,这车利进不利退。只要避开它的正面,打击其侧翼或后面,相信会收到更好的效果。而且这车高速驱驰时候,不能急转弯,否则很容易倾覆,车上的人都会摔死。车阵冲锋的话,更加不能说停就停,这样我们就有机会。”
莫湘点头道:“虽有一点缺憾,这雪橇车不失为一件利器,无论单个战斗力还是组成车阵,确实都很不好对付。若是我,就将车阵分作左右前后中五队,相互掩护、相互救应。现在宁军着急南下,又自恃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敌躁且骄,这就给了我们以可乘之机。”
罗兴道:“我有一计在此,两位将军不妨参详。宁军除了雪橇兵,还有五千轻骑兵,宁英以其掩护雪橇兵的侧翼,我觉得我们应该从他们身上下手。我和奴儿将军各率五千轻骑为奇兵从两翼袭扰宁家的骑兵,若是雪橇兵冲到,我们就退走,死缠烂打,尽量拖延时间。莫将军率剩下部队为正兵,在大道上挖掘多层长堑,构筑陷阱,士兵们都下马持长枪担任阻击任务。一旦正面遏止住雪橇兵的冲锋势头,我们两翼的奇兵就转为正兵,担任起主要的杀敌任务。”
罗奴儿道:“这冰天雪地的,地硬得赛过铜铁,怎么挖掘堑壕?”
罗兴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节,三人苦思解决办法,莫湘忽然喜笑颜开道:“这有何难?既然不能挖掘堑壕,我们就构筑冰墙罢。”
罗奴儿一拍大腿道:“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先筑雪墙,然后让士兵烧溶雪水,浇筑其上,随浇随冻,刀枪不透,比什么都结实。”
三将计议已定,分头行事。
二罗所率领的骑兵猛烈攻击宁军骑兵构成的侧翼。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云西骑兵都胜过了宁家骑兵。所以在纯粹的骑兵对决中宁家的骑兵打得格外艰苦。而一旦雪橇兵改变行进路线,转头增援骑兵,云西骑兵立即就躲得远远的。这样追追打打,宁军行军速度明显迟缓下来。
两天后,正当宁军心浮气燥地再次上路时,云西的骑兵们停止了活动,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宁军官兵惊讶地发现,他们面前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座由几十道纵横交错的冰墙构筑的冰城。莫湘的部队就挡在他们面前。如果绕道的话,无疑是将部队的侧翼暴露在莫湘的打击之下,而且又要花去更多的时间。绕道不行,剩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硬闯了。
宁军雪橇兵一队队走下雪橇,排成攻击队列,准备攀爬那些光溜溜的冰墙,和敌人做生死搏斗。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道理莫湘知道,宁英也懂得。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格外残酷。滚烫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洁白的冰墙,两军厮杀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