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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慕喜爱失望放弃,把名单还给夜露,懒懒散散靠回椅背,“老规矩,竞价吧,赚钱才是正事嘛。”
“好。”
风烟霜月楼接客的规矩有几种。对于四伎来说,是他们挑客人,挑的方式由他们自己决定,可以竞价也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唯一的要求是必须每月为楼里赚五千两银子,而这个数目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少,四伎有时候可以一夜赚来五千两。对于其他各伎,则是客人挑他们,当客人来得差不多时,各伎可以上台自由表演,随后等待揭牌,有时候也会出现几位客人同时揭了一个牌的情况,这时就由被揭牌的伎自己决定接哪位客人。
一般而言,风烟霜月楼支持卖艺不卖身,但是各伎若愿意留客人过夜,风烟霜月楼也不会阻拦。整体而言,风烟霜月楼是很清净的,从不曾乌烟瘴气纸醉金迷,这也是为什么连慕喜爱这样心高气傲的人都愿意接客的原因。
等了一会儿,夜露便上楼来了,“小姐,孙老板出价最高,请下楼迎客吧。”
“又是他?”慕喜爱撇撇嘴道,“开赌场真是有钱,他夜夜来此,竟然也没见他败光家产。”
夜露笑道:“小姐这么聪明,不妨开一家试试啊。”
“算了吧,没那份心。”慕喜爱站起身,淡紫轻纱微拂扫过地面,发上玉步摇轻颤,“你去忙吧,夜露。”
她才动身下楼,那孙老板赶忙迎上来站在楼梯口候着。慕喜爱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故意慢慢下楼,侧头看看台上歌舞,待下到最末几级台阶时,孙老板伸出手来要接,她便顺着客人的意思也伸出手,正要搭上时,突然一阵风起,从主楼大门冲进来一个蓝衣女子,拨开等了许久的孙老板,站在慕喜爱面前急问:“喜爱,流觞呢?”
慕喜爱吃了一惊,“三娘,怎么了?”
唐三娘,风烟霜月楼现任月伎,长袖善舞,心思玲珑,常以浓妆示人,不欲被人窥见自己真面目。此前她一直没有现身,是在外地为四伎的空缺物色人选。如今她陡然现身楼里而没有提前通知,定是出了什么事。
“今晚不接客了。”唐三娘难得有此严肃表情,她转身对正要发怒的孙老板一拜,“孙老板,今次喜爱急事缠身不能侍奉您,是我们的不对,今晚楼里其他人随您挑,若还不能让您消气,请您明晚再来,为表歉意,喜爱将免费陪您一晚。”说着朝楼上萧铭道,“萧总管,请你亲自随侍孙老板,确保他在风烟霜月楼玩得尽兴。”
孙老板还没回过神,唐三娘又是一拜,“我们先告退了,抱歉。”说完不给孙老板开口的机会,拉着慕喜爱迅速上楼。
“三娘,你不是在外物色美人吗?”慕喜爱也没回过神,有些发愣地任唐三娘拉自己上楼,“出什么事了?”
“流觞在哪里?我有紧急情报,事关重大。”停在四楼的一个安静处,唐三娘以极轻的声音和慕喜爱说话。
“今晚玄机帝召她,她刚刚被宫内的人接走了。”慕喜爱迅速回神,明白事态严重,“你先说出什么事了。”
“她进宫了?”唐三娘蓦地睁大双眼,“糟了!”
“嗯?”
“今夜子时,大皇子联守城将军,驻雪朝城外的安南平抚将军,率三万之众,欲取玄机帝而代之!”
“危楼主,进宫时必得搜身,奴才冒犯了。”
危流觞眨眨眼,笑道:“公公请,这规矩我可以理解。”
本以为还要过段日子自己才会进宫面圣,谁知刚入夜就有圣令命自己前去面圣,倒有些出乎意料。她今日一早起来就总有些心神不定,这会儿总算知道原因了。诏令来得太晚,她来不及盛装打扮,只好随意套了一件宽大的青衣——平日里穿的红衣太妖气太显目,自然不能穿到皇帝面前去。
从侧门进了宫,先被带到偏殿的内室,由一位宫女把自己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并无兵器毒药,通过搜身之后那带路的公公才退开,“冒犯了。请危楼主随奴才来。”
皇宫恢弘,建于曌帝登基七年后,是在前朝旧宫的基础上所改建的。有前十八殿后十二宫,二十所十三园,四阁五府,俱是世间集大成之建筑,勿论形貌,气势便已迫人。危流觞随着那公公转了几条回廊,本期望着好好来看看皇宫景致,天色却和她作对,早早黑了下来,便有些郁闷,“你说玄机帝干嘛非要晚上召我,夜里这么黑,人家都说皇宫好看,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圣上日理万机,晚上才有空邀危楼主商谈,楼主请务必谅解。”那公公暗叹这楼主言辞也太过随性,面上却是平静,道,“圣上在重华宫,再走片刻便到。”
重华宫在皇城东南,并非重要的宫殿,仅作休憩或客殿。危流觞心知玄机帝不愿暴露风烟霜月楼,召见自己恐怕也是绝密之事。到达重华宫后,又在宫外候了一会,才被允许入内。
宫内灯火通明,红木案几后,玄机帝侧身而坐,龙袍委地,面相庄严,沉稳镇肃确有帝王之风。危流觞匆匆一眼扫过,不便再看,低头跪地行礼,“风烟霜月楼危流觞参见皇上,祈愿皇上长乐无极。”
“危卿平身,请起。”
“谢皇上。”
站起身后,眼神不小心对上了皇帝——危流觞愣了一瞬,貌似无意地稍微偏过了视线……嗯嗯嗯,这皇帝长得还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
皇帝本在批阅奏折,此时将笔搁下,道:“危卿姿容过人,的确适合担当风烟霜月楼主。”
一听就是场面话,恐怕皇上连我脸都没看清吧……危流觞边想边道:“谢皇上夸奖,流觞惭愧。”
“楼中事务已上手了吗?最近几日情报处理的还不错。”
“回皇上,流觞正努力学习,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果,请皇上不用担心。”
“嗯,”皇帝点点头,随意一挥手,“其他人先退下吧。”
陪侍的宫女太监应了一声,鱼贯走出,只留下长年随侍的李公公。危流觞暗自无力,知道皇上要开始谈关于大皇子和选人进楼的“家事”了,回想了一遍在路上想好的应对措辞,觉得大概能应对,就站好只等着皇帝挑起话题。
一时之间,宫内静寂无声,气氛沉重,倒有些像暴雨来前的沉闷感。危流觞眨眨眼睛,向右边窗户瞄了一眼,一片羽毛正轻盈飘进,衬得窗外夜色沉沉。皇帝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轻咦:“羽毛?”
“是楼里的消息。”接过那飘进来的羽毛,危流觞用指甲划开指尖皮肤,一滴血珠滚出,和羽毛一接触就化作一封信。危流觞拿着信,抬头询问,“皇上?”
“你看吧,这个时候送信来,想必事态严重。”
“是。”展开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危流觞却看了三遍,心里大呼自己实在是太不幸运,念在此时正在面圣,硬是忍住了想要痛骂那个愚蠢的大皇子的冲动。看罢之后,她迅速将信件呈给了皇帝。
皇帝不愧是皇帝,看信之后脸色不变,眼内异色也仅是一闪而过,抬手将那封信举起,凑到油灯边上烧成了灰,随后开口唤人。
“李公公。”
“奴才在。”
“立刻通知战将军,今夜大皇子大胆逆天率三万大军来犯,命战将军调动附近所有兵力力守宫门,决不能让皇城沦陷于这逆子手中!”皇帝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玉牌,“时间紧急,朕来不及写手谕,你拿朕这块皇牌速去,半个时辰内,必须布好所有防备!”
“奴才领命!”
李公公匆匆而去,危流觞看这李公公竟也不慌不乱,暗自钦佩。她看皇上垂头思索,随口问道:“皇上,信上说大皇子子时才动,为何命令如此紧迫?”
“时间泄露,他们必定有所警觉,势必会提前发动攻势,只怕……”突然一声闷响传来,整座宫殿都是一震,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只怕你这消息来的还是太迟,攻城已经开始了。”
炮击吗?危流觞从西边窗户看出去,皇城西面的黑色天空,已隐隐带上了血光。西合门离此极远,听不见任何兵刃击杀声,然而那抹血光,仍叫她心头一跳。
战争。如此残酷的事,发生在咫尺之地。
“离,护送危卿回楼。”
“嗯?”危流觞将视线转回殿上,原来不知何时皇帝身边已站了数个黑衣人,看其行踪服饰,想必是皇帝暗卫。
说来她也真是倒霉,这玄机帝什么时候召见她不好,非要选这种危急时刻让她进到宫里来。风景没看到就罢了,还让她置身于篡权夺位的危险之地,只于情不于理,这皇帝的确是应该派人护送她出宫。不过要是真的在此时点头同意由暗卫护送自己回楼,她也就太不会做人了,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