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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是对我很冷淡啊!我没有骗你……”危流觞倚着栏杆,思索了一下,“我虽然想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我能体会他对我的感情。”
这种体会说不清道不明,不需要言语,只看对方一眼,就好像看得懂对方眼里藏着什么。感情真的很难藏的住,尤其你心知肚明这种感情很强烈的时候。
所以她每次问他对她的感情,都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必非要用耳朵去听。
“他喜欢你?”
“也许不止,”危流觞不想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但她就是有这种感受,“从一开始,我就能体会他的情绪。”
慕喜爱有些疑惑,“一开始?你们还没怎么相处过啊!”
“我也不知道,”危流觞很无辜,“但是,你一定明白这种感觉的——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让你全心信任,全心守护,全心追逐,在这个人身边,你才是真正的你——也许这种感觉你需要很久才能体会到,我却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
慕喜爱沉默良久道:“他有什么好?”大千世界,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让自己有了这种感觉?
危流觞知道她说的“他”不是陆苍蓝,“是啊,他有什么好?要说好处,他的确有很多,不过难道就因为这些他就特别了吗?这些好处他有,别人也有。”
“但你就是知道是他。”
“是啊,”危流觞微微一笑,走下几级,挽住了慕喜爱的手,“所以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心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既然情定在天,何必要追寻何去何从?
慕喜爱也不再说了,笑叹一声,随她一同下楼。
楼下自是一派繁华,危流觞最高兴看到这种景象,因为那意味着将有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她的口袋。什么?你说那是风烟霜月楼的银子不是她的?唉,两者对她而言根本没差啦。
她站在二楼楼梯处,正在高兴,一楼台上忽然射出一把飞剑,直往她飞来,剑势凌厉非常,迅速无比,转瞬就到了眼前。
她从来都不是身先士卒的料,身边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慕喜爱,根本不用她动手的,但危流觞不知为什么,竟然一反常态,迷迷糊糊就伸手去接这把剑。她本以为定要费好大功夫才能截下这把剑,谁知这剑来势虽凶,用的却是巧劲,剑柄刚一入手剑势就陡然一慢,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接下了这把飞剑。
危流觞这才看见台上掷剑的人是陆苍蓝。他换下了隐逸青衣,一身夜色般的墨黑,袖口衣摆是大红的滚边,镶着金龙,没了冷淡高华,取而代之的是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她第一次领略他此种风采,简直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己,差点儿用起轻功飞奔过去。慕喜爱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脑袋瓜子里是些什么念头,狠狠拧了她一把,“好色楼主!”
台下众人被那突然的一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从不露面的风烟霜月楼楼主接了剑,顿时群情兴奋,滚水似地叫了起来,“楼主,跳支舞吧!”
危流觞这才恍然大悟陆苍蓝这是要借她来转移众人对他的注意,顿时不悦地剜了台上陆苍蓝一眼。慕喜爱对她无奈,出声指点,“流觞,你被时央三娘她们设计了。看看你自个儿的衣服。”
衣服是时央拿来给她穿上的,她只注意了是件红的,还没认真看过。这时听慕喜爱一说,低头仔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不过危流觞丝毫没觉得这样被设计有什么不好,反而心甘情愿中计,把袖子里的春水刀抽出来递给喜爱,“帮我拿好,可别摔了掉了。”
慕喜爱莫名其妙地接过薄如蝉翼的春水刀,“你上台跟蓝舞剑,干嘛把春水刀给我?”
危流觞回头笑着解释,“我手里拿着其他兵器又藏着它,它会生气的。”
“疯子,”慕喜爱真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你的刀跟你一样爱吃醋又小气。”
危流觞才不管她说什么,现在她只想上台去舞剑。
之所以说她被设计了,是因为她的衣服是大红色滚着镶金龙的黑边,花纹样式与陆苍蓝身上那件如出一辙,定然是一套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她与陆苍蓝共舞一场剑。
危流觞故意不用轻功,慢慢走下楼梯,负剑穿过众人再慢慢走上高台。陆苍蓝站在台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夜色般的眼神只有她看得明白。
陆苍蓝伸出手,她走上几步搭上自己的手。肌肤相触,掌心涌动的温热一直从掌线蔓延到心脉。他缓缓收手,将她扣住,然后与她并肩站在高台上。
慕喜爱不知何时已上了一座小高台,纤指点拂,亲自弹起了琴。她弹琴有项天下无双的妙技,可以只身一人弹出两个人合奏般的琴声。金戈铁马,云东烟雨,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同时在她手下浮现,从一开始就是极为复杂的交织琴技,所营造的画面也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
相对于琴声刻意的两相不合,台上共舞的那两个人却配合得相契已极,举手投足心意相通,相互补足,全然不像是第一次共舞。这支剑舞是风烟霜月楼的传统,每个入楼的美人都是必学的,因此这支舞并不难,形极简单,但若是舞者领悟其中剑意,那么随意舞动也有潇洒写意的风韵。
这一段,他们舞的一模一样,风格却全然不同。陆苍蓝凌厉万钧,危流觞婆娑柔美。片刻之后,慕喜爱琴声忽然有了些改变,同样是两种琴音,但渐渐不再那么固执己见了,琴音上下绕合,好似音律也能缠绕一般,配合得绝妙。
危流觞陆苍蓝却不再只是舞同样一套剑,两人身影交错,剑刃相击,竟然就在台上打了起来,但也不是真的兵戎相见,全然只是观赏性的比试。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翻飞,倒也让人看得心神俱醉。
铁马冰河渐渐入梦,山水楼台也相隔几重了,两种琴声各自靠近,渐渐融成一种曲调,慕喜爱甚至懒散收了一只手不弹,只余右手随意轻勾琴弦,寥寥三两声,好似山间风雨过后,竹叶尖上落下的水滴,三两滴掉落,是落拓江湖的气息。
危流觞与陆苍蓝对看一眼,顾盼之间心意清晰得毫发毕见。双剑相击之后不再分开,好似两剑合而为一,之后两人无论如何起转挪腾,剑都始终不再分开。直到琴音消散,山中雨过,仗剑携手,天涯共归。
危流觞撤剑,抿唇看他,她不说话,台下也没人说话,因为台下每个人都觉得台上这两个人有些什么,这种情形是容不得旁人插嘴的,他们都很识趣。
陆苍蓝道:“楼主,多谢。”
危流觞“嗯”了一声,眉眼渐渐弯了起来,也不看他了,把剑递给他自己转身下了高台,招呼也不打一个竟然走回原路,看样子是打算回楼上了。楼下众人面面相觑,甚为不解这两个人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分开了。
慕喜爱挑眉跟上,把春水刀还给她,低声问:“怎么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危流觞反问,宝贝地把春水刀贴着袖子收好,“他会让我看他应付不来客人丢脸吗?不会;他会让我看他被人纠缠的场面吗?不会。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上楼想想明天怎么折腾他呢。”
“你真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里,”慕喜爱感叹,“原来他定要与你共舞一场,是要让你知他信他。”
危流觞点点头。
“不过,他其实有点儿多此一举……”慕喜爱看着危流觞,有点儿明白为何她之前不愿下楼去看陆苍蓝接客了,“因为你本来就知他信他。”
深更半夜,陆苍蓝接完客人回飞烟阁。意料之中,画舫中灯是亮着的。
危流觞正在摆酒杯。只有两个人喝酒,但她偏偏要时央拿来二十几个杯子,一字排开,按她喜欢的花色挨个排顺序。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别开船,我们今天不看风景,只聊聊天。”
等到陆苍蓝在她对面坐下,她端出自己最中意的酒杯递到他面前,补了一句,“还有喝酒。”
陆苍蓝似笑非笑看着灯下一脸认真的她:“你会喝吗?”
“不会,我一喝就会脸红,根本不是接客的料子,所以上任楼主才很无奈地让我做了楼主,”危流觞在第二个第三个杯子中斟酌良久,终于挑了那个纯薄白瓷的,“所以我喝一杯,你要喝十杯。”
“好吧。”他慨然应允,存心让她满意。
危流觞居然非常规矩地坐端正了,给陆苍蓝和自己各斟满一杯,“这是我的第一杯,你前十杯的开始。要一口喝干,不许耍赖。”
“好。”他还是答应,端起那个写着草书“流觞”二字的酒杯,慢慢喝干了。对面的危流觞非常豪爽地一口吞了那杯酒,那个气势,真不像是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