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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流觞知道他察觉到不对劲,却也没办法,只好一路扯些有的没的。从主楼后的花园走了好些时候,才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竹林尽头。
“殿下,这就是飞烟阁了。”
面前是一怀冷绿冰蓝的清澈湖泊,湖泊之中有一座大气庄重的阁楼,与一般弯弯绕绕的庭院全然不同。从竹林岸边一直到阁楼并无实地,只在湖泊之上有一长串莲花莲叶的石雕连接两处,雕工天然,色泽暗绿,平平铺展供人行走,别有风韵。湖中还有一片莲花田,莲叶已经长起来,环绕在石雕旁,想必再过不久莲花就会盛开,到时候定然更美。
阁楼旁还停着一座极为别致的画舫。陆苍蓝早注意到这湖并不小,但目光尽头不仅是昆仑山,还有朦胧雾气,将湖的尽头掩住让人一眼望不见其广。联想到这座画舫,想必雾气深处必有景致。
“这是闲玉湖,是昆仑山之上的雪水引流至此形成的。”危流觞道,“是否很美?”
一阵风吹过,霜天晓角房檐上的白玉铃儿响起,音调各自不同,恰好与竹叶的沙沙声一起融成极美的乐音。
陆苍蓝道:“可以坐船去雾气那边看看吗?”
危流觞耸耸肩,“这要看你,因为这座画舫只能以内力催动行进,我内力不行。”
陆苍蓝看着她,忽而微笑,伸手一揽她腰便飞起,根本不走那莲花莲叶的石雕,直接飘过湖面,稳稳落在湖心画舫之上。危流觞叫道:“你忘了时央!”
陆苍蓝回头看,时央笑着对他们挥挥手,自己走石雕去飞烟阁里,示意他们不必管她。危流觞感叹时央真是好识时务,不过等陆苍蓝一眼看过来,她又莫名其妙地浑身不自在,连忙转身看风景。
画舫缓缓分水而行,扁舟一叶,昆山玉湖,竹林在岸,云在青穹,好一幅清俊画卷。
“风烟霜月楼真是财大气粗。”陆苍蓝道。这般风景,这般占地,便是一般的王爷也比不得。
危流觞连忙摇头,“才不是。风烟霜月楼以前没有这般景致的,这都是空璇弄的。”
陆苍蓝明白了,“南羽家的十一小姐果然出手不凡。”有钱有势,最重要的是有品味,否则哪会有这片天地。
“她花心思布置这么多,还没住进去呢,人就先没影了。”危流觞望着这片闲玉湖,悠然神往,“她跳舞可比我厉害多了,她当初说过要在这片湖上跳舞给我们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画舫渐渐驶进了雾气,陆苍蓝道,“她是当真失踪了吗,为何不见你们寻她?”
“南羽家的人倒是着急,不过我总觉得空璇不会有什么事的,”危流觞枕在船栏上,伸手拨弄缥缈雾气,“这世上能让空璇出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还恰好是绝对不愿伤害她的,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担心过头,空璇什么时候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雾气之中,即使危流觞近在咫尺,望去也有几分隐约,陆苍蓝道,“你们倒是对她信心十足。”
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危流觞突然神采飞扬,“哎呀,这么快就穿过去了。”
雾气散尽之后,视野之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处青玉浮桥,几乎与青山碧水融为一体。自浮桥而上是一处凉亭,整个亭子地面是用一整块翡翠砌成,一旁环绕的温泉给了这美玉不同寻常的温润之感。亭子八角各悬有一颗明珠,因此夜间时这亭子不需烛火也十分明亮。
危流觞低头琢磨了一下,有些懊恼,“我不该穿这身衣服来的。”
她今日红衣极为奢华,层层叠叠,后摆更是曳曳拖地,头发没束,头上扎着额带,额带正中一颗红宝石光华璀璨,然而和她黑眸一比,竟然暗下去了。这身打扮,放在主楼之中,定是艳绝不可方物,但放在飞烟阁,色彩却太咄咄逼人,万绿之中唯有她一身红装,的确有些突兀。
反观陆苍蓝,青衣不羁,傲然风骨,竟然已融入这一片山水之中了。
“下次再来时,同我穿一个颜色吧。”陆苍蓝道,心中想起那日她男装打扮,确实正是自己惯穿的颜色,不由淡淡一笑。
她的心思,总是大大方方摆出来,生怕他看不见。
危流觞道:“这是空璇的山水,不是我的山水,自然与我不太相配,不过,也不是不能变成我的山水。”
她朝陆苍蓝笑了一下,跳上船栏,挥开衣袖,单脚点着仅有方寸的船栏,竟然平平稳稳地转起圈来。红衣舞动,长长的披帛擦过陆苍蓝的面前,被他一把抓住。
危流觞骤停,如火黑眸探究地盯着陆苍蓝,见他毫无松手的意思,轻艳一笑,干脆全给了他,自己一踏船栏,整个人向后飘去,恰逢画舫行至青玉浮桥边上,就这么轻盈落在桥上。
陆苍蓝手中执着她的艳红披帛,停了画舫,神色漫漫地看着桥上的危流觞。
你可曾见过山中精魈?
陆苍蓝从未见过,但此时他却信了。
红衣女子伴水声舞动,以山水为台,本是极厚重的红,随着轻舞旋转,那红色竟然一点点变轻变薄,减去的那几分红,不知是不是融入了山水中,昆山玉湖凝碧的绿仿佛罩上一层水红,光彩也慢慢淡去,反观桥上女子,却像是把光芒抓在了手中,眉梢眼角只是淡淡风情,却有光芒极盛。
此时,山水淡了,她是画中最厚的一笔,丰韵卓绝,不敢逼视。
但,她又蓦地停了,静静站在青玉浮桥上,任山水缺失的光彩慢慢流转回去,片刻之后,又是那样碧绿清幽,好似沉寂未曾变动分毫。
危流觞抬眼,朝画舫望去。
红衣艳光已敛,不是错觉。山水仍是山水,的确未曾变动,但却有一种柔软的,妩媚的红,好似薄薄渗了进去,比雾气还要捉摸不透,却又流转清晰。
这昆山玉湖的气韵,已经在片刻之内改变了。
此刻唯一与这气韵不相符的,竟是画舫上静观其变的他。
第十九章
数日后。
“楼主,你怎么不下去看看?”慕喜爱在楼下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危流觞的人,于是上楼来找,果然危流觞还窝在房内,“今晚蓝第一次接客,你竟然不关心?”
“我哪敢关心……”危流觞想着陆苍蓝接客的场景就毛骨悚然,“这几天三娘教他楼里的规矩磨他的性子我都不敢去看,谁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慕喜爱不禁失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她也跟着三娘一起教陆苍蓝,虽然他始终冰凉冰凉的让她们觉得很没办法,不过他还是很辛苦地在适应,现在至少不会被缠烦了就甩袖走人。
说实话,让陆苍蓝这样性子的人来风烟霜月楼,她们也觉得是有些勉强了。
“就算没我想的那么可怕,我也没勇气去看他接客……”危流觞愁眉苦脸,“雪朝的阔小姐女强盗那么多,万一对他上下其手拼命揩油我怎么看得下去。为了防止我发飙拆了主楼,我还是别下去看了……”
启国的确是男尊女卑的规矩,不过尊卑的界限到底分得没那么开。女子上青楼并不是什么怪事,尤其自风烟霜月楼以来,有点身份的青楼都格调高雅行事干净,更像是结交朋友的风雅之地,因此风烟霜月楼的女客人并不少。像凉息雨自接客以来,就遭到不少有钱有势的女子示爱,把他缠的很是苦恼。
“说的也对,”慕喜爱一本正经,“听说因为四伎人齐了,最后来的还是一个英俊男子,附近的女人们都疯了,我们那几个难缠的女客人今夜都来了,似乎是铁了心要抢到蓝的指名。”
危流觞捂起耳朵,“别跟我说这些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慕喜爱凉凉笑着,“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心想让七殿下跳入这个火坑,现在可好,自己先一头栽下去了吧?”
危流觞面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我要下去看看,喜爱,你把我绑在房间里,以免我做出什么后果严重的事出来。”
“这个简单,要熙君给你一副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就行,”慕喜爱笑道,“放心吧,有我们在,谅你也拆不了风烟霜月楼。”
“嗯。”有些垂头丧气地跟在慕喜爱身后下楼,危流觞这几天故意避着没见陆苍蓝,也不知道他被唐三娘教成了什么样。
“对了,流觞,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和蓝究竟是怎么回事?”下到五楼,慕喜爱忽然一转身,站在楼梯上就这么问起身后的人来。
危流觞挠挠脸,“什么怎么回事?”
“别跟我装傻,我没蠢到看不出你们之间有些不对劲。你不是抱怨他一直对你挺冷淡吗?但我看可不仅仅只有冷淡。”
“嗯,他是对我很冷淡啊!我没有骗你……”危流觞倚着栏杆,思索了一下,“我虽然想不明白他的心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