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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死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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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时,观众们都大声欢呼着。那位海军司令的部下,都称他为〃邓大人〃。
那年春节前夕,我收到一张来自市革委会的烫金请帖,邀请我去上海展览馆参加春节联欢会。每张请帖准许两人进场,所以我让那位年轻朋友陪我去。那天天气很好,为着节假日期间的公共汽车特别拥挤,我们宁可冒着零下的气温徒步而去。
我们来到了展览馆,一辆辆轿车,打我们身边嗖嗖而过,屁股后扬起的阵阵尘埃,落了我们一头一脸。大厦外的停车场里,停满了由专人驾驶的轿车。但多数来宾与我们一样,是步行进入会场的。看来,似是上海的头面人物,都应邀而来了。我猜想我的名额,可能是由妇联报上去的。因为在人丛中我看见小组里有好几个人都来了。
在入口处我们出示了请帖,就走进大厅。里面开足了暖气,室温很高,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我们家里都没有取暖设备,所以对此很不习惯。燠热的空气,令我额上都淌起汗来了。我们赶快把棉袄、毛衣及短大衣脱下,让它们高高地堆在存衣处一大垛众人脱下的衣服上。那个年轻朋友急于要去看展览馆里的内部商店,这家商店为上海市民所熟悉却又无权享受。
她告诉我,她曾向自己的朋友和邻居炫耀过,她将随我来参加这个联欢活动,所以他们都要她趁此机会,替他们购买一些期望已久而在普通商店根本不供应的物品。
我跟她说我们是来参加联欢活动的,那至少总得各处露露腔敷衍一下,再去内部商店。她很顺从地答应了,颇不耐烦地跟着我勉强在大厅四处兜了一下。人们有的在做游戏,舞台上正在上演文艺节目,自助餐厅供应各式点心。因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就溜出去了,直奔那富有诱惑力的商店。
令我那小伙伴沮丧不已的,不但因为里面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工作人员己在限制入场人数了。我们得在外边排队等候。
待轮到我们被准入内时,货物已有一半售罄了。但我们仍购了价值数千的商品,从开司米大衣到不锈钢有柄锅。我们每人都提着鼓鼓的四提包物件,因此当我们回到入口的存衣处时,已是摇摇晃晃,狼狈不堪。在馆外,根本就叫不到出租车,也没有三轮车。于是,我那小伙伴只好打电话回家,让她两个弟弟骑着自行车来〃援助〃。我们伫立在外边凛冽朔风之中等着她弟弟,另外也有不少夹着大包小包的,与我们一样索索候在刺骨的寒意之中。唯独那些享有专人驾驶座车的人,却是仪态潇洒,轻松自如,没有大包小包之累。因为,他们自有他们那个级别的内部供应来源。
春节后两天,我们马路两边的弄堂里,开始筑起临时房屋。它们只是用木杆、竹竿及破砖碎瓦,靠着花园围墙而支起的临时小棚屋。弄堂里的树木,都因地制宜地被圈围起来充当屋柱。不久,树上韵叶子都脱落了,树干也枯萎了。这种小棚屋都一一分配给各个家有数日的住户。里面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厕所。起初,居委会要求我们不要将大门关闭,以便可以让他们使用我们花园里的水龙头。但后来,接二连三有住户报告丢失东西,因此才专门在每条弄堂里的尽头安上个水龙头供他们使用。每天清晨有一个清洁管理站的女工,到他们这里来倒马桶,那散发出来的恶臭,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朱太太告诉我,在弄堂里搭建临时房屋之事,是由一位在文革中爬上去的区政府干部决定的。她之所以选中我们这条弄堂来安置这些拆迁户,是因为我们这里的住户们从前的阶级敌人及资本家们,过得太清净太舒服了。因此在我们之中掺进大批无产阶级,对我们大有〃好处〃。我听了后很为此吃惊,问朱太太为何大家都不吭声,朱太太说:〃准敢得罪这些新上来的官?苦头还没吃怕?〃紧捩着我们大门两侧,都各有一间小棚屋,开始时,尚勉勉强强还留有个走道让我们进出,但渐渐地,连这巴掌大的一块空地,都被他们堆起了杂物,上面还盖上破塑料布及已发臭的草席以遮灰防雨。此时,那过道已被蚕食至只剩两英尺之宽。
男孩子们在我们门前随地小便,晾衣绳径自横穿我们大门拉出去。从早到晚,这里噪声不绝,还夹杂着收音机播出的不同曲目。我们那〃太清净太整洁〃的弄堂,当然已不再清静也不整洁了。花园里都没法去,也没这胃口去凉台上伫立一下。但朱家与我都对此心照不宣,敢怒而不敢言。我们都十分清楚,〃阶级斗争〃这根弦,仍然还潜在,那些受极左哲学思想影响根深蒂固的官员,不可能即刻有所改变的。这已成为他们一种第二本能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懂得以其他思想方法来代替那已习惯成自然的思维。所以说,要不是共产党上层领导勇于全面、彻底地摈弃那〃左〃的一套陈词滥调,那些顽固不化的极左分子根本不可能从他们的官位上给撤下来,以便让新鲜的血液增补进去。这些对此心怀叵测的干部,也就必然一有机会,便要重弹极左老调,以对抗他们认为是背叛了社会主义及毛泽东思想的邓小平的新政策。目前,邓小平的权力较之一九八零年,已大大巩固了,但那些顽固的极左分子,仍是他面临的魂棘手的难题。从另一方面说,只要这个症结不解除,那么一旦邓小平离职后,中国的情况,仍会有突变的可能。
我与朱家虽说已获平反,但我们在社会上地位尚属不稳,因此我们愿与这些新邻居和平共处,甚或尽可能给予他们各种帮助照顾厩,以提供他们方便。比如,我们让他们把食物置放在我们冰箱里,还借给他们扫帚拖把之类。那位女造反起家的干部,没将那小棚屋安在我们花园里,已是谢天谢地了。假如她要这么做,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能弄堂里其他那些不属过去的阶级敌人或资本家之类的,便没我们这般驯服了。因为鲁英跟我和朱太太为此打了招呼,而居委会也告诉大家,说那幢住宅大楼正在营造之中,是专供这些拆迁户居住的,待大楼竣工,他们就将搬回去了,这条弄堂就会恢复原状的。
自一九七八年以来,我接待了好几位来自国外的亲友,其中包括我的妹妹海伦及她丈夫。当我在文革中大难不死的消息传到欧洲及北美后,许多朋友都给我写信问好。一九八零年七月,我收到老朋友约翰·埃特斯爵士(sir。ohnaddis)的来信,他告诉我,他将访问中国,并在八月份抵达上海。他问我,届时能否与他见面。约翰·埃特斯是个汉学家,他很欣赏中国文化,对此颇有研究。我与丈夫早在四十年代就结识他了。五十年代他在北京任英国驻华代理大使时,常来我家作客。后来他任驻菲律宾的英国大使时,我们也是常有交往的。一九六五年他到中国来休假时,也来上海看望我。也是位有名的瓷器收藏家,他的许多收藏品,都赠给大英博物馆珍藏。我很愿意听他对我所收集的珍品的评鉴。
一九七二年我还在因监时,在报上读到,他被派往北京任首席大使的消息。一九七三年我出狱后,当时的形势,无法使我与他取得联系。然后在一九七四年,还是从报上得知,他离开北京告老退休了。这次收到他的来信,我当然十分希望能与他见面;但我又不愿此事令政府对我生疑,以至影响了我的出国。因此,在答复约翰以前,我就去向户籍警老李请示了。
我在派出所找到老李,他从里面办公室出来,隔着桌予在我对面坐下。我说:〃我收到一封原驻北京的英国大使一封信,他是我的老朋友。他将要来上海访问。现在他写信来问我,能否与我见面。〃说着,我便把他的信拿出来逐字逐句地译成中文读给他听。
老李听完后,一言不发。我便问他:〃你看我应该见他吗?〃〃那你自己决定,这是你的私事。〃老李说。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见他?〃我又问他。
〃假如你不见他,他不是会觉得很奇怪吗?〃老李说。
〃你认为,我应该与他见面?〃我说,试探着他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并没这么说。要不要见他,这纯属你个人的私事。〃他颇显不耐烦地说。
〃我想听听领导的意见。约翰·埃特斯是一位大使,不是那种教师之类普通人,他是个政治人物。〃我告诉老李。
〃我不能对你的私事发表意见。〃老李说。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是写信告诉他我不能与他见面。〃我说。
〃我又没说你不准见他。〃〃那么我应该见他?〃〃这完全是你自己的事。〃老李说。
我蓦地悟过来了,我这是给老李出了个难题了。我已领会,他是同意我与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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