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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石油战:皇家荷兰的兴起,
帝国俄罗斯的衰落
1896年的秋天,一位壮年男于从英国来到新加坡准备前往婆罗洲东海岸一处无人知道的叫作丘特的荒僻丛林。他年纪虽不大,但已经有过在远东生活的锻炼,并且在石油圈子内已是小有名气。他的行踪很快就受到标准石油公司在新加坡的代理人的注意并且很快地就向纽约报告:“一个叫亚伯拉罕斯的先生据说是塞缪尔辛迪加的马库斯。塞缪尔的侄子……从伦敦抵达这里,即将前往丘特,谣传塞缪尔家族在那里有一大片油田租借地。鉴于亚伯拉罕斯先生开始在新加坡和按榔屿经营俄国石油,正在这两个地方建造工厂,他的丘特之行可能有所作为。”
确实,他是有所为而来,他是受两位叔父的派遣来这里设法争取石油开采权的,因为塞缪尔的石油公司迫切需要开采石油来维护它的地位——也许是为了保住它的生存。
马库斯。塞缪尔是受石油商业的驱使采取这次行动的。从事石油业的人需要求得平衡,在一个地方投了资就迫使他要在别的地方投入另一笔资本,以保护投资有利可图。石油生产商要使他开采出来的石油具有价值就需要市场。正如马库斯。塞缪尔有一回说,“仅仅生产石油只具有微小的价值,使人感到兴趣而已。必须找到市场。”炼油商既需要石油又需要销售的市场;一座炼油厂空着不用,机器和输油管就等于是一堆废铁。而经营市场的那些人则需要有石油经过他们的手;否则他们只有蚀本一条路。需要石油的紧迫性因时而异,但是石油业的基本规则却是永恒不变的。
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期,马库斯。塞缪尔已经在油轮和储油设备上投入了大量资本,肯定需要有一个可靠的石油来源。作为一个贸易商和批发商,他太脆弱了。
同罗思柴尔德签订的俄国石油的合同1900年10月到期。他能指望合同延续下去吗?
他和罗思柴尔德银行的关系是不牢固的,这个银行家族很有可能改弦易辙去和标准石油公司做生意。此外,单一地一头靠在俄国石油上也是危险的。塞缪尔抱怨说,俄国人任意改变它境内的运输费使他的经济陷入持续的混乱状态,经营俄国石油只能糊口,并且使“同俄国人做生意的商人处于劣势,使他们无法同强有力的美国对手竞争”。其他的危险还有:荷属东印度生产的石油日益增多,由于运输路线短,运费低,使他继续在远东进行竞争的能力受到威胁;而且标准石油公司随时都有可能调集它的力量发动一场旨在摧毁壳牌石油公司的全面战争。塞缪尔十分清楚,他需要自己生产石油,用自己的原油来保护他的市场和他的投资——事实上也为了保护自己企业的生存。因而,用为他写传的作家的话来说,“他几乎为寻找石油而发狂。”
丛林塞缪尔在1895年之所以能够在东婆罗洲的丘特地方获得一片土地的开采权,完全得力于一位上了年纪的执著的荷兰采矿工程师,这位工程师把他整个青春年华都消磨在东印度的丛林中。这一片租借地沿着海岸延伸五十多英里,一直伸向内地的丛林地带。这个杂草丛生的荒野丛林就是马克‘亚伯拉罕斯被派来工作的现场。
亚伯拉罕斯对钻井和炼油完全外行;却有在远东组织建造储油库的经验,但是这个经验对他现在着手的极为艰巨的新任务帮不了忙。
马克。亚伯拉罕斯对钻井业务不够在行的缺点在马库斯。塞缪尔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经营方法——他不喜欢组织工作和有系统地进行分析和计划,缺乏健全的管理和有才干的工作人员——使婆罗洲丛林的事更加困难。货船总是不在合适的时间抵达,装载的设备也不合用,甚至连货单也没有。货物都堆在海滩上,迫使工人放下手头的工作把运来的物品汇集拢来清点;许多设备都丢弃在草丛中任其锈蚀。
即使没有这样杂乱无章的情况和来自伦敦的互不协调的管理,油田现场的事已经够困难的了。婆罗洲比苏门答腊更加荒僻;能买到设备和供应物品的最近的地点是千里以外的新加坡。到新加坡去的唯一交通是搭乘每隔一两个星期才经过的船舶。
工人们分散在油田租借地互不联系,经常要和丛林作斗争。他们在丛林中艰苦地开出了一条四英里的道路通向一个叫“黑点”的地方,那里有油苗渗到地面上来,过不了几个星期这条小路就又被杂草掩没。由于当地的招工头不愿干固定的活,工程只得依靠中国苦力。施工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受到疾病和热病的袭击。亚伯拉罕斯晚上给家里写报告时经常因患热病而呈半昏迷状态。工作人员——中国人、欧洲人经理、加拿大钻工—一中的死亡率很高。有的人未经抵达目的地就死在船上。用来制造桥梁、房屋和码头的木材很快就腐烂。一直陪随他们的是“炎热、潮湿和使物品霉烂的有破坏性的热带雨”。
在远东建造储油库的时期,住在伦敦的塞缪尔和在婆罗洲的马克。亚伯拉罕斯之间通信时使用的急躁的、爆炸性的恶言恶语,今天义旧调重弹。可怜的马克。亚伯拉罕斯——不论他做了什么事,不管他的工作多么艰辛和令人气馁,他的叔父总觉得做得不够。他的两位叔父根本就不想了解丛林中的现实情况。当马库斯。塞缪尔抱怨给欧洲职员修建的房屋太浪费,外观像“休养胜地的别墅”时,亚伯拉罕斯愤怒地回答说,“你的‘别墅”’简陋得以至于“不大的一阵风或一场雨就能把整个屋顶掀掉。我们刚来时住的房屋只能作猪厩”。
尽管有这些问题,第一口油井依然在1897年2 月打出来了;1898年4 月打出了第一口自喷井。然而从发现石油到使之成为商品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此外,婆罗洲原油的化学特性是不能提炼出很多煤油,但不经提炼就能作燃料油。婆罗洲这种重油的质量使塞缪尔殷切追求的理想有了现实的基础——他认为“石油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是作燃料油”。当时处在二十世纪的前夕,展望未来,他有理由预言石油的伟大的未来将不是作照明的原料而是动力的原料。马库斯。塞缪尔成了鼓吹用石油取代煤作轮船燃料的呐喊者。
以油代煤的历史性的发展实际上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就已经初露端倪,煤油的提炼过程中会产生废料,俄罗斯人称之为“奥斯塔基”,里海上航行的轮船首先成功地使用过这种废油作燃料。这项革新的动力纯粹是出于实际需要:俄罗斯帝国的许多地区缺乏木材,不得不付出昂贵的代价从英格兰进口煤。随后,西伯利亚铁路开始使用塞缪尔辛迪加经由海参成供应的油作燃料,不再使用煤和木材了。此外,俄国政府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也鼓励使用油作燃料以加速全面的经济发展。在英国,铁路也开始用油作燃料——为了减少城市地区的烟尘以及特殊的安全原因,比如为了王室成员乘坐火车时的安全。但是大体上煤仍旧占据市场的主要位置,它是北美和欧洲重工业巨大发展的基础,是全世界商船队和海军舰队的燃料。塞缪尔以油代煤的理想在市场上遇到很大的阻力,其中他特别顾虑的是皇家海军。十年多以来他一直想敲开皇家海军的大门,但劳而无功。
壳牌公司崭露头角马库斯。塞缪尔仍然能感到安慰的是,虽然他在婆罗洲的事业使他伤足脑筋,但是他自己在争取社会地位的道路上却获得进展。他成了肯特郡的治安法官,同时在伦敦又担任了眼镜制造者公司的主持人,这个公司是所有历史悠久的行会中最受尊敬的一个同业行会。他还被授予骑士身份,因为他的一艘拖轮,据说是世界上这类拖轮中马力最大的一艘,把在苏伊士运河入口处搁浅的一艘英国军舰拖离险境。1887年,塞缪尔在商业机构方面采取了一个重大步骤。这项措施属于一种自卫行动。为了要确保组成油轮辛迪加的许多远东商号对他保持忠诚,他让那些商号都成为一家新公司的股东,这个新公司把他的全部石油企业、油船队和属于不同商号的储油库设备都并在一起,取名为壳牌运输和贸易公司。
在这一段时间里,塞缪尔大肆宣扬婆罗洲的油田,不论是从眼前的商业前景或是从丛林中所遇到的困难和挫折来衡量,塞缪尔的广告是过于浮夸的。这是他为了要促成与罗思柴尔德银行的合同谈判有意造成婆罗洲丘特油田即将供应石油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