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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都滚滚涌进丹水。瞬时使得丹水流域原本肥沃的大片土壤成了死亡之地,西城、上庸、房陵三县因为有南阳四县的相隔灾情还算是轻的呢。据说如今南阳四县是泽国百里,到处都是衣不遮体的流民百姓,成批成批的向四方逃难。年老年幼伤病的早在风吹雨打中死去,活下来的却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加的痛苦异常。三县的县令急忙发书求救,大批大批的流民聚在汉中的边界,是驱赶还是怎么样望陈林快快指示,同时发放粮食等物资救援三县。
陈林将一叠厚厚的竹简放下,说道:“上庸三县不过区区十余万百姓人口,如今竟有半数沦为灾民,唉,西城一县最为惨烈,全县四万两千余口百姓一夜之间被突入而至的大水冲走近千人,余者莫不是惊慌外逃。”
贾诩:“如今天色转亮,想必这场雨不会再下了,不然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灾情呢。得了主公的命令三县已经联合一起,在西城南部发掘水渠,将大水引去汉水,西城的水位已经退下。幸好这场雨是在收粮之后,不然可救麻烦了,不过西城县收上来的粮食囤积在府中,丹水绝提洪水冲来,还是将囤粮冲走了不少,如今县令急救,得回三成,可是却是湿透了,藏不得。”
陈林:“藏不得就藏不得,能救回来就不错了,再说了也不需藏了,直接将这些粮食发放给灾民。文和可要警惕啊,若是有人胆敢中饱私囊,趁机发财,定要好好办理。”
“主公宽心吧,如今可是高定元(高靖表字)先生主管的法度,加上无影的配合,汉中如今就算是偷盗飞贼都少了不少。”高靖执法严明,铁面无私,据说有一次一个士族的弟子醉酒在大街闹事,被高靖抓住,这家士族就大肆的贿赂高靖,不料高靖连同贿赂的人都抓了起来一起惩办了,从此高靖的名字传遍汉中。
“文和安排一下,让植之快速组织救灾往三县,明日某亲自去西城看看。”
第二日,陈林冒雨带着近卫冲冲赶往上庸,五百里的路程就是骑兵也足足走了十天才到,这几乎是平常时步卒的行军速度,可见这场大雨有多恶劣。一路上偶尔顺着汉水边走,汉水的汹涌让陈琳心中昏暗,这往日清澈可饮的汉水如今却是这副狰狞的模样,使人害怕。靠近上庸,陆陆续续开始见到村落,陈林一看村落的房屋,顿时大怒,只见这些房子粗陋异常,几乎勉强不使雨水落下,四面风吹不止,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看似是一家子人,因为寒冷畏畏缩缩的抱在一起,聚成团取暖。
陈林怒了,上庸的县令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这里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水灾痕迹,百姓都这样,那要是西城那边又怎么样。陈林总是听说自己治下如何繁华百姓如何富足,就这样的繁华这样的富足吗?陈林打马跑过去,身后是近百铁骑。陈林一靠近这家人,家人就发现了陈林一伙,在汉中境内百姓已经不惧怕汉中的士兵了。家中一名长者应是家长,急忙起来,见陈林衣着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却是一身上好的料子,身后骑兵个个威武,头上的斗笠不让雨淋着,却也全身淋透,却不见有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动作,整整齐齐的立在马上不发一语。老者就知道陈林乃是当官的,不小的官,老者急忙给陈林请安:“大人,快进来,莫要淋坏了。”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苦涩,似乎全然不在乎家中的苦寒。
陈林大为奇怪,问道:“老人家,汝等这家中也太贫苦了吧,家中可有田地,可是此地官吏欺压老人家了?”说着说着,陈林止不住的一嘴怒气,还以为是本地县令不干好事呢,却见老者无奈的笑了笑,指着另一头,说道:“大人误会了,老朽不是这本地人,乃是西城人,此处也不是老朽居所。此地村落还要往里走三百步才能看到,这不过是村落的外围……”
老者一一道来,却是一番感人的故事。原来这老人家是西城的百姓,大水袭来后,被上庸与西城的县令安排逃出西城,一路上虽然艰苦,可总算是没有挨饿,这种逃难的日子老者经历多了,可是沿途有粮食吃的逃难可从来没有过。老者一家五口人,走了十几天才到上庸县,全家平安,同来的还有近两万这样的人。上庸县令犯难了,粮食暂时有得吃,可是这么多人往哪放啊。不料正在三位县令犯难的时候,上庸、房陵两县的不少本地百姓纷纷主公站出来表示愿意在本村帮助盖一些简单的住所,解纳这些流民。百姓的请愿给县令想出了一条好计策,于是这数万的百姓就这样被一一分派到各处安顿。这老者一家就是这样来到这样的,来到这个村子之后本村的青壮都冒雨帮着搭了这个简单的棚子,一家人不至于淋雨。县令还规定三天送一次粮食过来,本村的百姓还给老者送过一块肥肉,一家人含泪不止,这日子过得实在,这场大水突然没有那么可怕了。老者说道:“雨停了,一家子又回去西城,那几亩良田一年下来就不愁吃穿了。”如今家徒四壁的老者竟然脸上还有一些笑意。
陈林震惊了,也感动了,好,本地的县令做得好,百姓的教化也做得好,看来这位县令不仅无过还有功。老者的笑脸就是一种信念,一种对汉中的信任和归属,只要百姓都有这种信念,再大的旱灾水灾都不是。汉中上下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了百姓这份真心的支持和信赖,值了,陈林好想大声的对那些战死沙场的人说一句,值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陈林只觉得心中宽慰,又有一丝自责,又有一点感动,为了这样的百姓,干什么都行。陈林站起来重重的对老者低头一纳:“老人家,本太守感谢尔等。”说完一转身径直上马往上庸去了。
老者:“太守?太守?啊,大人。”说着含泪冲雨中远去的陈林跪下大喊。这样的恶劣天气,太守大人亲自来三县了,就说吗,太守从来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第二十五章:灾民
汉初平二年十一月(公元191年),大汉西部爆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百万之众,无数饥民失去家园之后成群结队的流浪而走,向着不知方向的地方乱走。饥寒交迫之下,无数人撑不到目的地,饿死冻死路上。每每一个人倒下,身边的人不是为之悲伤,也不会为此高兴,而是面无表情的争先恐后的扑上去,将四人身上所有拿得动的东西统统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最后只剩下一具具裸露的尸体,暴尸荒野,无人问津。三辅之地,董卓治下,三十余万灾民得不到救援,聚而造反,轰动长安。而董卓在鹛坞之内餐餐食肉,肉林酒池的生活,鹛坞的粮食可供百万人数十年之用,可是三辅却有三十万百姓不得不铤而走险。
丹水,南阳郡西面的丹水绝提,丹水流域十几县民不聊生,数十万百姓急切待援,其中包括汉中上庸三县。这时候,陈林冒雨来到上庸县,所见触目惊心,原本在西郊城外见到不少的流民被县令安置在本县村庄,陈林以为灾民都得到了援助,至少生命无恙。不想在上庸城下陈林却看到了今晚衣不遮体的百姓四目茫然的,一脸的呆滞,妇女怀中的婴儿因为得不到吃食,嚎啕大哭。试想这世间对于父母而言还有什么比得上不能让自己孩子吃饱而令孩子苦痛大哭更要痛苦的,到处是哭啼的人,还有趴在地上扶着双眼泛白一动不动的家人哭得嘶声裂肺的。
陈林触动了,不只是悲还是怒,更有一份自责。陈林分开人群冲进上庸县城,直冲着紧闭城门的守军大喊:“叫县令出来见某,吴爵士呢,吴爵士在哪?”不一会吴匡冲冲打开城门,拜见陈林,谁也想不到陈林会冒着大雨这个时候来上庸。吴匡乃是奉命驻守的军将,不受当地官吏节制,亦不受当地官吏命令。
“县令呢,县令为何不来见某,外间这么多的百姓为何不放进城来?”这时候冲冲跑来一小文官,只是县中小吏,急忙对陈林说道:“禀大人,县令大人及一众官吏都出城安置百姓去了,还有去西城县的,都已经一夜不归了,县中只有聊聊几人在理事了,就连一千县兵都被县令带走救援水中百姓去了。”
陈林一听,怒气稍减,吴匡没有陈林的命令不可乱动,除非有战事,所以这时候吴匡两千大军在上庸。陈林又问道:“那城外这数千百姓是为何,不放进城来。”小吏急忙说道:“流民总是趁机起哄闹事,几日前西城县城就闹事死了近百人,本城的居民都惶恐不安,所以县令下令不许放外面的百姓进城,只是一一将他们安顿到附近的村落去,免得出乱。”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