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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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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随后他也笑了,房间里充满了阳光(比喻手法)。在她的眼中,他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我确实喜欢你,”他说,“相当喜欢。向来都喜欢。”

“我也一样。”

“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你明白吗?我觉得你是一个真正能配得上沃尔特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在芝加哥那晚一走了之的原因。”

“我们俩一起在纽约是行不通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

“我就是这样说的。”

帕蒂点点头。“所以,那晚你确实想和我睡来着。”

“是啊,相当地想。但不光是想和你上床。还想跟你聊天,听你说话。这就是区别。”

“哦,那知道这个或许是件好事。二十年后,我终于可以把那份疑惑从我的单子上划掉了。”

理查德又点了一支烟,他们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中间隔着多萝西的一张廉价发旧的东方小地毯。风拂过树林,那是秋天的声音,在明尼苏达北部,秋天从来不曾走远。

“所以,这个局面可能有些难办,不是吗?”最后,帕蒂说。

“是的。”

“或许比我意识到的还要难办。”

“是的。”

“如果我没有梦游,很可能会好办得多。”

“是的。”

她开始为沃尔特哭泣。这些年来,他们几乎没怎么分开过,她从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想念和感激他。帕蒂内心开始遭受一种可怕的混乱,直到今天,自述人仍然受到这种混乱的折磨。在无名湖畔,在呆滞的阴天光线下,她已然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她面前的难题。她爱上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一样在意和爱护沃尔特的男人;其他任何人或许都有可能让她离开他。更糟糕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对理查德也负有一定责任,她知道沃尔特在他的生活中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她明白在他的心中,对沃尔特的忠诚是除去音乐之外不多的几样可以救赎他灵魂的东西之一,而她,在睡梦中,却自私地践踏和毁坏了这一切。她利用了理查德,在他混乱和软弱的时候,在尽管如此,他却依然非常努力地维持着他生活中的某种道德秩序的时候。所以,她也是在为理查德哭泣,但更多的是为沃尔特,也为她那不幸的、做错事的自我。

“能哭出来是好事,”理查德说,“虽然我自己从来没试过。”

“一旦你养成习惯,这会是个无底洞。”帕蒂吸着鼻子说。穿着泳衣的她突然觉得很冷,很不舒服。她移上前,用双臂环住理查德那温暖、宽阔的肩膀,和他一起躺倒在那块东方小地毯上,那个漫长而快乐的阴天下午就这样流逝着。

三次,总共。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在睡梦中,一次极为狂野,然后是完整的一次。三次:可怜的小数目。今天,自述人四十五岁了,她花了相当一部分时间数了一遍又一遍,可加来加去总是超不过三次。

除此之外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其余发生的大多数事,都不过是构成了进一步的错误。第一个是她和理查德还一起躺在地毯上的时候共同犯下的。他们一起决定——同意——他应该离开。在他们感到疼痛、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决定,他应该马上离开,在他们陷得更深之前离开,然后,他们两个都要仔细想想这个局面,并作出清醒的抉择,而如果他们最终决定不在一起,那么现在他停留的时间越长,他们只会越痛苦。

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帕蒂坐起身,惊讶地看到树木和平台都已经湿透了。这场雨如此细密,以至她没有听到雨滴落在屋顶的声音;这场雨又是如此轻柔,以至也没有在檐槽里汇成水流。她穿上理查德那件褪色的红T恤衫,问她可不可以留下它。

“你为什么要我的T恤衫?”

“有你的味道。”

“多数情形下,这可算不得什么值得加分的事。”

“我只是想拥有一件属于你的东西。”

“好吧,希望这是唯一的一件。”

“我四十二岁了,”她说,“要想怀孕的话,得花上两万美金。这可不是在打击你。”

“我对我的零进球纪录非常骄傲。别想破了它,好吗?”

“那我呢?”她说,“我需要担心我把什么病带进了这个家吗?”

“我打过所有的预防针,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通常来说我都非常小心。”

“我打赌你对所有姑娘都是这么说的。”

诸如此类。所有的对话都非常友好和亲切,就是在这样的轻松氛围中,她对他说,现在他可没有借口不为她唱首歌了,在离开之前。他打开行李,取出班卓琴,开始弹奏,她在一旁做三明治,并用锡纸把它们包起来。

“或许你应该在这里过夜,明天一大早出发。”她大声对他说。

他笑了笑,仿佛这不值得他作出回答。

“真的,”她说,“下雨,而且天快黑了。”

“不可能,”他说,“对不起。你再也不会得到我的信任。这可是你往后不得不接受的一个状况。”

“哈—哈—哈,”她说,“你为什么不唱点什么?我想听到你的歌声。”

为了对她好一些,他唱起了《阴凉的小树林》。这些年来,他违背当初对自己的期许,成了一个技巧娴熟、音调细腻的流行歌手。他的胸膛如此宽阔,真的可以吹倒你家的房子。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唱完后,帕蒂说,“这确实不会让我觉得好过些。”

可一旦你让搞音乐的动起来了,他们就不愿意再停下。理查德给吉他调好音,又唱了三首乡村歌曲,后来“胡桃的惊喜”把它们收录在了《无名湖》这张专辑中。虽然当时,有些地方还仅仅是些没有含义的音节,后来才被替换成出色很多倍的歌词,可帕蒂还是被他的演唱深深打动,在一种她熟悉并深爱的乡村音乐的情绪中激动不已,第三首歌唱到一半,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不要唱了!好了!够了!不要唱了!够了!好了!”但他不肯停止。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让帕蒂感到如此孤独和落寞,她哭了起来,起先断断续续,最后变得歇斯底里,他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他还是毫无疑问地为自己被打断而大为恼火!——并试着去安抚她,可惜没有成功。

“这是给你的三明治,”她说,把它们扔进他的怀里,“门就在那边。我们说好了你要离开,所以你得走了。好吗?现在!我是说真的!现在。很抱歉我让你唱歌,又是我的错,可咱们要试着从错误中学到东西,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像是要宣布什么,可他的肩膀塌了下去,任凭那句没能说出口的郑重宣言化作一声叹息。

“你说得对,”他烦躁地说,“我不需要这么做。”

“我们作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你不这样认为吗?”

“或许是吧,是的。”

“那你走吧。”

于是他走了。

于是她变成了一个更好的读者。起初是一种绝望的逃避,后来则是为了寻求帮助。等到沃尔特从萨斯喀彻温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三天马拉松式的阅读中匆匆吞下了《战争与和平》的剩余部分。娜塔莎和安德烈订了婚,后来却被邪恶的阿纳托尔引诱,安德烈绝望地离开了,后又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娜塔莎悉心地看护安德烈,安德烈在伤亡之前原谅了她,而成为战俘的好人老彼埃尔在做了战俘后经历了一些成长,并深入思考了不少问题,此刻,他走上前来,将自己作为安慰奖送给了娜塔莎;然后便是很多孩子的出生。帕蒂觉得她在这三天里度过了高度浓缩的一生,当她自己的彼埃尔从荒野归来——虽然他不断地涂上一层层高强度的防晒霜,却仍然被晒伤了——她已经准备好试着再次去爱他。她去德卢斯机场接他,询问他和爱护大自然的百万富翁们度过的这几天的种种情况,显然富翁们向他敞开了他们的钱包。

“做得真漂亮。”回家后,沃尔特看到那个几乎完工的大平台说,“他在这里待了四个月,却连最后八小时的活都不肯干完。”

“我想他厌烦了那片树林,”帕蒂说,“我告诉他,他应该回纽约去。他在这里写了一些很棒的歌。他准备好回去了。”

沃尔特皱起了眉头。“他给你唱歌了?”

“三首。”她说,转过身去。

“很好听?”

“非常好听。”她朝湖边走去,沃尔特跟在她的身后。要想和他保持距离并不困难。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才是那种每次小别重逢后都会拥抱在一起吻个不停的夫妻。

“你们俩相处得还好吗?”沃尔特问道。

“有点不自在。他走了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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