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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晃晃摇摇离开相府,已是深夜。天空中一轮明月虚悬,冀州城的街道清清白白。微风拂面,许攸的酒已经醒了一些,慢慢从刚才的儿时往事中抬起头来。
这个街道太熟悉了,他在这里住过好多年,他曾经跟着袁绍在这条街上巡夜,身后簇拥着河北人马,何等自得,可是,如今街道还是那个街道,人却变了。是自己出的主意,让袁绍走向坟墓。一个臣子,没有帮助自己的主公攻下别人的城池,却领着别人灭了自己的主公,还跟他们在一起喝酒庆贺。难道不是太过份了吗?
想起袁绍、曹操和自己三个人同窗之时,一开始是多么和睦,互相爱慕,互相敬重。不知怎么就有了矛盾,直至袁、曹成了朝廷要员,还曾经在大将军何进手下一起联手做过大事。可是,随着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就水火不相容,互相争斗。古人云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历史淘汰了袁绍。如果,当初袁绍用了自己的计谋,那么,曹操又可能作阶下囚、刀下鬼了。那么,此时他一定和袁绍在许都庆贺呢?
许攸越想越不是滋味。他伸伸胳膊,仿佛在驱散什么。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角处闪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金盔金甲,手持镔铁枪,跨下乌骓马。
原来是大将许褚奉丞相之命巡夜。
许褚令军校,将饮酒之人拿下。
许攸说,我跟阿瞒饮酒,何罪之有?
许攸“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若不是俺许攸,你们如何能在这里耀武扬威,早已成了阵前死鬼了。曹阿瞒也成了别人阶下之囚了。
阿瞒?他又在叫丞相的小名。许褚早已不耐烦了,他本想训斥几句,可是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他手中长枪一抖,许攸像秋天的树叶,飘落在地上。
当许褚把人头扔到曹丞相面前的时候,得到的当然是训斥。
可是仅仅是训斥而已,连一点责罚都没有。
许攸的葬礼在一天清晨举行。全城的百姓都聚拢来看这位丞相的老同学、绝顶聪明的许攸先生。乐器班在哀伤地吹打,城中最好的歌手在动情地唱着挽歌。曹丞相哭得最悲伤,几欲昏绝过去,旁边的侍从看他的嘴在不停嚅动着,终于努力听清他一遍遍念叨的是:今后谁还叫我阿瞒呀!
曹操被侍从强行拉出灵堂,文武也跟了出来。
最后走的是行军主簿杨修。
杨修拍了拍许攸的棺木,叹道,你是最聪明的人,也是最愚蠢的人。
杨修还说,丞相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杨修说着,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杨修不知道,他这个聪明人,最终得到的,也是跟许攸一样的下场。
第3章 祢衡:最具冲击力的鼓吏
祢衡,字正平,平原般县人,在今天的山东临邑。
祢衡的模样怪怪的,与众不同。
他的身量高瘦,脑袋硕大。离老远一瞧,就好像牙签上挑着一个馒头。他跟别人讲话时,爱晃脑袋,身边的人都揪着心,怕他一不留神,脑袋掉下来,砸着自己的脚。
祢衡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嘴皮子特溜,能把死马说成活马,三年前的陈货能说成刚从枝头采下来的。母亲是个泼妇,擅长骂街,丢根针都要站在门口骂半天。有不服气的就与之对骂,一来一往地辩论。祢母能把没理的说成有理,有一分理讲出八分理来。祢母有个外号,叫“千嘴不败”。
祢衡饱读诗书,从小又受到家庭的熏陶,辩论水平特高。外号继承了其母,也叫“千嘴不败”。
祢衡九岁那年,隔壁搬来一个新邻居。那几年,祢衡家的邻居经常换,都受不了祢衡母亲的气。古有孟母三迁,他们也乐得搬家,虽然麻烦点,但图个清静。祢衡家的新邻居可不比以前的那些人,主妇也是一个会吵架的,外号叫“万嘴不败”。恁把祢衡母亲说得张口结舌,只有大口喘气的份儿,接不上半句话来。
起初,祢衡的母亲感觉遇到了对手,精神百倍,愈战愈勇,可是老打败仗就很郁闷,渐渐地,精神就有点分裂,回到家就拿着话欺负丈夫。可丈夫经常不在家,她只好拿祢衡解恨。
她把儿子叫过来,骂,你将来一定当大将军,把某某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不然,我就打死你。拿着擀面杖就打。她不是像一般父母那样打儿子的屁股,那块软和,打不坏,她是敲祢衡的脑袋,一打,“咚咚咚”,很刺激。关键是,打着打着,她把祢衡的脑袋当作邻居家的脑袋了,越打越有劲。久而久之,祢衡的脑袋越来越大,经常有炸裂一样的奇异感觉。
祢衡到了十五岁,父母都死去了。他觉得很空虚,很孤独。
另外,光靠读书已经不能生存。他想找个工作。亲戚邻居都很可怜他,给他找了许多工作。可他都待不下去。干得久则一月,少则一天,就跟人家闹翻了。他继承了母亲的传统,会骂人,骂得咬牙切齿,跺脚捶胸,欲死欲绝。这样的人谁敢要!他就失业了。失业后就没事干,他穿着怪异而破旧的衣服,露胳膊露腿的,抱着一卷诗书,在大街上高声诵读。
这一天,路过县衙,忽听得咚咚的擂鼓之声,祢衡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他大叫,我终于找到我喜欢做的事情了。于是,到县衙找县太爷,想学打鼓。县太爷学问不大,能力一般,但是个慈善家,喜欢做公益事业。知道祢衡是个孤儿,无处安身,可怜他就收留下来,让他跟鼓吏老李头学打鼓。
就这样,祢衡就在县衙安顿下来。祢衡击鼓,很有激情,手拿着鼓槌,先是一下一下地敲,渐入佳境,直到疯狂击打。他的眼前时而是母亲手拿擀面杖的情景,时而是大河奔流,时而万人大合唱,时而千军万马地冲杀。一场鼓下来,往往是大汗淋漓,仿佛是打了一场战役,骂了一次架,好不痛快!
白天击鼓,晚上读书,一直到了二十岁。那一年,老县令退休,新县令看不惯祢衡,把祢衡辞了。祢衡临走时敲着鼓把新县令骂了一通,把县令骂得狗血喷头。新县令想,奶奶的,疯子嘛!
此时,祢衡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又觉得满脑袋学问、一肚子知识鼓胀得厉害。他就晃荡着一脑袋学问、一肚子知识,站在家乡的小城楼上,极目四望。
天下大乱,遍地皆王侯。听说当今天子献帝坐驾许昌,祢衡就信步奔许昌来。
祢衡一到许昌,便结交了天下名士孔融。那时孔融已经四十多了,与祢衡相差二十来岁。年龄虽然殊异,但共同语言很多,谈得拢。孔融就将另一个朋友杨修介绍给他,也谈得透。三人常常彻夜长谈,不知疲倦。
祢衡对别人说,这天下人我没一个看得起的,只有鲁国孔融和弘农杨修,在我眼里、心里都搁得下。
孔融经常跟曹操面对面。曹操问,最近都结交了哪些贤士呀。
孔融说,祢衡,这人了不起。
曹操一笑,没听说过呀。
孔融就向曹操称赞一番祢衡的学识。
过些日子,曹操又问孔融,咱们许都有哪些贤士呀?
孔融说,只有祢衡。
如是者多次,曹操就说,你带来给我看看嘛。
孔融回来对祢衡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丞相。祢衡问,哪个丞相?孔融说,曹公啊。祢衡摇了摇大脑袋,不去。孔融问,为何?祢衡说,我怎么能去见一个国贼呢?我要直接去见天子。
孔融叹口气,说,当今天下虽然姓汉,却是丞相曹操说了算,要见天子,必须经过丞相政审。
祢衡说,反正我不去。如此一推,推了好几年。
曹操火了,必须来,不来后果自负。
祢衡想继续硬下去,又觉得没有必要,见见就见见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一天风和日丽,祢衡在孔融的引领下,见到了曹操。见到曹操,十分傲慢,只是点点头,连腰都不弯。
曹操没怪他。他见祢衡形容古怪,心中暗暗称奇:有奇相必有奇能。一问,祢衡对答如流,果然文韬武略,知多学杂。
曹操欣赏他的才能,想留为已用。
曹操说,先生愿留在相府,早晚赐教曹某吗?祢衡哈哈大笑,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乃汉室之民,当辅佐天子,立于庙堂之上,岂可充相府一吏呢!
曹操心里很不痛快,他指了指两边的文武说,我这边有这么多人才,文臣武将云集,哪里有你这个狂生说话的地方。
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