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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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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对你说吗,如果你今天上午就走,我会在内心深处充满感激地记着你,并且,我同意你为保留这个小型画像所付出的某种代价。
如有可能,就离开我们,别再见我,你会带走我的所有感激之情,这样,我会把你视为最高贵、最正直的高尚人而铭记心中。
卡诺尔将信又看了一遍,愣在那里。一封解雇书会包含什么好处,不过是甜言蜜语地拒绝或告别罢了。告别、拒绝,离开使心灵深感失望的痛苦。这画像无疑是好东西,但是,送给他的理由却使它失去很大一部分价值。
况且,当原来的人是这样,画像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将画像捏在手里,人家就不会抛弃他吗?
不错,卡诺尔连在王后与马扎兰的愤怒面前都没有后退过,却见康贝夫人皱皱眉竟慌乱不安了。
然而,既然这个女人先在路上耍他,接着在尚蒂利假装是亲王夫人,头一天晚上许下的希望次日就要剥夺掉!这一次的失望是最为痛苦的。在路上,她还不认识他,摆脱一个不方便的伴路人,仅此而已。她假装孔代亲王夫人,服从强制命令,扮演女君主让她担当的角色,她虽不能不这么做,但是,现在她认识了他,在似乎欣赏他的忠诚之后,在两次说过深深打动青年军官心灵的“我们”之后,又走回头路,不承认善意,否认感激之情,最后竟写出这种信,在卡诺尔看来,这不仅仅是残忍,几乎是嘲弄了。
因此,他失望,他痛苦,不去注意所有的灯光已经熄灭,好象白日使灯光失去了作用。躲在锦缎帘子后面观察他的人,护墙板将她挡得很严,她正在观看他的失意,也许在美美地品味他的失望。
“是的,是的,”卡诺尔做着与思想感情一致的动作,想道,“是的,这是很合乎规定、合乎形式的辞退书,一件大事落了个不光彩的结局,诗情画意的希望变成了残酷的失望。但是,我不能这样接受人们对待我的可笑态度,我宁愿被她憎恨,也不要她对我许诺的这种所谓的感激。啊!是的!我现在相信她的许诺!……正如相信风一直吹,海一直平静。啊!夫人,夫人!”卡诺尔将脸转向那个窗子,继续想道,“你这样两次摆脱我,但是,我要对你发誓,我捉住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你就不能第三次逃脱我。”
卡诺尔重新上楼,回到住室,想穿上衣服,去子爵夫人那里。但是在走进他的住室后,他望了一眼挂钟,看到还不到7点。
城堡里没有一个人起床,卡诺尔坐在一把椅子上闭起了眼睛,清理一下思路,尽可能驱走在他周围乱舞的幽灵,每过5分钟睁睛看看。
8点的钟声响了,城堡开始醒来,逐渐有人活动和说话.卡诺尔又艰难地等了半小时,他终于再不能坚持了,下了楼,同在院子里高傲呼吸着空气的蓬佩搭话。蓬佩正对围在身边的仆人们讲述在已故国王率领下,他在庇卡底所作过的战斗。
“你是殿下的总管?”卡诺尔象第一次见到他那样问。
“是的,先生,”蓬佩吃惊地回答。
“请通知殿下,我想向她表示我的敬意。”
“可是,先生,殿下……”
“已经起床了。”
“然而……”
“去禀报。”
“我以为先生的离开,……”
“我走不走取决于我同殿下会面的情形。”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的女主人没有给我这样的命令。”
“我这么说,”卡诺尔道,“是因为我有国王的命令。”卡诺尔说过这话,威严地拍了拍他上衣的口袋,这是他自昨日以来,最为得意的动作。
可是,我们的谈判家在做出这个代表国家举动的同时,他感到已丧失了勇气.实际上,从昨天晚上起,他的重要性已经减少了很多,因为亲王夫人已经走了12个小时,她无疑是走了一整夜,现在离尚蒂利已有20或25法里了。不管卡诺尔对手下人采取什么措施,都没有办法追上亲王夫人了。她与随从人员约有百十人,难道现在没有与三四百支持者会合吗?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他有能力拼杀一场,可是他有权因短暂的爱情而让跟随他的人被杀,或血腥苦战吗?康贝夫人,如果说昨天晚上他搞错了她对他的感情,如果说她的激动不过是在演戏,那么说明她可以公开嘲弄他。还有仆人的嘲弄,躲在森林里的士兵的嘲弄,在马扎兰那里失宠,还有王后的愤怒,比这一切更重要的是他刚刚燃起爱情之火的熄灭,因为女人永远不会爱她曾想嘲笑过片刻的男人。
在他想来想去的时候,蓬佩低着头走了回来,对他说亲王夫人在等他。
这一次,所有客套全免了。子爵夫人在她卧室相连的小客厅里等着他。她穿好了衣服,站在那里。卡诺尔试图不承认她会失眠,但是没用,她迷人的脸上带着失眠的痕迹。她的眼睛成了茶褐色,说明她一夜没有合眼,或者几乎没有合眼。“你可以看倒,先生,”她没有给他留下先开口的时间,抢先说,“我接受了你的要求,但是我希望这次会面是最后一次,我直言不讳,而且也希望你能满足我的要求。”
“对不起,夫人,”卡诺尔说,“不过,在我们昨晚谈话之后,我曾希望在你的要求中少一点苛求。我指望这作为我为你一个人所做事情的交换,因为我不认识孔代夫人,请听清楚,请你让我在尚蒂利受更长一点的痛苦。”
“是的,先生,我不否认,”子爵夫人说,“起初……我所处的地位带来不可避免的激动……你为了我所做出的崇高牺牲……亲王夫人让我赢得时间,顾及她的利益,这一切会使我说出一些违心的话。但是我经过一个长夜的思考,觉得你或我在这个城堡里呆更长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夫人!”卡诺尔说,“你忘了以国王的名义说话的人,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卡诺尔先生,我希望你首先是个高尚的人,你不要滥用我所处的位置和我对亲王夫人的忠诚。”
“夫人,”卡诺尔回答,“我首先是个疯子。你看得很清楚,我的上帝!因为只有疯子才会做我所做的事情。那么,可怜我的疯狂吧,夫人,别打发我走,我恳求你!”
“那么是我把这里让给你,先生。是我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使你完成了你的使命。我们将会看到,是否你强行阻止我,是否你让我们两个成为丑闻的目标。不,不,先生,”子爵夫人以卡诺尔首次听到的语气说,“不,你要想到,你不能永远呆在尚蒂利,你知道,别处有人在等着你。”
这句话象闪电似地照亮了卡诺尔的眼睛,使他想起比斯卡罗旅店中的一幕,康贝夫人已经发现了他同娜农之间的关系,这就向他解释了一切。
原来她失眠并不是担心现在,而是苦于对过去的回忆。今天早上使她逃避卡诺尔的决心并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嫉妒的表现。
二人面对面立在那儿,沉默了片刻。但是在沉默的时刻,二人都在倾听自己胸腔中跳动的心和自己的思维在想些什么。
“嫉妒!”卡诺尔心里说,“嫉妒!噢!从现在起,我一切全明白了。是的,是的,她想证实我爱她足以到了为她而牺牲对另一个人的爱!这是一种考验!”
而康贝夫人却想:
“我对卡诺尔先生只是一种开心果。他在路上碰到我时,大概正是他被迫离开居耶纳之时,他追随我正如一个旅客追随鬼火.但是,他的心还留在那座绿树环抱的小房子内,就是我遇到他那天晚上他去的地方.因此我不可能将一个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留在自己身边,如果我与他见面时间更长一些,我就会由于心软而爱上他。噢!这不仅仅失了我的名节,也背叛了亲王夫人的利益,居然爱上迫害亲王夫人的代表,那是很卑那的!”
因此,她为解释自己的想法,突然叫起来:
“哦!不,不,你得走,先生,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你忘了,夫人,”卡诺尔说.“我有你的承诺,不预先告诉我,你决不走。”
“那好!先生,我通知你,我即刻离开尚蒂利。”
“你以为我会允许吗?”卡诺尔说。
“怎么!”子爵夫人叫道,“你强行扣留我!”
“夫人,我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但是我只知道我不能离开你。”
“那么,我是你的俘虏了?”
“你是我曾两次失去的女人,我不愿再次失去你.”
“那么,使用暴力。”
“是的,夫人,暴力,”卡诺尔回答。“如果这是唯一留住你的办法。”
“噢!”康贝夫人叫道,“留住一个呻吟的、呼唤自由的、不爱我们、反而憎恨我们的女人,的确是很令人快乐的事!” 
卡诺尔打了个哆嗦,试图迅速分清哪些是真心话,哪些是故意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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