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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拿出一小瓶黄色的液体,里头浮着更多压碎的草药,然后他把液体倒在我右腿疤痕的部位,用力按摩。我在想,那位长得挺漂亮、做事一板一眼的年轻护士要是现在走进来,不晓得会说什么。
“苏格拉底,瓶子里这黄色的玩意是什么啊?”
“泡了草药的尿液。”
“是尿!”我边说,边嫌恶地把脚抽开。
“别傻了。”他说着,抓住我的脚,硬拉回去,“根据古老的疗法,尿可是很受推崇的灵药。”
我闭上疲惫又疼痛的眼睛,脑袋像混乱的鼓声似的,咚咚咚震动得很厉害,我觉得体温又升高了。苏格拉底把手放在我头上,然后扶着我手腕,替我把脉。“很好,草药开始生效了。今天晚上是危险期,等到明天,你就会好多了。”
我勉强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苏格拉底医生,谢了。”
他伸出手,放在我的胸口。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我体内的一切都被强化了,我以为我的头就要爆炸,热度开始烧灼着我,我的扁桃腺扑通通地跳动,最糟糕的是,我右腿受伤的部位像在燃烧一般,痛得要命。
“住手,苏格拉底,住手厂我喊道。
他把手拿开,我瘫在床上。“我刚才运了一点气到你的身体里,分量比你习惯的多了一点。这会加速你的痊愈,它只会在有肿块的部位燃烧,只要你摆脱障碍,只要你的心智清明,心灵开放,身体不再紧张,你就会体验到这股气是一种无法言传的快感。你会以为自己置身天堂,而就某方面而言,这样想并没错。”
“苏格拉底,有时候我真被你吓得半死。”
“勇士心中总是常存敬畏,”他道笑,“你看来也像位勇士:由于受过体操基本训练,身体苗条、结实又强壮。不过,你还有很多工作得做,这样才能获得我所享有的这种生命力。”
我太虚弱,没力气和他争论。
护士走进来:“米尔曼先生,该量体温了。”她一进来,苏格拉底便礼貌地起身。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副凄惨的模样。那一刻,我比以前更强烈感觉到我们俩之间真是天差地别。护士对苏格拉底微笑,他以一笑回报。“我想令郎稍微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她说。
“我就是这样跟他说的。”苏格拉底说,眼睛闪闪发亮。她又对他再次微笑,她有没有对他抛媚眼啊?白衣窸窣作响,她悄悄走出病房门。
苏格拉底叹了口气:“女人一穿上制服,就是有点与众不同。”说完一手放在我的前额,我随即坠人梦乡,睡得很深很沉。
第二天早上,我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医生检查我的脾脏,摸摸我肿大的扁桃腺,再查看了一下病历表,然后他扬起眉毛,一脸惊讶:“米尔曼先生,我找不出来你有什么不对劲了。”他的语气几乎带着歉意,“你午餐后就可以回家了。要多多休息。”他边瞪着我的病历表,边走出去。
护士窸窸窣窣,又经过我的房门。“救命哪!”我嚷道。
“怎么了广她说,迅速走进来。
“护士小姐,我真不明白。我想我的心脏有问题,只要你一经过,我的心就会色色跳。”
“你的意思是乱乱跳吧?”她说。
“怎么讲都行啦。”
她微笑:“听起来,你已经好到可以回家了。”
“大家都一直这样跟我说,可是我肯定需要私人看护。”
她眨眨眼,转身离开。“护士小姐,别丢下我不管哪厂我喊道。
那天下午,我步行回家,十分惊讶腿部伤势竟然大为好转。虽然我仍旧一脚高一脚低,跛得很厉害,每走一步,臀部就歪向一边,但是我几乎不必靠手杖,就可以走路。苏格拉底的尿液,或者他替我运的气里头,说不定真有什么神奇疗效。
学校开学了,我又被同学、书本和作业团团包围,然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游戏照玩,却不放在心上。在转角的那个小加油站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然后走到加油站。我才刚坐好,苏格拉底就说:“我们有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我边说,边仲懒腰,打呵欠。
“一次彻底的翻修。”
“哦,大工程吗?”
“当然,我们要翻修翻修你。”
“哦,是吗?”我说,心里想着,哎呀,管他的。
“你就像凤凰一样,即将浴火重生。”
“我希望这只是个比喻。”
苏格拉底正要开始行动:“现在,你是团乱七八糟、纠缠不清的扭曲线路和落伍程序,我们将重新装配你的种种旧有习性,它们影响了你行动、思考、梦想和看待世界的方式。目前的这个你,大部分是一连串的坏习惯。”
我快受不了他了:“去你的,苏格拉底,我刚克服了一些障碍,并且正在尽力而为。你能不能多少尊重我一下?”
苏格拉底把头往后一仰,笑了起来。他走到我身旁,把我的衬衫拉出来,我把衬衫塞回去,他又把我的头发拨乱。“大丑角啊,你给我听好,人人都想得到尊重,可是光讲‘请尊重我’并没有用。你必须以值得尊敬的行为,来博取他人的尊重。而想博取勇士的尊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数到十,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那么,伟大又令人敬畏的勇士啊,我该如何博取你的尊重厂
“改变你的行为就对了。”
“什么行为?”
“那还用讲,就是你那种‘我好可怜’的行为呀。别再以平庸为荣,拿出一点精神来厂苏格拉底笑着,纵身一跳,开玩笑地在我脸上拍了一下,又戳戳我的腰。
“住手!”我吼道,没心情配合他的玩笑。我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臂膀,他却轻轻一跃,跳上办公桌,冲着我脑袋的方向跳下来,转了个身,把我往后推到沙发上。我气得爬起来,想要推他,但是刚碰到他,他便朝后方腾空一跳,越过桌面。我整个人趴倒在地毯上。
“该死!”我气极败坏,七窍生烟。他溜出门口,到修车房去,我一拐一拐地追在后头。
苏格拉底坐在保险杠上,搔着脑袋。“怎么,丹,你生气了。”
“你的观察力倒是敏锐得惊人。”我气冲冲地说,上气不接下气。
“很好!”他说,“碰到这种窘境,你是应该生气。生气和任何一种情绪都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你得注意自己的行为。”苏格拉底以灵巧的手势开始替一辆福斯汽车换火花塞。“怒气是有力的工具,可用来转换旧习,”他用火花塞扳手拔掉旧的火花塞,“然后用新的习惯来取代。”他把新的火花塞装进汽缸,用扳手轻轻一旋,将它转紧,“恐惧和忧伤会抑制行动,怒气则会激发行动。一旦你学会善用怒气:就可化恐惧和忧伤为怒气,接着化怒气为行动。这正是内在魔法里的身体秘密。”
回到办公室,苏格拉底从饮水机里倒了水,把今晚的特效茶玫瑰果浸到水里,接着往下讲:“想要铲除旧习的话,不能把全副的精力都集中在摒弃旧习,而是得集中在建立新的习惯上。”
“如果我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又怎么能控制自己的习惯呢?”
“你不必控制情绪,”他说,“情绪就跟气象变化一样,是自然现象,有时是恐惧,有时是忧伤或愤怒。情绪并不是问题所在,关键在于如何将情绪的能量转化为积极的行动。”
我起身,从电炉上拿起发出笛声的茶壶,把滚烫的水注人马克杯里。“苏格拉底,你能不能举个明确的例子?”
“去花点时间看看小婴儿。”
我微笑着,吹了吹我的茶:“真好玩,我从来没想到婴儿还是情绪大师呢。”
“婴儿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借着哭来表达情绪,那是纯粹的哭泣。婴儿不会东想西想,纳闷着自己该不该哭。婴儿彻底接受自己的情绪,他们任意发泄情感,发泄完了便放下。在这件事情上,婴儿是优秀的老师,学学他们,你就能化解旧习。”
一辆福特旅行车驶进加油站,苏格拉底走到驾驶座旁,我则一面吃吃笑着,一面抓着加油管,打开油箱盖。我受他方才的一番开导所鼓励,越过车顶上方大声嚷道:“苏格拉底,我准备好要把那些旧习都剥光抹尽啦厂然后,我低头看看车里的人——是三位备受惊吓的修女。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满脸涨成了猪肝红,连忙洗起车窗。苏格拉底倚着加油机台,埋首狂笑。
车子开走以后,随即又有客人上门,这次倒是叫我松了一大口气。是那位金发男人,就是蓄着卷胡子的那位。他跳下车,给苏格拉底一个大大的拥抱。“约瑟夫,看到你真好。”苏格拉底说。
“我也一样……呃,他叫你苏格拉底,是吧?”他转身看着我。
“约瑟夫,这个年轻的发问机器名叫丹,你按一次钮,他就会发问一次,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