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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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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江地界是大清的财赋重地,星点儿乱不得的。兄弟是皇上的奴才,既然守着这份差使,就得尽心尽力,焉敢有半点欺瞒主子之行为?”嘴角稍稍一动,说是笑,看着倒是嘲讽更多些,道:“兄弟早两个月上了折子给皇上,有对不住运青兄处,运青兄相宰之量,必得多包涵些个。当然,兄弟原不是借端生事之人,折子里并没有这些人情往故,如今皇上御批回折,另有一手谕与运青兄。”径直将一本折子并一纸谕旨推将过来。

张鹏翮先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噶礼这一番作态,待他抖足了威风,这才淡淡道了句“谢过噶制府”,便双手捧过朱谕翻看起来。只这一看不要紧,跟着不自觉的就从雕云乌木交椅中站起身来,看至末尾,张鹏翮面上的那许淡然早做了凝重不堪。

朱谕共成四折七行,“谕钦命差往江南、审事尚书张鹏翮:尔具折所参官员人等,俱河工修持草率溺职者,独于宜思恭案内所涉府属诸人,妄意宽贷并不纠劾,尔宜自度本心,禀何等样心思?朕确曾谕尔等四人(张鹏翮、郭琇、李光地、彭鹏),‘民称其贤者,偶有他过,朕尚可曲宥。’朕轸念民生至意,并非为此等国蠹而设,亦非是尔徇情庇私引鉴!除于准、宜思恭外,余者如苏州知府陈鹏年、同知张廷采、粮道贾朴等,着一并从速严审具奏至是。倘尔一意欺隐,辜朕简识之恩,俟另委差往江南大臣至,彼时尔亦复何词耶!”

这一通读罢,张鹏翮当下就背上沁出一身冷汗来,面色瞬时也青白了,哪里还虑的着噶礼的讥讽,想想也知这样的言辞切责之前,康熙是怎样的动怒。他奉旨到两江督河、缉盗,又岂是单为宜思恭一案,真格儿论起来,此一案上噶礼之权比他还要便宜,贪弊一案他于正月间上了两道疏参,具题所查情形:一是原江苏布政使宜思恭于兑收钱粮时勒索加耗、收受各属馈送事,拟绞监候,于准知情不予纠劾,照康熙二十二年例,拟了革职;二是为宜思恭任上亏空尚未补还之一十六万四千余两,拟开列于准、宜思恭二人名下予以勒限严追。

谁想二月开印后,倒因河务上的参奏与噶礼的梁子越来越大发,又加上陈鹏年的缘故在其中,噶礼这边竟是出了这么一手狠招。张鹏翮虽知在两江与噶礼的这一番争戗,必是瞒不过康熙法眼的,只他自觉就不如噶礼这般出身品第,得康熙宠信,可也算是天子爱重的近臣,于正经公务上头,总不必同宗室争阖一般讳莫如深,却不曾料及这番康熙措置起来,竟是偏颇得如此之巨。

怔忡了一刻,张鹏翮抖着手搁下寄谕,又颤颤地拿起那另一封折子来,虽有规矩密折不得与旁人观看,然既是噶礼给的,又加之是时他满心惶惑,也顾不得问明再三,当下翻开折子,一气儿阅看起来,这一下不妨扫见末了硃笔字迹,真不啻五雷轰顶,脑中笃定是一片空白,了无半分希冀。他一时不敢看,只蹭着目光朝上,挪到噶礼所书一节,“奴才于二月初六日折子,捧接皇上密封谕旨,奴才跪读之下,蒙皇上睿鉴,详谕奴才之处甚是。奴才何人斯,得邀皇上如此仁慈,事事仰承格外殊恩。奴才感激涕零,虽舍身效力亦难报称。兹于二月初七日,奴才指名参奏侵蚀库银、漕米、摊派民人之粮道贾朴等。欲请旨后,解任革职拟罪追取。又陈鹏年先是隐瞒,后才报明。其妄算赴湖广买米银两,纵令该管人等摊派等事,奴才已于奏疏内陈明,质审时另议。至于陈鹏年,并未请旨革职。”

第二百八十六章 督抚之争 (十二)

噶礼这一折自是拳拳主仆依恋之情,跃然纸上,康熙那一头诚然也不枉他情意,十停中竟有九停透着对张鹏翮的防范之意,只见折子上康熙的硃笔御批赫然是:“江南省官民奸诈,一时不注意,不防范,则即中其计。现张伯行以陈鹏年廉洁爱民等因具折上奏,请补授正布政使,此即大证据也。尔所参每件事都可畏,当多加谨慎。”张鹏翮阖上折子,一时间只觉心神俱乱,看了这私下交通于君臣二人间的密折,他方知己身竟处在这等危如累卵之境。张伯行操节清正,固不如噶礼之干练,然这等由抚军保荐东司再正常不过之事,也被疑作了党同之举,甚还有触目惊心的“证据”二句,那自己所行呢,在康熙心中又当如何?

张鹏翮如何不知噶礼示折的用意,一来透着他与康熙的亲近,二来借了皇帝的手,是明着逼他就范。一面是康熙的旨意,一面是自个儿的气节,早不是什么钦差官体的折辱了,倘若参劾陈鹏年等的本章真从他的手里出去,不要说着两江三省成了噶礼任意施为之处,就是传出去,恐怕自己也要被这铺采摛文处的士子们,背后戳着脊梁骨鄙夷,更遑论朝中的衮衮诸公呢。拂逆圣衷固然可畏,可文人相轻起来,积毁销骨,更是要人命的事,再他也是义理宗工,著学之人,断不允自己就此屈从了。张鹏翮将朱谕并奏折搁回大案上,方抑着心思沉重,坐下道,“噶制府今来,想必另有见教?”

“这事儿么,证据是不乏的,就请运青兄拜折题参了。因着陈鹏年的干系,若是再从我这里上折,未免于运青兄太过不恭了些。”噶礼见张鹏翮看时几度转了颜色,暗里自颇觉得意,然面上却不显,故碍着行辕地方,瞟了眼自己的呈折,作了十分郑重道:“陈鹏年擅动其属地苏州府挑河银五万两,并松江府挑河银一万两,令同知张廷才往湖广买米,俟后编造清册、谎称拨发河工,藉此销算正项库银六万两,实则一升一合未予工役,后又借端派取银十二万两,然河渠未行修理却谎称修理,这总查明属实,不是我噶某人冤了他罢?”

张鹏翮闻言皱了皱眉头,“陈鹏年所辖苏州府,岁入最丰,藩司宜思恭令其动用库帑往湖广买米,陈鹏年有何理由拒不出库?再河工销算,由各处闸口开列清册,陈鹏年失察不假,未必就通同贪墨罢。”

“呵呵,运青兄就同陈鹏年有座师之谊,当也不必如此回护罢!”噶礼冷笑一声,陡地抬了调子,“陈鹏年失察不知?前苏抚于准等,原就有肆意妄扣皇上在苏州、松江、常州、镇江等地挑河建闸钱粮之行。我派人由水路赴其地详加访查,方知旧闸并未重修,而浮面只更换一两处新石,抹以石灰,即谎称修建,俟后我放言亲往查看,始行运石开工,现未完者也大有所在,运青任总河多年,可要亲往查看?

这是其一,其二,上司克扣所用钱粮,而厅、州、县再行假冒销算,谎报完事,向苏松二府计田摊银、挑挖派役。周查各处,至今未见有将皇上为民挑挖河工出钱粮之旨张告之处,更有甚者,缘何只拨给民人二三成银两,却称其为官员自输?以皇上恩旨为己贪墨,又是何居心!”

这厢噶礼一递一句的未免欺人太甚,饶是张鹏翮再好的气性,终不免发作了出来:“噶制府不必同我儿这义愤填膺,妄意攀扯!”张鹏翮峻刻的面容上,陡增严刚之色,倏地墩下茶杯,言语间也隐带了怒意,“据本官所知,宜思恭案内,时陈鹏年尚为苏州知府,并未总辖苏省藩司,松江府亦不归其所辖,怎么噶制府把这笔帐也算在他的头上?我只道是苏省官员于我有意见,先行同皇上奏闻,不合这就要明参了?”

张鹏翮才掷出句重话,噶礼便是分毫不示弱,当下黑了脸起身,拱手道:“大人言重,噶某不过上体天恩,下不负民意,余者一概不知。宜思恭一案原奏疏内,共计银十七万八千九百余两,继之竣工奏报节省银共二千六百余两,共计销算银十七万六千三百余两,嗣后陈鹏年署理藩司,并未明奏其情,而据此妄行奏销者虽为于准,但其钱粮,皆由陈鹏年自苏州布政司库总领,掌握支取,如何能脱然事外?”

“其时,陈鹏年拨出建闸钱粮六万两,着张廷才往湖广买来米石至苏州,按市价约得银十二万余两,此间六万两必得其侵扣。湖广总督郭世隆之子郭朝祖,原是其辖地内常熟知县,后迁松江同知,此间更有侵蚀国库漕赋种种,不胜枚举,我倒要请问钦差大人,这一节可知晓?”说罢此句,噶礼望着张鹏翮,面上又牵出嘲讽一笑,“哦,我倒也忘了,松江知府朱廷志,亦是大人所保荐。”

噶礼言里言外尽是含沙射影的指摘,张鹏翮于其不恭之甚乃是怒极,却碍着疆臣颜面,故才强抑着不肯太作声色,有失官体,只阴着面孔冷道,“呵,照噶制府如此说来,一意竟成我张某人的指使了?”

“不敢。”噶礼极失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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