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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是孟珊村,距离我们搜剿过的周登村直线距离只有1公里,人口也比周登少,由于村边的那条机耕路就是经黄连山口通往沙坝县的主要道路,所以才突显了这个高地位置的重要。上级要求我们守住机耕路,防止越军沿路向我军后方实施袭击!
经过分析,没有哪个笨蛋会选择沿山头追击我们,越军也不会,那样不仅耽误时间,还会遭到我军在丛林中的阻击,困难要大许多,因而道路成了我们设防的重点方向。
为了有效的完成任务,团领导派骡马队为我们驮来了各种防步兵地雷,由我连掩护,团工兵排负责埋设。我们将当地道路封锁起来,让老百姓通通的远离这个区域,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驮来的地雷全部埋在了山下的机耕路上和两侧的垭口间。期间还遇上了工兵排里的重庆籍老乡胡思贵,虽然平时我们都在一起玩耍,但在阵地上遇见还是分外高兴,免不了要多说几句。
“思贵,地雷埋好了吗?别到时候不响啊!”
“放心吧老乡,我们埋的雷鬼子是找不着的,越军要想通过这个地雷阵,起码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呢!”老乡自信地回答着我。
听着老乡这么说,心里塌实多了,不管越军对地形再怎么熟悉,总不会飞过来吧!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对付他们了。
我们连队也迅速在225高地的正斜面构筑了简易工事,由于是临时性的防御任务,连长没有再要求大家做复杂的防御工事,大家为此省了不少力气,只是在高地的反斜面的丛林中设置休息区,预备队可以在那里隐蔽休息。
接近黄昏时分,累了一天的我们在吃完干粮后,各自按照连长的任务安排进入了慢长的等待中。
天又一次的黑了下来,全连战士又进入了高度的戒备。连队里步话机里不停的有敌情通报传来,从连长向我们传达的语气中,可以预感到情况是十分的危急,我们都睁大双眼,谁也不敢放松,手中的武器又一次的打开了保险,手榴弹的旋盖又一次被拧开……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仿佛一切都平安无事,正当连长命令各战斗单位1/3的人员可以到反斜面休息时,“轰”的一声巨响,一枚埋设的地雷爆炸了!响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也撕碎了全连战士平安的美梦!
“进入阵地!战斗准备!”连长小声的传出了命令。
全连战士又快速回到阵地中,举枪对准了事前标定好的目标。其实那种情况下,没有连长的命令大家也都会那样做!
空气凝固了,四周寂静的只能听到腕表上秒针的走动和战友紧张的呼吸声,我屏住了呼吸,想听听有没有越军受伤时的惨叫,有没有越军行动的脚步声。
爆炸的地雷点距离我们200多米,按常理这样的距离上我们是能够听见动静的,可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既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也没有发现任何威胁,山下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就连孟珊村里也是鸡不叫狗不犬。
“怎么回事?难道是村民误踩上了我们的地雷?”
“难道是家畜?”
“难道是野兽?”别逗了,在山里住了那么多天,从没有士兵发现野兽的存在。大家都非常的纳闷,纷纷的猜测起来,连长也焦急的用861步话机里向各排长询问情况。
“02,02,派人到路边抵近观察一下,看是怎么回事?”连长向二排长下达了命令。
我们距离山下的小路只有150多米,地雷爆炸的地点在小路的上端更远的地方,从我们的位置上怎么也看不清爆炸地点,就连阵地前的班哨也无法观察到具体的情况。
漆黑的夜里,没有任何光线,能见度只有几米远,要想弄明白机耕路上的情况真是非常困难。
二排长立即派六班长马卡带一名战士前出,执行抵近观察的任务,并令全排进行掩护和支援,全连同时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卡,是和我一同于77年入伍的彝族战士,中等身材,浑身肌肉结实的像头牛。原本是六班的副班长,班长李锦勇受伤后,他接替了班长的职务。他军事技术好,身体耐力强,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上总是露出朴实的微笑。他是一个热心人,为人特别豪爽,班长李锦勇受伤后,就是他匍匐在地上把班长背回来的。
马卡携带上排长的861电台,开始匍匐前进,向埋设地雷的地域爬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电台里传来了他“呼——呼——,”长长的吹气声。
这是我们事先规定的暗号,表明没有发现情况,一切正常!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着实松了口气!
“02,02,注意爆炸点周围的情况吗,有无动物尸体?”连长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着。步话机里又传来的是马卡长长的吹气声。
“很好!注意隐蔽,继续观察!”连长继续向前方的马卡下达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近一个钟头了,前方仍然没有我们想象的敌情出现,依然是一片的寂静。连长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向全连发出了可以继续休息的命令。
“各排注意,1/3的人留守阵地,其余人员可以到反斜面休息,注意轮换!”
听到这命令,我才关闭了保险,退到了高地的反斜面,倒在了丛林中的树叶上,昏睡了过去。
实际上这一天来,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不仅由于累了一天,还因为我发现自己开始拉肚子了,身体虚弱的我只能裹上了雨衣卷缩在地上。拉肚子是在撤离的时候,那会儿肚子隐隐作痛,几十分钟就有一次腹泻,根本无法忍受,根据连队普及的痢疾知识,看着自己拉出的排泄物像鼻涕一样,我断定自己染上了可怕的痢疾!
痢疾,对于每个战士来说都不可轻视,不仅因为它会使我的身体瞬间跨掉,还会给连队更多的人造成传染,更何况上级早有的命令,无论是谁,都将被无条件的送回国去!在即将要回国的节骨眼上,提前被送回国去多可惜啊!
送回去是小事,传染他人可是大事。如果我病倒在地上,让战友们抬着你走,那将会给连队造成更多的非战斗减员。
“是否要向连长报告?”我忧郁了,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要隐瞒自己病情!因为我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回国,我要坚持到最后!
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是啊,也许就这么两三天,你就可以自豪地回国啦!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撤下,以后怎么向父老乡亲交代呀,你没有参加完整个战斗,半途而废,多令人遗憾!
其实有这样的思想,很多都是受我父亲的影响。父亲长征时是红一方面军中央警卫团的战士,他一直跟着毛主席走了二万五千里到达陕北,他常在我面前自豪的说,完整走完长征的红军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人!
为了不轻易的放弃,保证自己和战友们的健康,我开始运用自己掌握的医疗知识进行自救。一是不要传染别人,二是保住自身的能量。我开始远离阵地排泄并深埋,不再让战友们动我的水壶,不再随便和战友交换食物,即便是我要喝人家水壶里的水,也会远离水壶倒着喝。同时强迫自己吃饼干以补充能量,虽然那饼干我吃腻了,但说明书上标明的营养成分是非常充足的,是我补充能量的唯一办法!
我一个人躲进丛林深处把自己所穿的衬裤脱了下来,撕成了一块块的布片,装在裤兜里,用于每次腹泻后的手纸。我借口拉肚子,反复的向卫生员索要黄连素服用,以至于卫生员拿着装药的瓶子在我面前晃荡着说:“你看,就这么点药了,你不能一个人吃完了呀!万一其他同志再有拉肚子的怎么办?”
看着那半瓶子黄连素,总共不到50片,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要了。他也知道我拉肚子,还警惕的问我拉出的是什么,好在是阵地生活,拉肚子是常事,很容易隐瞒过去,因为我的精神没有倒,我还能完成各种战术动作!
扯烂的布片也很快被我用完了,原来在387上收集的衣物都埋进了战壕,随身再没有多余的衣物和纸张供我使用,只能借助树叶、树棍、竹片、弹壳和石块解决问题。想想在越南这20多天里,只有在387高地上后勤给我们送有手纸使用,至于在战斗中的那些天,解决问题都是用这样的方法,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只要我还能站起来!
经过我的努力,第二天拉肚子有了明显的好转,次数减少,痛苦消失!奇迹往往发生在坚持之后。
天亮了,掩护撤军的任务进入到了第二天,昨晚的地雷爆炸仿佛没有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影响,山下的村庄里又恢复了生机,村民们又出现在田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