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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息,我们得到命令可获得短暂的休息,命令我们抓紧时间吃东西、喝水,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说真的,我什么也吃不下,就那几块饼干怎么嚼也嚼不出个味,简单的喝了两口水嚼着一块饼干后开始观察起了眼前的一切。
我的眼睛四处搜索着,可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连队里战友受伤时说的话。那就是我们的投弹能手张桃根,他在我的下方30米的地方,为了观察敌人逃跑的方向,他站了起来,结果被远处的越军击中了左侧大腿的根部,受伤后他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完了!完了!”
卫生员替他进行了包扎,还给他说:“你没完!没有伤着要害,会好的,等会儿就会把你抬下去,你安心养伤吧!”
不一会,我们的炊事班的战士就用担架把他抬了起来,送往后方。这时,他还在说:“完了!完了!”
连长问:“什么完了?”
他说:“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我不能为国家尽力了!”他几乎是哭诉。
在战友们抬他下去的时候,他的嘴就没有停过,继续地在唠叨:“我第一天就受伤,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了!”
“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那沮丧的表情让人看了非常难受,真是欲哭无泪。
他的表情并不痛苦,仿佛给人感觉他伤的不重,可他一点也站不起来,子弹是从很远的地方射来,没有贯通。但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怀疑是假的。
因为他在战前刚入党,贵州彝族人,这个人是能吃苦耐劳、积极向上的,又是连长喜爱的军事尖子,平时就把自己作为连队里的强手,什么事都好争个第一。
那个时候的在野战军连队里,谁的军事技术过硬谁就是老大!他自己都认为是连队的救世主。这会儿受伤了,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了,你说他能不沮丧吗?
其实,他在喊出第一个“完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说自己的生命完了,他不是怕死的人!但我真没想到他说了那么多“电影里的语言”,什么不能为党尽力了,不能为国效忠了,是装的吗?不是!真不是啊!
他是属于“苦大仇深”的人,没有太多的文化,最多也就是小学水平吧,不太会讲话,更不会用华丽的语言来表现自己。那么在这个时候,他又要表达自己心中的愿望,只能学着电影里的对话了。
我为他的受伤而心疼,看着他沮丧的样子我真难受!
张桃根被抬下去了,我们大家的心情这才稳定了下来。
是啊,一直在作战中,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地观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看到了也没有深刻的印象,现在你有时间了,抓紧时间好好地看看越南吧,说不定等会你就会一命呜呼,那时你连越南什么样都不知道,岂不白来了一趟。
我站直了身体,跨上了战壕,屁股坐上了战壕的后沿上,眼睛向远方望去。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美丽的田园风光,山下的农田连接着村庄,村庄的房屋都是茅草盖的大斜面屋顶。河流纵横、清澈,山林茂密、翠绿,没有更多的人为建造,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淳朴。
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那一定是环保的优秀典范,一定会被联合国评为最佳自然和人文奖。可那会儿还不讲究这些,或许是两边的国家都不富裕,都没有进行大规模建设的本钱。
我们对比着两国的边界状况,我们是一片片橡胶林的农场,而越南却是自然的农庄,稻田、甘蔗林和菠萝地是主要的农作物。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云层很厚,压的有些高山没了山顶,昨晚下的小雨早就停了,已经没有了湿露的感觉。
“快看!我们的工兵已经把桥架好了!”有位弟兄高喊着指引着我们的视线。我顺着指引扭过头向河边望去,只见红河上已有三座制式浮桥架起,我们居高临下看得真清楚,大队的人员和车马都在过桥,那气势浩浩荡荡,看着我们师的桥架通就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完成,心中不免产生出一种自豪感!
它是由于我们昨晚的艰苦战斗换来的,那种感觉有一丝丝的得意,也有一丝丝骄傲,还有一丝丝的痛快。想想昨晚的偷袭,真有一种快感。
河面上还有座桥没架通,那是我军为了增加渡河速度而搭建的竹伐桥,由民兵和民工负责,主要用于运送伤员和物资,想象的出他们非常的着急,大队的人马和辎重都在河的对岸等候着。
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出现当官所说我们的飞机、大炮和坦克会在天亮后对越军实施猛烈打击的那一幕,天空中怎么也听不见飞机的轰鸣,更看不见飞机的影子,我们的炮火也没有把越南打的一片火海,只看到我们的部队象人海一样正一队队的向越南纵深挺进,战前所说‘绝对优势’就是人海战术吗?如果越军在这个时候进行炮火反击,那我们一定会伤亡惨重的。我心里暗自琢磨着。
制式的浮桥上我们的主力部队和武器装备正在加紧渡河,可以看到我们的坦克正按一定的间距一辆一辆的通过。刚才的炮火射击就是这些过了河的坦克射出的。
应该是他们没有搞清我们已经占领了高地,或许是他们看到我们在向逃敌射击而误认为是向他们射击?或是他们根本就没搞清情况?反正过了河就一阵乱打!
咳!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步坦协同作的不好才导致了他们向我们射击的结果。因为我们的无线电不能和坦克进行通话,要通知坦克的行动必须报告指挥它的上级,这使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
坦克是在我眼前出现最重的武器,它隆隆轰鸣声很远都能听得见,即便是在枪炮声震撼的战场上。外加上这些坦克曾向我们射击,造成了我们的伤亡,使我们更加关心起这些坦克的动向。
坦克过桥后的岸上是一片开阔的菠萝地,那是越南集体农场的田地,栽的很整齐,地中有一条用于耕作的机耕道。坦克手们并没有沿道路行驶,而是立即散开,由原来的一路纵队变为了散开的作战队形,有些坦克还不时地向远方的高地射击,他们在菠萝地中勇猛地前进,那架势威武、雄壮,势不可挡。
突然,一股黑色的爆炸烟尘在坦克处腾起,接着传来“轰!”的一声,我们的一辆坦克停止了前进……。
烟尘散去过后,我们的坦克车头已歪向一边,改变了方向。接着又是一辆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原来是压上了越军埋设的反坦克地雷,再也不能前进了,也没见有人出来,肯定里面的人是牺牲了,那爆炸的力量多大呀,能把坦克改变一个钟点的方向,里面的人能活出来吗?太可怜了!五个弟兄在里面啊!没有一个幸免吗?我们不得而知。只看到所有的坦克都停止了前进,停在原地进行炮火支援射击,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前进一步。
大家被这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是啊,没有看到我军强大的地空火力支援,仅有的几辆坦克还被越军的地雷给炸翻了,多可惜呀,可是我们在山上,没有办法去救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支援他们,只能为他们感到惋惜。
正当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喊到:“注意越南方向,有一队越军在向我方运动,做好战斗准备!”
的确,在越南方向上,远处的山坡上,一队装备整齐的人马正快速的下山,向我们方向运动。远远望去,绿色的军装很醒目,大约有一个排的兵力,快速的从山间的一条小路狂奔而下,那距离离我们足有800米以上,从越南方向直奔我们而来!
“奇怪!我军都在大举进攻,越军都在仓皇逃窜?难道就这一个排的越军那么勇敢吗?”
由于距离较远,我们又处在有利地形上,那一个排的人马完全在我们的火力范围内。为了有效的打击,连长并没有命令我们开枪,反而命令我们谁也不准开枪,等候命令。
我们所有的战士都在想:“这下可好了,我们地形又好,人又多,可以好好的过枪瘾了!”想着刚才对逃敌的射击,300米以外打起来确实费劲,等他们到了我们山脚下的空地上再射击,那准叫他有来无回!大家都憋着劲,准备好了充足的弹药,两眼瞄准了远方的来人……
这时连长突然站起来向全连喊到:“是自己人!不准射击!传口令!是自己人!”
原来连长的望远镜看见了对方向我们发来的信号!他们挥舞着双手,有的手臂上扎上了我们晚间进攻的识别标志:白毛巾!
说实话,如果他们没有发出信号,我们很难识别他们。因为他们有几个人还戴着越军的盔式军帽,还有几个头上戴着伪装,又没有领章标志供我们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