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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走!”上尉来了脾气,“我怀疑他是吴佩孚的探子,把他拿了。”
陈子锟气坏了:“你他妈还来劲了是吧,奉军宪兵呢,叫宪兵来管管这几个害群之马。”
上尉狞笑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懂行的,实话告诉你,爷就是宪兵,拿了!”
两个士兵就要过来扭陈子锟的胳膊。
啪的一声,两个士兵的脑袋撞到了一起,软软的瘫倒了,陈子锟一记飞脚,将上尉踹出去十几米远。
百姓们一起拍巴掌叫好,俩巡警愁眉苦脸:“爷们,快跑吧,得罪了当兵的,有你好受的。”
陈子锟拍拍巴掌:“我不走,这事儿得有个说法,二位,麻烦你们把这几个兵抓起来,咱们到奉军司令部去讨个说法。”
俩巡警都快哭了:“爷们,别害我们。”
陈子锟掏出名片递过去。
巡警都认识字,接过民片一看,眼睛差点耀花了,陆军上将啊!我的妈呀,怪不得这么横。
再看这位爷,虽然穿的一般,但那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派可是普通老百姓装不出来的。
俩巡警啪的一个立正,拿出警绳将被踢昏了的上尉绑了起来,送警所发落,有陈子锟的片子在,这事儿自然可以圆满解决,这位上尉不吃枪子也得扒衣服。
闹了这么一出,三人都没了游玩的兴致,无比扫兴的回去,路上有辆汽车一直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开着,忽然窗子降下,车内人兴奋的喊道:“林文静,真的是你!”
林文静惊愕的望过去,原来车里坐着的是老同学王月琪,顿时喜道:“呀,王月琪,是你。”
“停车停车。”王月琪不等汽车停稳便跳了下来,拉着林文静的手上上下下看个不停:“你一点都没变,还那么瘦,那么白,这个是文龙吧,都长这么大了,读几年级啊。”
最后才把目光转到陈子锟身上,嘴里还道:“家里还用洋车啊,现在都汽车了,哎,这不是你家以前那个车夫嘛,还用着呢?”
陈子锟道:“王小姐您好,您记性真好。”
林文静徒劳的解释:“不是这样的。”
汽车鸣了两下喇叭,汽车夫道:“太太,先生还在协和医院等着呢。”
王月琪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要紧事,对了,你住在哪儿,回头我去找你玩。”
“还在老地方。”
“知道了,再会。”王月琪钻进了汽车带上车门,一溜烟跑了。
陈子锟道:“咱们也去协和医院。”
林文静纳闷:“你找王月琪有事?”
“不是,我们去瞧一个病人,我此番进京就是为了他来的。”
陈子锟撒开两腿,抄近路一路跑到协和医院,把洋车往门口一扔就进去了,随便抓住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医生用英文问他,孙文先生住在哪个病房。
医生狐疑的看看他,还是指明了方向,陈子锟让林文静和弟弟在候诊大厅里等着自己,一个人奔病房去了。
几分钟后,王月琪从外面进来,看到林文静坐在大厅里,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文静突然起了童心,道:“我家车夫来瞧个病人。”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上前揽住王月琪的肩膀:“月琪,这位小姐是?”
王月琪道:“介绍一下,林文静,我北大同窗,这是我先生刘思远,在司法部当科长。”
刘思远伸出手:“林小姐,幸会。”
林文静和他握了握手。
王月琪眨眨眼睛,看到林文静手上没有戒指,便道:“林文静,你结婚没有?”
“没有。”
“哎呀,你怎么还没结婚,你今年有二十三还是二十四岁?”
“二十三。”
“那也不小了,老姑娘了,回头让刘思远在司法部帮你物色一个吧,留洋回来的ABC有的是,还都是精通法律的律师呢。”
林文静道:“我不打官司,还是不烦劳你了。”
刘思远插嘴道:“不打官司也可以交个朋友嘛,林小姐人淡如菊,气质清雅,北京可没这样的人物,您是南方人吧?”
林文静道:“我是福建人,从上海来,昨天傍晚才到的。”
刘思远道:“北京正下雪,还习惯吧,不如我们改天一起吃饭,今天月琪有些感冒。”
正说着,陈子锟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陪伴下从楼梯上下来,刘思远眼睛一亮:“那不是汪精卫么!”
汪精卫送到楼梯口便回去了,陈子锟快步过来,很客气的向刘思远和王月琪打招呼:“你好,这位想必是王女士的先生了?”
刘思远见他一身劳动人民的装扮,气场却比部长还强大,有些诧异,伸出手道:“你好,司法部刘思远。”
陈子锟和他握手道:“幸会,江东陈子锟。”
刘思远当即石化。
“您您您,就是骁武上将军陈子锟?”刘思远结结巴巴的问道。
“正是兄弟。”陈子锟掏出名片双手敬上。
刘思远诚惶诚恐接过,取出自己的名片奉上,寒暄道:“上将军何时抵京?”
陈子锟道:“昨儿到的,和张学良他们一起。”
一旁王月琪都看傻了,心说这不是林家的车夫么,怎么丈夫称他为上将军,难不成他就是林文静的男朋友?刚才自己还要给林文静介绍对象,想想都汗颜啊。
“您这是来看望孙文先生?”刘思远明知故问,其实就是想套磁。
“正是,今天不凑巧,孙先生正在进行放射治疗。”陈子锟道。
正好护士叫到王月琪的名字,刘思远说声失陪,带着老婆去了诊室。
路上王月琪小声道:“这人谁呀?”
刘思远道:“他就是最近的风云人物,江东省军务督办陈子锟,奉军都打不过他,孙文先生请他来京共商国是呢。”
第九十章 仕途止步
王月琪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两口子径直看病去了。
陈子锟正要带着林文静姐弟一同离开医院,忽听身后一身喊:“陈子锟!”
这年头敢直呼自己名字的人可不多了,就算是张学良、孙传芳这种级别的人见了面也得尊称一声昆吾兄,谁这么大胆子,当众喊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楼梯上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身着四兜藏青色呢子制服,身形瘦削干练,眉目依稀有些熟悉。
“黄路遥!”陈子锟迅速从记忆中把这张面孔搜寻出来,此人正是孙文的卫士,五年前在精武会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黄路遥。
黄路遥冷峻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笑容,没有走下楼梯,而是招呼了一声:“随我来。”便转身去了。
陈子锟安排林文静姐弟在大厅里等着,自己跟着黄路遥去了,一路七拐八拐,来到医院深处一座小楼,门前卫士林立,肤色黝黑,身材瘦削,尽是身着中山装的两广籍青年。
黄路遥将陈子锟带进小楼,推开一扇门,房间里很暖和,白墙壁,白被单,涂着白油漆的病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孙文。
五年未见,孙文气色变得极差,不过一双眼睛还闪耀着光芒,他招手让陈子锟过来,又让人搬了椅子,道:“我刚做完放射治疗,听兆铭说你来了,赶紧派人把你叫来,幸亏你没走远。”
陈子锟道:“总理,我来晚了。”
孙文道:“你有你的顾虑,我是可以理解的,执政府的段祺瑞和张作霖,都不是我辈中人,为了谋求和平,我才不得已北上,结果却让我非常失望,我到北京来,不是来争权力和地位的,而是救国,可他们的政见却和我相距甚远,我怕是不能活着看到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富强了。”
陈子锟道:“总理安心养病,有什么事情安排我们去做就好了,只需静养一段时日,自然会痊愈。”
孙文道:“你不要安慰我,我是学过医学的,对自己的病情很清楚,我身上有恶性肿瘤,癌细胞,活不了多久了,悲哀的是我们的国家身上也长着癌细胞,你知道是什么么?”
陈子锟道:“请总理赐教。”
孙文道:“国家的癌细胞就是军阀,军阀穷兵黩武,把国家肌体上的营养都强夺了去买武器弹药打仗,把国家祸害成一个千疮百孔的苟延残喘的病夫,列强们就像秃鹫一样,时刻等着啄食我们国家的皮肉,不扫平军阀,中国没有明日!”
陈子锟道:“请问总理,如何扫平军阀?”
孙文道:“医学上用镭锭放射来杀死癌细胞,扫平军阀道理也是一样,唯有军事打击,才能彻底铲除军阀,子锟,我希望你能站到人民这一边来。”
说完这句话,孙文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门外冲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汪精卫,责备道:“总理刚治疗完毕,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又把外人带来。”说着狠狠瞪了黄路遥一眼。
黄路遥惭愧的低下了头,陈子锟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孙文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