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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她害怕起来,连忙点头应是。
白尘见她们进了藏室,连忙趁机逃出。偏偏天已大亮,庭院早已不复方才冷清之状,倒是来来往往多了许多仙子仙童。然她修为已是上仙品阶,最后出来也是轻松。
白尘对太乙道:“此事我亦觉得蹊跷。”
太乙道:“哦?我只好奇那个仙子是谁,你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白尘道:“我看那本册子时,即便是第一页也像是刚写上去一般。百年前他就与你说了他编纂此书之事,为何过了百年,那笔墨还是新的?只怕……”
太乙见她只看着自己却不说出来,便笑道:“你怕那被偷走的,就是那本子?”
白尘点头。太乙道:“此事你偶然听来,本与你我无关。还是莫管闲事,先想想如何找到你口中所说的云丞钰。那册子上说他逃走,偏偏你没看见逃往哪里。不如我们还是去那永顺城,打听一下此事。”
白尘道:“也只能如此。”
于是那白尘就带着太乙去了永顺城,远远地在城郊外落下,却不进城,往西边那片竹林而去。太乙见四周清幽泠然,不似有人居住,不由笑问:“此处有何特别?”
白尘把这小竹林四处寻遍,也不见当日那庭院竹屋,对太乙道:“这儿原来住着妖界大妖蛮蛮,她当年与云丞钰有前世之缘,因而过来找他。我也只是打算碰碰运气,看她是否还在此处,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不料她还真是早已离去了。”
太乙先已从元始天尊处得知白尘下凡受罚之事,而今听她时时说起,就知其中隐情颇多。却也不说破,只道:“我亦听闻过这蛮蛮之名,却是六界中颇有资历的。据说她行踪不定,经常游历在外。而今走了,要找也是困难。现在我们已经在永顺城外,何不先进去看看,待没了消息,再作打算。”
于是两个神仙变幻成一男一女一对兄妹,进了那永顺城。
却说这永顺城几十载过去,已无当年繁华之景,颇有败落之意。白尘和太乙在城内寻遍,亦找不到云府踪迹。向附近人一打听,才知道当年云家与县官结亲,谁知云公子在拜堂前却跑了。那县老爷从此与云家结怨,云员外寻不着儿子,夫人哭得眼瞎了,又一名呜呼而去。没两三年,那云员外就显出那下世的光景。谁知某夜里,那云府中有下人喝酒误将被褥烧了,却引起了一把大火,将云家烧去了大半,所幸都只受了些皮肉伤,无人伤亡,那云员外也就带了所剩身家回了祖籍。而原来云府所处之地,早已改建成他人屋舍。
白尘再要打听云丞钰去了何处时,那人只摆手道:“哪里能知?若知道了,当年早跟云老爷通报,去领那赏银了。”
两人无何,只得离开。走至城外,白尘叹道:“而今连这线索也断了,却不知现下要去何处。”
太乙笑道:“不如施个法术将土地唤出来,问问他就好了。”
白尘道:“可他若是问起来,我们却如何答他?”
太乙道:“只唬他事关重大,让他切莫与人说便是了。”
白尘道:“他就那么好哄?”
太乙也皱眉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这老头虽是憨厚,只是有时也过于愚钝了。好心是有,办坏了事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这边正说着,忽而那岸边一棵大柳树后却起了一声憨笑。
“神君若是有话,只问便是,小仙哪敢多言。也断不敢随便乱说误了上仙的事。”
白尘和太乙看过去时,一老头身形佝偻,但满脸红光,柱一把沉拐蹒跚而来,不是那土地是谁。
白尘虽是认得,但不曾与他见过面。太乙笑道:“你不在庙里好好受着供奉,却跑到这柳树后作什么?”
土地听闻这话,倒是先叹了口气道:“上仙许是天上事务繁忙,没注意这凡界许久了。这些年来,人间当今的皇帝无能也罢了,偏偏又惹了一帮奸佞下流之辈在朝堂上,弄得民不聊生,四处不是旱灾就是涝灾,农户颗粒无收,难民越来越多,谁还有空供奉我这土地。所幸这里还算太平,本是在此歇歇脚,要去那山里躲上一番的。没曾想就听见神君和这位仙姑在这里商议事情。却不知为何事所扰,小仙定知无不言。”
白尘一听,便道:“如此甚好。便问你一下,这城内原住着一户姓云的人家,那公子名唤丞钰,十三年前逃婚跑了。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那土地却不回话,只看着白尘,一脸迷惑:“小仙虽然职分不高,但知道的神仙也是不少的。仙姑这一身风骨,定是上仙之位,只怪小仙有眼无珠,倒请仙姑赐教。”
白尘正犹疑着是否要说出,太乙却先笑了一声,道:“方才还说不敢乱问,还没三句话就打现形了。”
土地一听,才知冒犯了,忙道不敢,笑道:“要说那云丞钰,倒也不难找。正是去了西边百里之外的衡武山中度日,独居深山,所幸那山中并无豺狼猛兽,不然早已一命呜呼。当年我还道他也只是躲避一时就走了,谁知道一直住着,掐指一算,都已经十三载过去了。”
白尘和太乙听他所说,相视一笑。太乙笑道:“如此就好找了。只是此事你切莫随口就与别人说起,只当未曾见过我们。我自有打算。”
土地连连点头应是,再抬头时,只见那神君与仙姑均已了无踪影。他素来见惯了些世面,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乱说,见太乙和白尘一走,倒觉得自己也办了一件大事一般,哼着小曲离开了这永顺城郊。
☆、第十七回 拨云本已见月明(一)
章节名:第十七回 拨云本已见月明(一)
说起那云丞钰当日本是被其父亲强压上去拜堂,然其本性执拗,断不肯如此妥协,便撒了手不顾其他,只身逃出。在外露宿了几日,不曾想跑到那衡武山,却寻到了几间空木屋,许是那山中猎户暂居之所,便住了下来。本想待主人来了才做解释,谁知一住,就是十三年。本一双执笔之手,却去劈柴生火,平日只靠野菜和溪边小鱼维生。寒冬酷暑过去,早已不复昔时少年英俊风雅之姿,却成了个衣衫破旧,满脸胡须的虬髯客。
偶有山下村民上来打野味,见了他,还当是山中猎户。然打了招呼,对方却冷然不应,久了也只当他木讷不善言语。谁知那年六月,老天整整一月不曾下雨,莫说庄稼都已干涸,只怕连人都要渴死。却是他拉住一个上山找果子的农户汉子,告知了他哪处有一方水源,方救了那一村村民的性命。那村民事后感激要寻他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住的地方,也只能不了了之。
原那云丞钰虽是一介书生,但也懂得几分玄学风水之术。自在木屋周围设下了迷阵,一是怕被家人寻见,二也阻拦那些闲杂之人寻来。
却说他这日自在溪边垂钓。一时天气阴沉,细雨蒙蒙,云丞钰便戴着一顶斗笠披了一身蓑衣坐在独木桥上,闲然自得。
忽而木桥上响起吱呀的脚步声,云丞钰眼神瞥去时,只见一个男子一身暗红衣袍,红似烈火的头发被雨水沾湿,紧贴在脸颊边,越发显得肤白胜雪,妖异非常。
云丞钰见他,不由愕然。刑天玥皱了皱眉,却先开口道:“本王认得你。你似乎是蛮蛮那时要找的凡人。”
那云丞钰见他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听他称自己为凡人,更是心下大骇,起身退了几步,只道:“你是何人?我不记得我见过你,谁是蛮蛮?”
刑天玥本是偶然经过,没想到这深山老林的还会有凡人在里面垂钓,又见他是故交所识之人,一时虽无杀意,倒也没什么耐心与他交谈,只道:“便说你们凡人麻烦,不过十几年过去,就老成这样。再过个几十年,便一命归西,当真是蝼蚁之命,却偏偏仗着天规厚爱,这也不能杀,那也不能动,看着心烦!”
云丞钰一听此言,打量了刑天玥几眼,心中一动,道:“阁下看上去不似仙人,莫非是那山中精怪?”
刑天玥嘴角一扬,也不回是否,只问:“是又如何?”
云丞钰笑道:“我虽为凡人,早年亦曾见过一位与你同为妖精的女子,她却说这天地之间,本应是众生平等。”
话音未落,刑天玥却狂笑了几声道:“众生平等?”待笑过了,才心下猜想他所说极有可能是那蛮蛮,又道:“哦,说来听听,倒让我见识见识。”
云丞钰正要说时,想起往日之事,却是神色黯然,许久才道:“她名青竹,自称是西方比翼之鸟。不知阁下是否认得?”
刑天玥道:“认得是认得。你问来做什么,莫不成是找她?找她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看上眼了?”
几句话问得云丞钰哑口无言。刑天玥本是要嘲笑一番,见他默然不应,甚是无趣。正要走时,却忽然觉得四周气息甚为熟悉,转眼笑道:“她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