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钺的眉头皱了皱,笑道:“没想到新郎官这么急,那我们就等着他将新娘子抱出来吧!”他虽笑着圆场,但脸上的神色也沉了下去。突然,就听九华老人的悲嚎声传了出来!
帘门倏然被扯落,九华老人大踏步走了出来,他的确如谢钺所言,将新娘子抱了出来。
只不过新娘子当胸插了一柄宝剑,鲜血正汩汩而出,沿着若华的胸膛滴到九华老人的身上,跟着点点如血莲溅地。若华的身躯仍在轻微地抽搐着,那一剑透胸穿背而出,任谁都能看出,她已绝无生机!这一幕犹如轰雷电掣一般击在辛铁石的心头,他呆呆地站在当地,酒意已完全惊醒!
若华死了!若华竟然死了!一瞬之间辛铁石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轰嗵轰嗵犹如敲击着整个世界的心跳声。他的心忽然溅血。
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虚无。死的是若华么?是那个他苦苦寻找了几年的若华?是那个扎着小辫,轻轻叫他石哥哥的若华?是那个顽皮地恶作剧,却又大声说要做他的新娘子的若华?是那个突然戏剧性地做了他师娘的若华?
血,染满了整个心房,将记忆浸成血淋淋的猩红。茫然与虚无忽然一齐哽咽。
九华老人一把将桌子扯过来,将若华放在其上。那流溢的鲜血顷刻就将整个木桌染满。九华老人紧紧盯住若华那苍白痛苦的脸,沉声道:“请九华飞鹰!”
辛铁石尚未从这突变的震骇中清醒过来,听师父如此说,下意识地应道:“是!”他一长身,就要从椅子上站起,九华老人一掌伸出,搭在他肩上,声音依旧沉着而冰冷:“你坐着!”他的声音中再没有师父的慈祥,辛铁石又是一震!耳听南宫望、燕西来、陆北溟与沙月雪齐声答应,打开背上木匣,各自取出一只两尺多长的铁鸟来。四人转动机簧,那铁鸟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破空疾升而上。四弟子左手攀着铁鸟,跟着腾空而起,分向东南西北疾掠而去。
辛铁石只觉脑海中一阵嗡嗡狂响,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几乎要将它折断。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听见凶手的声迹呢!他很想抱住若华痛哭,但九华老人的背影,却将他们隔开。
不到半炷香的时辰,铁鸟清鸣中,四人当空跃下,跪地禀道:“整座九华山搜索完毕,未发现任何生人!”
九华老人没有动,他静静地握着若华的手,直到感受到这手中已不再有一丝温暖。他清矍的脸渐渐抽搐起来,霍然起身,撕下门帘,将她盖住。
绛红的轻纱却不能将这抹苍白完全掩住,辛铁石怔怔地看着她,他紧紧握住拳,他想要上前,但却又不敢。因为她已是他的师娘,他与她之间,已经隔了整个九华山之远!
轻轻地,九华老人转身,向着辛铁石。慢慢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为什么要杀若华。”
辛铁石身子一震!他杀若华?他有什么理由杀若华!悲愤之气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臆,他的脸涨得一片青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九华老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方才你四位师弟连同江湖群豪全都在前厅,九华飞鹰已经查过,这座山上再没有藏人,你说凶手会是谁?”他目中光芒暴涨:“适才与若华在一起的,就只有你与夭桃,我早就查过,夭桃身上绝无武功,根本不可能一剑穿身而过!那么,你为什么要杀若华?”
辛铁石使劲地挣扎着,终于将苦水吞下,惨笑道:“我杀若华?我为什么要杀她?”
九华老人长长的寿眉一挑:“你也叫她若华?难道你们早就认识?你就是因为不想她嫁给我,所以才杀了她么?难怪你今日举动大违常态!”他从辛铁石叫这一声“若华”中,就已判断出他们绝非陌生!
辛铁石愤然道:“师父,若华绝不是我杀的!请师父赶紧追查凶手,免得让其趁机逃走,遗恨终生!”
九华老人冷冷的眸子盯住他,缓缓道:“我养虎遗患,致若华于死,早就已遗恨了!”他踏上一步,厉声道:“我先废你武功,然后再来审问。若是冤枉了你,我赔你一条命!”说着,一掌当胸向辛铁石劈了下来!
九华老人号称武林泰斗,这时含怒出手,五指连运,抓起一团疾绕的漩涡,瞬间真气凝结压缩,被他指力带动,向辛铁石气海射去。这一招若是击实,辛铁石的真气立时便会被完全打散,一身武功也就去了十之七八。
但辛铁石却不闪不避,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羞愧。若不是他浑浑噩噩的,没有早些觉察到凶手的存在,若华就不会死去了。所以,若华虽非他杀,却也如他杀一般。对于师父的惩罚,他是心甘情愿接受的。
何况他的性命与武功都是九华老人教授,师命如天,就算没有此事,师命徒死,徒又岂敢不从?辛铁石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将身体挺了上去。
大堂之中猛地闪过一丝亮光,宛如银鹰一般,骤然光芒聚敛,直射到了辛铁石的身前!
这光来的好快!九华老人寿眉才一挑,光冷如冰,已然迫近了他的后脑!他若是不闪不避,必定会伤在这一袭之下!九华老人瞬息之间做了决定,身子微微一侧,让过光芒。
只听飕的一声锐响,那光芒倏然聚敛,狠狠击在了辛铁石的胸前。但它取的位置极好,恰好就击在辛铁石手中的酒壶上。那锡做的酒壶登时裂成碎片,但光芒却反射而回,更强、更烈,向着九华老人啄噬而去!
这一下变生顷刻,难发于身侧,算计精妙到毫巅。九华老人百忙之际,双脚用力一点地面,身子腾空向后飞起,跟着双掌啪的一声,于电光石火之间,将那道光芒夹在了手中。那冷光距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而已!
这几下兔起鹘落,特别是那道冷光计算之精准,连九华老人的一避一趋都考较在内,于天下英雄面前施展出来,当真先声夺人,群豪尽皆震慑。
九华老人双掌轻轻松开,只见那道冷光竟是一枚小小的铜镜。在九华老人掌力摧运之下,已裂成了数块。一时之间群豪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江湖中有哪位高手是用镜子做暗器的?
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那不是镜子,是刀,飞刀。”
众人霍然回头,就见人群的后面,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一位少年。他很懒,能够坐着的时候,就绝不站着,但他对于坐在哪里,却没有太多的要求,因此,他就坐在了门槛上。他身上,是一袭宽厚的狐裘,雪白的狐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那尖尖的狐嘴翘着,挨在他的脖颈处,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也就如狐目一样微微眯起,狡黠地看着众人。这么热的天气,也只有他才肯穿得这么古怪。
九华老人锐利的目光割在他身上,忽然道:“解忧刀?”
那少年从狐裘中伸出一只纤长手指,笑道:“答对了。”他的笑容似乎也是细长的,但极有感染力,一笑起来,竟然有些女子的妩媚。
九华老人冷冷道:“魔教妖人,竟敢混杂人群,闯我九华,难道不怕吾剑之利么?”
江玉楼的笑容忽然就隐去了,淡淡道:“怕。”他的头抬起,凝视着辛铁石:“但朋友有难,我也顾不得了。”
九华老人看着辛铁石,他的眸子更加愤怒:“结交魔教妖人,我早该知道你会吃里扒外了!”
江玉楼霍然站起,雪白的狐裘一闪,他已站在了九华老人面前,笑道:“老丈这句话就说错了!”
九华老人冷冷道:“你敢教训我?”
江玉楼淡淡道:“正道将天罗教叫做魔教,安知天罗教就不将正道叫做魔道呢?闻说正道之中只有九华老人于这正邪之别看得最淡,所以家师特别命我来拜会,哪知传闻竟也有假。”
九华老人道:“正为邪,邪为正,世事本就如此,否则我这个弟子也不会叛师杀师母了!”
江玉楼断然摇头道:“适才我隐身人群中,老丈可曾发觉?”
九华老人一窒,江玉楼接着道:“那么九华飞鹰,未必就能发觉得了存心要躲藏的高手!”
九华老人身子震动了一下,他紧紧盯住江玉楼,缓缓道:“你凭什么相信辛铁石不是凶手?”
江玉楼笑了:“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我的朋友!”
朋友!辛铁石忍不住热泪盈眶。天下都是你的敌人,但仍有一个人,全心地相信你,这就是朋友。江玉楼转过头去,看着辛铁石:“我知道你很想死,但你若是死了,若华的仇只怕再也无法报了。”他一字字道:“因为你是惟一可能见过凶手踪迹的人,只要你肯好好想一想!”
这句话如轰雷掣电一般劈进了辛铁石的心中,他忽然有了活下去的冲动!
九华老人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