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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我母妃居然一夜白了头还住进了道观,这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说来说去,还不是长孙无忌那厮在作怪!他当皇后的妹子去世了,就容不得其他的妃子和父皇太近乎,他嫉妒!于是他进谗,让父皇冷落疏远我母妃!——此人,就是心术不正、居心不良!我恨死他了!”
秦慕白听完,只作微笑,并不答话。
李佑之母,便是阴德妃。阴德妃为何白头、为何住进道观,当然不是李佑所说的那样。他全无证据,只是义气用事的揣测罢了。由此可见,他与长孙无忌历来不合,而且……这个李佑,没什么城府,心真口快有些鲁莽,头脑也似有些简单。
“五弟,话不能乱说。”李恪谨慎的道,“长孙无忌打小就不喜欢我们这些庶出的皇子,这是不假。可是,你也没有丝毫他进谗的证据啊,不是吗?除非你自己亲耳听到,或是父皇亲口告诉你了。所以,没事还是少想这些伤脑筋的东西。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做你的邓州都督吧!”
“哎,小弟也知道,他长孙无忌是国舅,是当朝重臣,深受父皇的信任。我就算是个皇子,在他面前也不算是什么东西。我也就是在这里骂上一骂,泄一泄心头的怨气。我能把他怎么样啊?这老贼……!”李佑低声的骂咧,眼睛一转,表情又飞快的换了去,笑嘻嘻的道:“三哥,这几天可是真过瘾,终于亲眼目睹一回血火厮杀的大场面了!秦慕白,你有点能耐啊,这么大的一张天网你都能布下来,大手笔啊!”
“呵呵!”秦慕白笑了笑,说道,“一切,都要多亏了齐王殿下的鼎力相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李佑哈哈的笑,“用不了多久,你跟玲儿成了亲,那我不就是你的大舅哥了?哈哈!——这臭丫头,从小到大,没人能管住她,连父皇都只宠着她惯着她,听信她任性胡为。没想到偏却遇上了你这么个煞星,把她吃得死死的。啧啧,你厉害呀,秦慕白。我还真想找你讨教几手,是怎么治住我家这刁蛮丫头的。你可是不知道,我虽是她哥哥,可是只消她脸色一变嘴巴一撇,我就六神无主只能全依了她了。因此,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你是宠爱她。”秦慕白笑道,“许久不见,不知道高阳公主现在可好,我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这还不容易?”李佑拍着胸脯,信口说道:“等过几日我把邓州府第收拾清楚了,把妹妹接来住些日子便是。她呀,性子野。虽是出生在长安,可是每年能在长安呆上三五个月就不错了,多半的时日就在并州舅舅那里渡过。在那边,她自由啊,舅舅哪会管她?还不是由得她上了天。现在,舅舅也跟随我一并到邓州来为官了,玲儿必然会喜欢这里。”
“啊?”秦慕白愣了一愣,心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真要把人弄来?想念是想念,可是这小姑奶奶太难伺候了。再者说了,皇帝未必会让她离京呀,怎么说,我与她也没有正式宣布婚约,此前她与房家的婚变闹剧,余波仍在。
李恪仿佛是看穿了秦慕白的心思,接过话来说道:“五弟,接高阳来邓州一事,不忙急。眼下我们刚刚击破了水鬼一党,但余孽尚未肃清。谁能保证,他们下一回要绑架的不是初来乍到的高阳?这伙人狗胆包天,连我的王妃可都敢下手。”
“咦?也是!”李佑也省了一省神,“既然还有余险,那就过段日子再说吧!再者,让玲儿在宫里多陪陪母妃也不错。哎!母妃,她太凄苦了!我想起就心酸,偏又爱莫能助,改变不了什么。”
秦慕白的脑海里,也浮出阴妃娘娘那张倾城容颜与如雪的发丝,微叹了一声,静默不语。
李佑,年不过十八,多动,精力旺盛,屁股仿佛都是尖的,压根儿坐不住。和秦慕白李恪聊了一阵,他就从坐榻上跳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三哥,何时开宴?吃了我们好去耍啊!”
“你饿了?那便开宴吧!”李恪笑,吩咐下人开摆了宴席,专程招待齐王李佑,刺史府长史权万纪等官佐,也一并上席作陪。
李佑非得把秦慕白拉得和他一起,坐在了同席上座,暗语道:“慕白,咱们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和长孙涣闹得很僵,他因此还被踢出百骑做了一个长安看门的,长孙无忌那厮定然是恨上你了。这厮历来最为忌惮我们这些庶出的皇子,恨不得我们个个死绝了几剩他几个亲外甥才好,尤其忌惮三哥李恪。现在又和他走得这么近……可要小心!”
“殿下多虑了。”秦慕白微笑道,“我又不与他长孙无忌争什么抢什么,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好比,争山头的只会是一只虎与另一只虎,没听说过一匹马和一只虎争夺吧?”
“戚!我好心提醒,你不听拉倒!”李佑眉毛一扬,撇着嘴道,“咱们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得团结一致。不然,那就要被人家一脚踢倒永不翻身了。”
“没这么严重吧?难不成殿下与长孙无忌,真有重大仇隙?”秦慕白低声问道。
“怎么没有?”李佑脸色一沉,机警的环视一眼,低声道,“早年,就是他进谗灭阴家满门的。好在父皇仁慈,留下了我母妃没杀,否则哪有我们这一支血脉,哪来的你与玲儿的姻缘?从那以后,长孙无忌就对阴家的人极为忌惮。长孙皇后去世后,父皇曾想过重立皇后,便在四妃当中遴选。按理说,这等事情乃是皇族家事,轮不到他长孙无忌去多嘴多舌吧?可他非得插上一句嘴,提醒父皇说,可别忘了阴家之血。言下之意,就是千万别立阴德妃为后!我恨哪!我真是恨!原本我母妃当不当皇后,这都不打紧。我就是恨长孙无忌这种嘴脸。你说,这些年来我们也没得罪过他吧,他非得处处为难咱们,哼!”
“这些,你应该都是道听途说的吧?”秦慕白道,“我在宫中当差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李佑怔了一怔,转了转眼睛,说道:“自然不可能是亲耳听来的。只是,就算是传闻,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必有八分真实吧?反正,长孙无忌那老贼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外公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阴家与李家的世仇,到我们这一辈都该算是了结了。再者,我与玲儿,这不都姓李么?可是长孙无忌非得把我们另眼相待,仿佛我们就都是阴家的人,迟早都惦记着这段世仇,迟早都会找他长孙无忌算帐似的!——至从长孙皇后去世后,父皇也就开始冷落我母妃了。这难道不是长孙无忌在作怪?他就生怕我母妃得了圣宠被立为皇后,哼!”
秦慕白摇头笑了笑:“殿下,你想太多了。我在皇宫那么长时间,身为陛下心腹近臣朝夕得伴后宫之中,对宫中辛秘多少知道一点。据我所知,长孙无忌还真没管过这类事情。至于进谗干预立后之类的事情,更不是他长孙无忌能干出来的。因为他够聪明,不会干这种疏不间亲的蠢事。”
“你这是在给他开脱喽?秦慕白,你怎么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帮外人呢?”李佑还有些恼了。
“不是。”秦慕白淡然道,“我这是在帮你。”
“什么意思?”李佑纳闷的道。
“实际上,你与高阳,包括吴王在内,都暂时对他长孙无忌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何苦自作小心的针对你们?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就算他是国舅、是皇帝的心腹,那也亲不过父子。他凭什么离间你们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因此,我感觉殿下是受了挑唆,在一厢情愿的竖敌于长孙无忌。”秦慕白认真的看着李佑,一字一顿道,“这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李佑一怔,眨巴着眼睛回看秦慕白,半晌没说话。
“殿下是聪明人,应该能够自行分辩孰真孰假。”秦慕白说道,“我言尽如此,多的也就不方便说了。请殿下自行分辨。”
李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幻,半晌没说话。
“二位大功臣,在密谈什么事情,如此投机呀?”李恪高声道,“来来,一起举杯痛饮吧!”
“好,痛饮!”秦慕白与李佑一同举了杯,迎着满堂官吏,饮酒去了。
入夜,酒宴仍未散去。击破了水鬼一党,众人高兴之下都有些贪杯。
陈妍在后堂陪王妃吃了晚饭,等了秦慕白许久。见那方还未散去,便准备告辞先走。吴王妃产后体弱又受了这一回惊吓,病得较沉,吃过饭便早早回房歇息了。苏怜清被收留了一下来,欢天喜地当起了侍婢。听说陈妍要告辞,便亲自相送她出府。
“妹子,你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