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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悬赏十万元人民币全国通缉此嫌疑犯。有迹象表明此嫌疑犯极有可能已经潜入北京市,如有知其下落者,请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或提供有效线索,联系方式:张警官 010…××××××××。
重要提醒:此嫌疑犯习武,力大惊人,并携带刀剑等凶器,请广大市民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擅自擒拿,以免遭受伤害。
北京市公安局
2004年8月10日
盗窃文物罪?我盗窃什么了,我的盔甲,我的断崖剑,还是我的羊皮靴?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小偷了,真是可笑!我把报纸撕了个粉碎,气愤地说道。
茹薏心绪平静了一些,说道,你盗窃了你自己,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活宝,你是最好的文物。他们只是随便给你加个罪名,目的是为了抓到你,并没有暴露你的真实身份,看来他们是在秘密通缉你。
那我该怎么办?
一个字,躲。
怎么躲?
学学古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家里,哪也别去。茹薏表情认真地对我说。
那样我会憋坏的。
茹薏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我们都很小心,整天呆在家里,用忙碌的学习打发时间。在安排紧凑的学习生活中,我的汉语和其他功课都有了较大的进步,我甚至能够在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内写出一篇600字的命题作文,并且用上十个“石破天惊”、“惊世骇俗”、“俗不可耐”之类的成语,三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之类的名人名言,再加一个“王八的屁股——规(龟)定(腚)”之类的歇后语。这些进步连茹薏都叹为观止,连连称赞道,孺子可教也,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吾愿足矣。
正和茹薏讨论“勾三股四弦五”时,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这个时候还没到李父李母下班的时间,我们心里不觉一紧,莫非?茹薏连忙把我带到最里面的房间,叫我躲到衣柜里,然后关好衣柜,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我在衣柜里闷热难耐,却又焦虑不安,不知道茹薏一个人在外面应付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了欢快的笑声,我想应该没事了,便从燥热的衣柜里出来,打开房门,来到客厅,却见高云存、倪童儿、欧阳一焱来了。原来是他们三个,害得我虚惊一场。
Nice to meet you! 我用刚学会的英语冲他们打招呼。
哇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楼兰Prince竟会说洋文了。高云存佯装惊讶,因为茹薏在通电话时曾告诉过他们我在学习的事情。
初识洋文,还望多多指点。我拱手道。
岂敢岂敢。云存拱手回道。
寒暄了一番,茹薏说道,青城正遭通缉,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吧?
云存说道,兄弟三人正为此事而来,王子殿下受惊了。
茹薏白了他一眼,说道,请说白话文,谢谢。
我丫三个就为这档子事来的,你小子没被吓死吧,这是白话文版本。云存的话逗得大伙都笑了。
笑完之后,茹薏严肃地说道,就要开学了,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好办法,不然青城就没法上学了。
是啊。可是这个问题很难办。倪童儿说道。欧阳一焱也点点头。
那可怎么办?难道我们都去上学,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这样的话,我的爸爸妈妈也会怀疑的。茹薏一脸的苦闷和无奈。
云存说道,难办并不是没有办法,办法倒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茹薏眼里掠过一丝欣喜,问道。
只是必须舍弃一样东西。
茹薏问道,什么东西?
云存迟疑了片刻,说道,青城的羊皮靴。
大伙都把目光转向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然后,云存对我说道,青城,你还需要写一个字条,用佉卢文。
我问道,写些什么?
就写“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走了”。
云存,你在搞什么鬼?欧阳一焱不解道。
我们都诧异地看着云存,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秘方,他却显得胸有成竹,异常坚定。
我说,好吧,拿纸和钢笔来,我写。
云存叫住正要去拿纸和钢笔的茹薏,纠正道,用布条和毛笔。
茹薏拿来白色的布条、毛笔和墨汁。我握住毛笔,蘸满墨汁,用佉卢文在布条上写下: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走了。
云存收起布条,放进口袋里,对我们说,事不宜迟,我去办了,等我的好消息。然后,提起装有羊皮靴的袋子,走出门外,噔噔地下楼去了。
三天后,我们在各种报纸上看到《盗窃文物嫌犯畏罪投海自尽》、《受悬赏通缉嫌犯畏罪自杀》这样的头版新闻:昨日,有上海市民在海边发现一块写有文字的布条和一双羊皮靴,怀疑有人轻生,遂即刻报警,公安机关旋即展开深入调查。经鉴定,布条为死者留下的遗书,上面写的是一种古佉卢文,当前国内会此种古文的人寥寥无几,经F大学历史系和考古系有关权威教授识译,遗书的内容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走了”。根据死者留下的古佉卢文遗书和羊皮靴,公安机关初步认为,投海自尽的人极有可能是正受全国范围内悬赏通缉的盗窃文物嫌疑犯。由于海上打捞尸首存在诸多困难与不便,调查工作有待进一步深入,公安机关正研究考虑是否取消悬赏通缉令。
看完新闻,我和茹薏一头倒在沙发上,笑得回不过气来,喊道,好你个张云存,全国人民都被你小子耍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茹薏打开电视看韩剧,电视里也在滚动播出“受悬赏通缉嫌犯投海自尽”的新闻,我们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差点昏死过去。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天,我“沐浴着光辉”,在她的“谆谆教诲”下,像“雨后春笋”一般,在“祖国的花园”里,吮吸着“阳光和雨露”,“茁壮成长”,“将来成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接班人”。这些词句都是茹薏教我常用的作文闪光点,她说如果用上了这一道道闪光,每次作文的分数至少在90分以上。
我说,难怪你的成绩那么好,你平常都在背诵集光,一到考场上就放电闪光,原来你是聚光灯啊。
茹薏笑了笑,也不理我。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是考试逼我们这样做的,因为这是应付考试最好的方法。在学校里,一切以分数论英雄,分数是划分等级的唯一依据,无分数,毋宁死。小学升初中,要分数;初中升高中,要分数;高中考大学,更要分数。分数是我们的上帝,只有他能够拯救我们脱离苦海,只有他能够让我们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我苦笑着说,你们都把分数上升到哲学、宗教的高度了。
呵呵。她也苦笑。
稍微有点闲暇时间,茹薏就教我使用电脑上网。网络上的信息很丰富,良莠不齐,鱼目混珠。
我和茹薏的父亲母亲相处还算融洽,只是有时候他们觉得我的生活习性很奇怪,但一想到我是外国人,便也释然了。
这天,我和茹薏正在书房里温习功课,李母突然脸色苍白地进房来,急急忙忙把茹薏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母女俩争吵的声音,伴随着茹薏低低的抽泣声。我刚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见李母一手拿着我的盔甲,一手拿着我的断崖剑,走进书房,一脸的愤怒。她走到我的身边,把手里的盔甲和剑重重地摔在我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叫道,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弯下身,默默无言地捡起我的盔甲和断崖剑,走了出去。在门口,我看到茹薏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她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水晶一样的光芒,令人无限依恋,让我万般心碎。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内疚与无奈,满脸的忧伤和不舍,欲言又止。我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来,替她擦掉脸上一缕缕的泪水,可是我怎么也擦不完她不断涌出来的泪水。
我拿着盔甲和断崖剑走出茹薏的家,一步一步下了楼,走进外面车水马龙、人流如海的街道。走在人群里,我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与我擦肩而过,看着一道道陌生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