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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人大退了吕布立下大功,怎么能说无能。”袁绍安慰道。
韩猛一阵感激,说了些效忠的话。袁绍则让兵卒将他抬下去疗伤。
袁绍又看向了对岸,他一阵心痛。上万兵卒全都被困延津南岸,此时那里已经不见厮杀,想必不是战亡就是投降了。
袁谭也是神情沮丧地站在一旁,因为想抢功,他也是卖力地催促兵卒渡河。河水对岸的那万多人中,他的部下就有近五千。
几个臣属都不出声,他们怕触了袁绍的霉头。
袁绍心情坏到了极点,曹操却是豪情大发,他骑着爪黄飞电在巡视战场。带着一众部下向河对岸指指点点,还赋起一首四言诗来赞颂将士英勇杀敌。
程昱说道:“还是主公了解袁本初,知道他会耍些花招。这下可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也是猜测而已,袁本初好谋,郭图、许攸那些人又是喜欢玩花招之辈,故此推测他们不会使正道,在黎阳—白马津那里渡河。”曹操淡淡地说道:“还好,公达、志才都赞同我的推测,如此我才能下决心放手一搏。”
“可惜冀州军只有万余人马渡河,否则战果岂不更辉煌!”夏侯渊叹息道。
“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要是再多恐怕咱们吃不下。”程昱说道。
“再多一倍咱们也吃得下!”乐进豪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戏志才抬头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也许是袁本初命不该绝,否则咱们怎么会被提早发现。”
曹操摇摇头:“志才你近来怎么都是说天命之类的话。”
戏志才刚想说什么,但是头一阵眩晕。
“志才!”曹操惊呼道。
戏志才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一时休息不好。”
“大病初愈你身子虚,早就说让你留守陈留的。”曹操不无责备道。
戏志才笑了笑,“关乎中原走向的决战,戏志才怎能不亲身参与。再说,没有人比荀文若更适合留守后方了,他才是咱们这边的萧何啊!”
曹操执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此战收获甚多啊,战马千多匹,降兵五千人,兵器铠甲也有不少。”于禁禀报道。
“可惜他们的粮草辎重还在对岸。”荀攸不无遗憾道。虽然灭掉一万敌军,但冀州军那方还有九万多人,仍然多于己方几乎一倍。若要取得决定性逆转,消灭敌方粮草辎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曹操大手一挥,“传令全军迅速退回白马。”虽然不甚理想,但是能消灭一万冀州兵已经是不错的战果。
“主公,那些降卒俘虏怎么办?”于禁问道。
这一问将曹操难住了,俘虏和降卒并不能马上编入己方队伍。而且曹操军粮草更加吃紧,多加五千人吃饭,他们的粮食供给就更加困难。此战最大的不足就是没能俘获粮草。要是放降兵回去那是万万不能的,留下来又无力供养。曹操处于两难之中。
曹操看向了荀攸、戏志才、程昱三人,询问应对的办法。
荀攸紧皱眉,并没有说话。程昱一咬牙做了个“杀”的动作。
曹操再紧盯住戏志才,希望他拿个主意。
戏志才心中犹豫了会后,还是虚弱地点点头。
“挑出一百老弱来,其余的全部不留!”曹操的话中充满杀伐之气。
李通、夏侯渊、乐进、于禁几个将领神情肃然,他们心思复杂,但在战场上,杀降卒并不是什么大事。
“将那五千人的耳朵割下来,让那一百老弱送到对岸去!”曹操阴沉道。
听到这命令,众人不禁悚然。
“杀就杀了,如此做是否有违天理?”荀攸说道。
曹操摇摇头:“经过两次失利,冀州军军心已经溃散。此举虽然残忍了些,但能加深冀州军对咱们的恐惧。我军兵少,只能不断打击敌方的士气,如此才有可能在对恃相持时占据优势。”
荀攸低头不语,一众文武也是心思不一。
第二天一早。
匆匆用过饭食后,袁绍将幕僚召集起来,商讨下一步动向。
“主公,两次失利致使士气低落,咱们急需休整以恢复士气。不如退回黎阳屯驻,等青州军沿河西进到达南岸后,我等再行渡河。”逢纪建议道。
袁谭、郭图两人不敢再说话,袁绍暂时没有追究他们的过失,如此他们哪敢再出主意。
“正该如此,我军人心不稳,当休整后再渡河。”崔琰也说道。
“传令下去,严防吕布那厮袭击,还有……全军回黎阳休整。”袁绍下令道。他不禁想起三儿子来,似乎每当这个儿子在,战事就会无往不利。
“报!蒋义渠将军回到营外!”传令官禀报道。
“啊!”袁绍一声惊呼,“快让他进来!”
冀州军渡河的那些兵马除了颜良所部,就是蒋义渠所部。袁绍以为那些兵马全军覆没,没想到还有个将领逃了回来。
“末将无能,请主公处罚!”蒋义渠三十多岁,一把糟蹋的胡须,身上的铠甲没有了,只剩下一件破烂的征袍,手臂胳膊伤口给布帛包扎起来。
看到蒋义渠如此狼狈的样子,袁绍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如此逆境下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曹操军船只阻断河水,又有精骑冲杀出来,兵士们抵挡不住,死的死降的降。末将阻止不住,只身带着亲兵杀出重围,向东面突围而去。于上游人家寻得小船渡河,如此才能得见主公一面。可是到这里时只剩下……十人了啊!”蒋义渠低沉悲痛地说道。
众人肃然,在后路被截断的情况下,兵马数量不如兖州军,真的是很难逆转局面,蒋义渠能杀出来也算是难得。
“你还能领兵否?”袁绍问道。
蒋义渠抬起头来,惊疑一会后,坚定道:“末将愿为先锋,以报仇雪恨!”
“好,我军人人都有将军这般的决心,何愁曹操不亡!”袁绍说道。他这是激发士气之举。
“报!兖州军派几只渡船,送还百多兵士过来!”传令官再禀报道。
“啊!”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惊疑起来。
袁绍腾地站起身,带着一众文武来到外边。
这时很多兵卒围在营地边上,那里有被遣返的百多兵卒,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兵,和老弱伤残的人。冀州军兵卒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诉说着什么。
近卫亲兵将兵卒们分开,袁绍等人一看,顿时惊悚起来!
原来随那百多兵卒回来的,还有十多个麻袋。有的兵卒好奇地打开麻袋,结果里面都是血琳琳的耳朵。这时那些带血的耳朵就摊在地上。
气氛一时间十分凝重,兵将们都背后发凉,任谁看到如此之多的带血耳朵,都会一阵悚然。
“呕呕!”陈琳受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他一介文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兵卒们看到这种状况,面上没有表现什么,但多多少少免不了惊惧。在他们心里,凶残成为了兖州军的一个代称。
一个牙门将来到袁绍等人面前,说道:“将军,据他们说,兖州兵将俘获的我方兵卒悉数杀害,只留下他们回来报信。这些麻袋就是曹操给将军的信函。”
“够了!”袁绍脸色煞白,一会又转青,怒道:“曹操欺我太甚!”
袁谭咽了咽唾沫,要是昨天逃的慢,他的耳朵不知道还在不在。
“此事该何如处置?”袁绍冷声问道。
“尽快回黎阳休整,还有严禁兵卒私下谈论此事。这些东西就地埋了,立个坟茔墓碑祭奠这些亡魂吧。”逢纪建议道。
“你们看着办!”袁绍吩咐一声,然后霍然走开。
九曲回肠用来形容黄河也是恰当,此时的河水并不如后世那般干涸。它不仅供给两岸广大地区灌溉用水,还是一处重要的运河。只不过近两朝来,朝廷无力维修河水水道,致使水运也废弃下来。
袁尚已是数不清多少次到河水岸边,他带着几个随从参观了武帝治水的遗址,随后沿着河水一路向西行军而来。不知道此时的长江又是什么一副雄奇的光景,袁尚暗自想道。
“少将军,张文远将军让斥候回报,说冀州中军发令,让我军迅速赶至濮阳、白马一线。”传令官禀报道,说完他地上传令文书。
袁尚惊疑不定,看过文书后更是充满疑惑。这中军传令本该是以袁绍的名义签发,可是这上面却用鞠义、韩猛、沮授三人的名义。其中内容含糊,只说快至白马会合。袁尚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是沮授的笔迹,暗号也没有错。
“恐怕是中军出了事,咱们该小心!”郭嘉说道。
“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咱们这一路倒是太平,不见兖州军的伏击。”孙乾说道。
“兖州军本就人少,他们不可能分兵多路。如此情况只能说明兖州军奔冀州中军去了。”刘晔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