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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有点哑:〃没听说过。。。。。。你打听这山做什么?要去上香还愿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要去找药,救人。〃
不等我下句话再问出来,忽然一声冷啸传入耳中。
呀,这声音也挺耳熟的!
再仔细听听,这。。。。。。应该是那个于同的声音啊。
时间紧迫,我只来及再问一句:〃你要什么药,救什么人?〃
突然一只手又从那车帘子里伸了进来,快得我看不清动作,一把扣住我的前襟把我又揪了出来。
那人脸凑近了我,声音低得象蚊鸣:〃你,是,卫,风。〃
一字一字说得又慢又细,但语气绝对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的直觉反应是想吐血!
连于同那个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家伙都没有一眼把我认出来,凭什么这个陌生人却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
说鬼鬼到,在我没来及否认抵赖之前,于同,来得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
三四条黑影站在了面前不远处。
揪着我前襟的这位朋友慢慢松开手,我腿软了一下,实在是没力气站了。想当初这些骨头碎成一片一片,老头儿给我接得那是万分艰难,而且说接好了会有后遗症。。。。。。
就是睡眠一定要充足,连内急都不要起身是最好。
所以我现在睡前都少喝水,而且一定保证充足睡眠。不但美容,重要是养骨啊!
我软坐在地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耍剑漂亮的,语气温和而行为古怪的少年看着我,轻声说:〃我叫林更,是刘青风的亲传弟子。〃
我愣愣的点头。
我当然知道,单看那剑法剑路和剑气,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过我有点偏才,不爱练剑。
不过,这和你猜到我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我们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为什么没有一见到你就很酷很拽的上去揪着你的领子大叫:〃你,是,林,更!〃
这个人,真不简单。
就在我和这个林更四目相交脉脉传情。。。。。。于同不爽的声音传来:〃姓林的,把天松交出来!〃
林更嘿嘿一笑,声音里满是冷厉。。。。。。嗯,这人的声线真是千变万化,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不混武林而改行去当声优?你听你听,真是刚柔并济攻受皆宜的一把好嗓子吧。。。。。。
我坐在那里YY的时候,于同却突然被消声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我实在是形容不上来更加什么的声音,反正我听着是绝对浑身不舒服!)更加XX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公子,我不想多生是非,你现在还交天松,我们各走各道,岂不是好?〃
林更那奸笑的声音收了起来,变得十分温和而且恭敬:〃想不到为了区区一瓶天松,连任教主的大驾亲至这荒郊僻壤,真让小弟脸上增光。〃
任越的声音冷冷的波澜不惊:〃林公子是白道后起之秀,一把剑三日饮了我教众不下百人之血,何必妄自菲薄?〃
林更声音突然变得很哑沉:〃任教主说得是,吃一堑长一智,我那个笨蛋师兄卫风的前车之鉴犹在,我哪里敢对豺狼虎豹心存慈念呢?〃
这一句话象是一个巨磅的馒头,一下子把任越噎得没了话。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地说:〃林公子若是一定要刀兵相见,就让不相干的人避了开吧。〃
这个不相干的,好象是指。。。。。。软在地下被忽略的路人我吧?
林更声音恢复到正常人那声调,可是说出话来能把人气死:〃怎么好象我爱刀兵相见似的,你们这一批批一次次来的人,难道都是赤手空拳来找我林某人的麻烦的么?任教主颠倒黑白是非不辨的功夫,倒真是登峰造极,实在令在下佩服!〃
任越没说话,于同倒是沉不住气了,噌地一声剑就出了鞘。
林更不慌不忙地说:〃哎,我忘了,你们是魔教嘛,本来就是厚颜无耻多行不义,跟你们讲道理,我可不是笨蛋么?可是当年就有我那个无缘的笨蛋师兄,非觉得自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觉得世上一切不公道的根子都长在他自己身上,已经死了九成了,非急巴巴地冲出来,在万众瞩目下死个透实。。。。。。不知道任教主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一次两次,梦见过这个笨蛋呢?〃
这话说得好不凌厉,我只觉得心里一痛,好象什么地方给划开一道口子。
于同呼喝被任越制止,他声音倒算平稳:〃令师为人温文,拙于言辞,想不到林公子竟生了这样一张利口。〃
林更冷笑道:〃我师父自然是笨人,当天制住了你,竟然不下杀手。若是当时依了傅大哥之议,怎么会容你苟活到今天!区区一瓶天松,你要我便给你。只是,你这药想给谁用?你这药的时候。。。。。。就不会问心有愧么?制此药的人,可早不在世上,一瓶天松胶,也治不得什么七痨八伤,更加治不得心病!〃
最后心病两个字,他语音极重。
任越身子似乎晃了晃,缓缓说道:〃你是他的师弟,我不想杀你。〃
林更的手指扣在剑柄上,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
原来是他。
我离开山上之后,听说刘青风又收了一个弟子,资质极高的。
模模糊糊记得,是姓林。原来山上属我最小,是小师弟。而林更入门后,师傅特地给我送信,说虽然林更比我大一岁,可是入门晚于我,所以我终于有了一个师弟了!看到信那天,我高兴之极,吵得随风。。。。。。不,是叫得任越,半晚没有睡着觉。
林更。。。。。。
他真是好一张利口。
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
还有,天松胶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续心脉的辅用药,倒是气味特别好闻,当年我因为迷上松子糖,所以老把天松胶当护手霜使。。。。。。
也不到为它打破头的地步吧。
我这么一出神,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等我回神的时候,却是于同那清嫩的,好象没变过的声音在说:〃谁比谁心狠手辣?当年你师傅闯来救人,单救玉公子一个也就罢了,还把卫风身上的功力全数吸走给玉公子续命。。。。。。说起来卫风死无葬身之地这事,大家都有份吧。林更,你说得山响,倒不觉得刘青风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心中猛地一痛。
脑子里嗡嗡的直响。
太,太讨厌了。
我一直都讨厌于同。不恨他,只是讨厌。
他总是,说我最不想听的话。
当年的断魂逍遥散,我和卫展宁一人被灌了半剂。
指使人灌药的于同,笑得十分恶毒,站在甬道的火把下面:〃刘青风的人已经打到外头了,看看你们两个,他救哪一个?〃
至今仍然记得,他临走时在我耳边说:〃卫风,我说我照顾了玉公子许久,这倒不是骗你的。他睡梦中常常叫着。。。。。。风,风。。。。。。不过,你我都知道,他叫的,不是你。〃
不是你。
不是我。
是的,不是我。
甚至是,我连名字,都这么可悲。
卫风。
卫展宁为什么给我取名卫风?
我心痛得好厉害,眼前一片红雾。
46 一滴何曾到九泉
林更沉默了下,出我意料之外,把一个瓶子抛了出去,于同接个正着。
林更说:〃陈年宿怨,我也不想再做口舌之争。东西你们拿去吧。〃
任越又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胸口一抽一抽的痛,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钻挤。
真是好痛。
为什么。。。。。。
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遇见这些人,遇到这些事。
想了很久,一直郁郁不乐。
后来有一天我才想明白。就象林更说的,这全是我自己招的。
救傅远臣,救任越,救李彻,救卫展宁。。。。。。
这些为我所救过的人,串成了线,连成了网,最后网死了我自己。
林更这些话,分明就是骂给我听的。
等我回过神来,魔教那一帮子人已经走了个没影儿。我被林更扶起来,坐在我的车上。
他坐在车辕处,淡淡地说:〃远竹先生,已经去世了吧?〃
我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师傅已经猜到了。这两年来,远竹先生的药总是按时的送,这一次却已经晚了半个月,想必是。。。。。。所以派我前来探看。〃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什么人用药?用的又是什么药。〃
林更顿了一顿,才道:〃玉公子用的,忘忧散。〃
我哦了一声。原来时时配出来的忘忧散,是给卫展宁服的么?在刘青风的身边,难道他还不快乐?
林更不再说话,我把小包袱打开来,也不避忌他。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值得他打劫。几个小瓶小罐的东西,小纸包,银票和碎银锭子,还有两吊钱铜钱。我把那小瓶里面拣出一个来递给林更:
〃这是三个月的份量。〃
他伸手接了过去,我偏过头想了想:〃以后我不在步华山住,这样吧,到天亮,我找纸笔把配方给你写下来,不难配的,只要找齐药就行,以后让,嗯,〃我顿了一下,虽然心里面已经跟他撇开了关系,还是没法子直呼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