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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全觉着自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骂得脸都绿了,头晕脑胀道:“皇上,您说怎么办,奴婢都照办就是……”
“唉……”马全都忘了该怎么正常说话了,带着一队锦衣卫便出去了。
外面的形势已经混乱不堪,官员们把大汉将军打得丢盔卸甲,许多仪表堂堂的大帅哥,脸上都被官员们挖得一道道的,算是毁了容。但因为没有命令,大汉将军们也不敢还手,只能硬挨着。
不过锦衣卫一出来,就不一样了,看到自家兄弟吃亏,不待马全下令,便冲入人群一阵拳打脚踢,把些个闹得厉害的官员打倒在地,倒拖拉出来。
但也有扎手的点子,比如闹得最凶的刘焘,此人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一手八卦奔雷掌,使得虎虎生威,等闲十几个锦衣卫都事不了身。在他的带领下,七八个会武术的官员,和锦衣卫厮打成一片,在皇帐前站一了一场大斗殴!
沈默和徐渭站在远处一个帐篷,静静望着这一切,徐渭问道:“眼看要出大事儿了,你不去拉拉架?”以沈默目前的威望,说出话来两边都可能会听,确实是拉架的不二人选。
但他没有哪怕一丝这方面的意思,缓缓摇头道:“犯了错,迟早都要还……”
徐渭以为还有下文,没想到沈默就此住了嘴,便发问道:“你愿意看着事情闹大?”
“为什么不呢?”沈默淡淡道:“要是他们顶不住了,我也可以上阵!”
“你忘了四十年前的杨升庵?”徐渭皱眉道:“当今圣上可向来是个不肯低头的主。”
“现在不是四十年前了,皇帝已经没了少年意气,而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沈默幽幽道:“而且,如果不能让他活着的时候屈服,本朝的倒行逆施,还会在以后的年代中反复上演。”
徐渭被沈默的话惊呆了,虽然两人相交莫逆,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知道他有这种可怕的念头,还是第一次……
“这真是,太太太……”向来巧舌如簧的徐文长,竟然结巴起来。
沈默斜睥他一眼,没有说话,今天他将自己心中的终极目标吐露一星半点,就是想看看这家伙什么反应,如果连狂放不羁的徐渭都难以接受的话,那说明自己的想法,真没有一点市场,还是放弃比较明智。
但徐渭终究是徐渭,他终于捋直了舌头,道:“太刺激了……”
沈默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你打算怎么干?”徐渭道:“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大事件啊,无论成不成,你都注定永载史册了,只不过……”
“不知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是吧?”沈默竟然还能笑出道:“我这辈子算是搭上了,不希望你也掺和进来。”
“瞎说什么呢?”徐渭拍拍他的肩膀道:“一世人,两兄弟,没我陪着,你干不成事儿的!”说着嘿嘿笑道:“何况这么好玩的事儿,你赶都赶不走我。”
“嗯。”沈默点头笑笑,目光回到场上,这时候在源源不断赶到的御林军镇压下,骚乱已经渐渐平息,刘焘等十几个带头闹事的被揪了出来,当场拿走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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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官员也个个带伤,他们是真被打懵了,没想到皇帝竟真能动手,这把国家的大臣当成什么?还是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吗?一个个悲从中来,跌坐在地上,开始先有人小声抽泣,然后哭声渐渐放大,最终竟嚎啕大哭起来。
里面的嘉靖也毛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号丧什么?怎么就没完了?哦,朕知道了,你们是看我老了、病了、好欺负了,是不是?要是放在十年前,朕决定的事情,谁敢说半个不字?看来真是这样……好吧,既然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那朕就发威吧!
“既然抓带头的没有用,”嘉靖嘶声叫道:“那就把他们全抓起来!”
“主子,万万使不得啊……”马全不顾一切的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道:“奴才斗胆猜测,您不想公开审理那个案子,该是不想让事情闹大,可您要把大人们全抓了,那不就是震惊中外的大事件了!”说着道出了最有水平的一句话,道:“那样的话,大臣们得到了直名,咱们却必须要随所有的恶果!”
嘉靖呆住了,马全说的不错,外面都是国家的股肱,近半数以上的高官,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很合他心意的,难道能把他们全换了?要是都让徐阶换成他的人,都自己不更难受?
想到这,嘉靖更恨袁炜的不争气了,空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不但没有和徐阶抗衡起来,还把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再想想陈洪、严世蕃这些杀才,不正是自己一步步纵容、妥协,才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胆最大逆不道的吗?
“罢了罢了……”沉吟长久之后,嘉靖疲惫的长叹一声道:“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吧。”说完面色一沉道:“交给他们之前,先警告那几个杀才,要不想九族全诛的话,就把嘴巴闭紧点,不要胡说八道!”
这才是嘉靖不愿把事情闹大的原因,因为那几个人,说直白点,就是他的爪牙,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了,尤其是见不得光的事儿,知道的太多了……
第十一卷 严东过尽绽春蕾 第七零零章 贵子
岁月如梭斩人的刀,嘉靖还是嘉靖,但早就不是四十年前那个,敢于跟全天下的官员对着干的青年天子了,如果放在四十年前,高拱、刘焘他们闹这一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对着干的结果,只会使皇帝的态度只会更加强硬,哪怕把所有人都打板子流放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的嘉靖已经老了,虎老不咬人,不是因为慈悲了,而是咬不动人。层层的顾虑将他的手脚羁绊,让他虽然恨死了严世蕃、陈洪等人,却没法光明正大的诛杀;让他虽不喜欢徐阶、高拱等人,却也没法将其驱逐。
这,这是在为过去四十年的放纵还债啊……
“朕已经老了,”嘉靖垂着双目,对在銮舆上侍驾的沈默,缓言细语道:“他们也看出了,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沈默坐在下首的锦墩上,默默的为皇帝捣药,他的动作很轻柔,几乎没有任何动静,静静的听皇帝自哀自怨道:“包括陈洪、袁炜这些人,和朕相处了几十年,对朕是百依百顺、百般逢迎,让人以为就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为什么就不能真心到底,善始善终呢?”
沈默还是不说话,只是腹诽道:“难道有人会当巴狗儿上瘾?你把人也想得太贱了吧……太监、太贱,哦,原来如此。”
“怎么不说话?”嘉靖看他一眼道:“不认同吗?”
“微臣不敢,”沈默轻声道:“只是在想皇上的问题,恕臣才疏学浅,不知该如何解答。”
“呵呵,连朕的文魁星都没法解决,”嘉靖叹一声道:“看来是还真是个难题哩。”说着定定望向沈默道:“那么你呢,也会重蹈覆辙吗?”
“臣不会……”沈默停下手,正色道:“臣的老师是沈炼、师叔是唐顺之,臣是被他们从小教出来的。”他正面回答了皇帝的问题,但没有从正面解释自己的回答,因为难免有自夸之嫌;但他用两个人的名字为自己作注,按照此时的观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忠烈之后,自然还是忠烈。
嘉靖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点点头道:“朕还是信得过你的……”说着无力的靠在枕头上,悠悠道:“朕也只能相信你了……”
沈默愕然,想不到皇帝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能体会的到,嘉靖现在满心众叛亲离的凄凉,所以难免会有洪洞县里无好人的悲观,却不知嘉靖对自己突然而来的信任,又是为哪般——在此之前,他能明显感觉到,皇帝对自己,也就是对一般有前途的大臣,既用且打,谈不上有多信任,至少是十名开外。
但现在皇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说自己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沈默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不会又要拿我当枪使吧?”但转念一想,现在嘉靖对自己确实十分不同了,比方说,平乱之后,自己几次请辞护卫总指挥之职,但嘉靖坚持不许,说不放心其他人;再比方说,现在每天嘉靖都要自己陪他说话,基本上只要皇帝醒着,自己就得在边上伺候着,徐谓都笑话他,现在都变成没有去势的太监了。
当然,包括徐渭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因为沈默救驾所致,但参与救驾的人多了,怎么皇帝偏偏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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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法司对严世蕃等人的会审,也在北归的路上,见缝插针的进行着。
基本上,这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严世蕃、陈洪一党死定了,只有严世蕃不这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