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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草接过巾帕,边擦边道:“适才遇见了太子妃的两个婢女,就是那日青主儿打她耳光的那个婢女,她们将奴婢拖入无人处教训了奴婢一顿。”
何清君冷笑,这太子府果然是处处藏污纳垢,无一处干净,她相信若无南雪莹的授意,那两名婢女绝不敢这么嚣张,只是她被困在这院里出不去,不能自行教训那两名婢女和南雪莹,却只能在这里守住待兔,很是被动。
“梅草,你跟我进屋。”
两人进屋,将房门关上,然后进了何清君的卧房,同样关上门。何清君拉着梅草坐下,正色道:“梅草,是你去兵部找太子回府的吧?”
梅草点头。
“我问你,昨夜太子的戏言,是否是你传给眉侧妃的?”
梅草急忙跪地,“青主儿,奴婢绝不敢做出这等出卖主子的事情。”
何清君伸手扶起她:“梅草,我相信你,那么现下你可否告诉我那个文二嫂是什么身份?”
梅草犹豫片刻,“青主儿是怀疑文二嫂?”
何清君不语,双目直视她。
“文二嫂刘师傅手下的人,是效忠皇上的。”梅草低着头道:“只是人都是可能被收买的,奴婢知道元贵妃曾在皇上面前保下文二嫂的夫君……”
何清君明白了,这文二嫂虽然刘匀松的人,可是也是元贵妃的人,她武功不弱,当时晋望之和她只顾着说话,竟未留意外侧有人偷听,这文二嫂是替元贵妃防着府里的女人妖媚惑主的。
“梅草,前几日我问你的话,你可曾想好?”
梅草一愣,道:“青主儿……”
何清君嗤笑一声道:“梅草,你这么聪明的人,当分得清我说得话可信不可信,我没有太多时间等你。”
梅草踌躇一会儿,道:“不是梅草不相信青主儿,只是这府里的人个个权势极大,奴婢……怕出了府也不得善终。”
何清君沉默片刻,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微微蹙眉:“梅草,你若怕在天晋会遭到报复,我可以将你带回南宛。”
梅草眉间闪过一丝惊喜,继而又垂下眼皮:“奴婢就是一个婢女,青主儿走的时候哪还会想着我这个小小婢女?”
何清君笑道:“梅草这个不用担心,我是个江湖人,最重信义承诺,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信守承诺。”接着又道:“若是梅草不愿去南宛,我自会派人护送你到想去的地方,并给你一笔银子将你安顿好。”
梅草这才放下心来,抬头咬牙下定决心,道:“好。青主儿,奴婢便听你的吩咐。”
何清君“嗯”地一声道:“梅草,既然做了决定,便没有回到路了,若是你中途背叛了我,我是会下杀手的,我杀人的手段你是见过的。”
梅草点头,抬眼望着她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不想再在府里,日夜提心吊胆的,怕一个不慎,便被主子们打死。”
何清君笑咪咪地道:“你放心,只要不背叛我,我很好伺候的,无须提心吊胆。”
梅草格格笑着:“奴婢便是知道青主儿好伺候,才决意跟着青主儿的。”
何清君以手背支着下巴,瞧着她道:“梅草,咱们打个商量,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青主儿,便叫我清姑娘吧。”
梅草微微皱眉,“太子府里人多嘴杂,这样好吗?”
何清君点头,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教令狐薄知道,她在太子府最亲近的婢女都称她为青主儿,会不会直接挥剑杀人?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若被旁人砍了也只能认了,但被令狐薄砍了,她可不甘心!
“梅草可知文二嫂平时都呆在哪里?”
梅草是个聪明的丫头,立时明白何清君的意思,道:“青主……清姑娘,你是想拿这副镣铐的钥匙?”
何清君杏眸闪着热切的光芒,“是啊是啊,不用偷出来,只须在软面上压个印,咱们再找人打制一把钥匙即可。”
梅草摇头,“文二嫂很谨慎,那把钥匙一直在她脖子上挂着,甚至沐浴时都不取下。”
何清君闻言极为失望,沐浴时都不取下……暂时是无法将钥匙拿到手了,她忽地转头,笑着:“梅草,你怎知……难道你早就打过那钥匙的主意?”
梅草“嗯”地答应:“梅草跟了清姑娘,自然要为姑娘着想,那日姑娘跟奴婢谈过后,便想偷了那钥匙算作是取信姑娘的礼物。岂知连着观察数日,发现文二嫂将那钥匙收得极为妥贴,只好作罢。”
何清君暗暗称赞,这个梅草可比小秋贴心多了。“钥匙只能再想办法,到时逼急了,咱们就来个硬抢!”
梅草点头:“姑娘武功这般高强,若是使个诈,说不定就将钥匙抢到手了。”
何清君不再跟她讨论钥匙的问题,将话题转到尹画眉身上,“眼下我有两个人要对付,一个是太子妃,另一个是尹画眉,我问你,这位眉侧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提起尹画眉,梅草一改初始对她的称赞,反而眼底掠过鄙视,“眉侧妃是宰相的庶出小姐……。宰相原是要将尹家嫡女嫁给太子的,却不知为何成亲的前两天,尹家嫡女突然得了失心疯,失足落水而亡,于是这庶出的二小姐便代替大小姐嫁进了太子府,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毒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何清君闻言恍然大悟,莫不是眉侧妃为了取代嫡姐嫁给太子,便对嫡姐下了毒手?亲姐姐,她怎么下得了手?
“那太子一直没有子嗣出生又是怎么回事?”
梅草摇头表示她也不知,“说来真是奇怪,太子府里只淑侧妃、瑶侧妃和两名侍妾有孕过,但是都未曾生下来,太子似乎对子嗣之事浑不在意,每次胎儿小产,他只是吩咐婢女婆子们好生照顾主子,需要什么尽管找他,却从未追查过小产的原因。”
何清君垂目冷哼一声,大概是晋望之自己不想要吧,或许对他来说,府里的女人不过是些随时可抛弃的棋子,他大概为了以后抛得方便无负累吧?
“眉侧妃可有什么顾及的事情?”
梅草仍然摇头,低头思索着。
何清君吩咐她:“京城士家小姐许多都是相识的,梅草,你去找淑侧妃,问问她可识得眉侧妃的姐姐?若是识得,请她画一副丹青给我。”
梅草皱眉:“淑侧妃素来孤僻,不喜多事……”
“你去做便是。”
梅草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谁叫你现在就去来,你瞧你现在脸肿着如何见人,明日再去。”
“是。”梅草下意识的抚着脸颊,轻笑。
何清君拿着尹画眉嫡姐的画像端详着,她这嫡姐眉目中竟有几分和她想像,手指轻弹一下画像道:“梅草,你去准备些材料。”她虽然不擅易容,不过好歹混过江湖,又见过令狐薄易容,不能易容成一模一样,有七八成相似便可。
是夜,她跟梅草鼓捣了近两个时辰,总算弄得差不多了。何清君嘱咐道:“你千万小心些,莫让人瞧见,记住淑侧妃说过的话。”
“奴婢知道了,这半夜三更的,谁能瞧见?”
此时已近丑时,正是人们睡得沉的时候,整个太子府里寂静一片,梅草没费什么事,便摸进了眉侧妃的院子,那守门人已被淑侧妃买通,在丑时将门虚掩半个时辰,方便梅草进出。
梅草熟门熟路地走至尹画眉窗前,轻敲两下窗户,推开窗户,露出半个脸来,借着月光瞧见尹画眉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好转向窗子方向。
然后模仿尹画眉嫡姐的声音——这可是在淑侧妃那里练了近一个时辰,才练出几分相像:“二妹——湖水好冷——,二妹,湖水好冷——好冷,我要棉被——”
“啊——”里面传来尹画眉的尖叫声。
梅草悄悄将窗子放下,躲在花树后。
“侧妃,侧妃,你怎么了?可是作噩梦了?”
“……鬼,鬼啊——”尹画眉尖叫着。
冬荷点上蜡烛,“侧妃,你是梦魇了,哪有鬼?”
“在窗子那边。”
冬荷走到窗外瞧了瞧,笑道:“哪有鬼啊,主子,你定是作噩梦了。”
“……或许是吧。”
尹画眉躺下,死死盯着窗户,“冬荷,不要熄灯。”
“是。”冬荷答着,似乎去了外间。
梅草则趁着夜深人静悄悄退出院子。
何清君一直在房中等她回来,见她进院,忙悄悄迎至房门处,悄声问:“快进屋。”她们不得不防着文二嫂,好在她对这玄铁镣铐非常放心,只要晋望之不出现在这院里,她每日都睡得极早。
梅草进屋后,何清君先让她把易容洗干净,才问道:“没事吧?”
梅草笑着:“没事,似乎将眉侧妃吓得不轻,明夜再去吓吓她。”→文·冇·人·冇·书·冇·屋←
“不好,天天去,只怕你会有危险,隔两三天再去罢,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