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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登时装腔作势地沉思片刻,道:“呃,柳爱卿说得极是,本王的王妃确实心善又火暴,本王倒是不敢惹她生气,免得再被她家暴……”
正跪在地上的柳清飞闻言双腿一软,身子晃了晃,险些就此扑地,摄政王啊,你只是想设法免了那帮反贼的无辜九族,用得着如此败坏清君的名声么?最重要的是清君赚个悍妇的恶名倒没什么,可是他堂堂摄政王啊,竟然得个惧内的名声,实在是……他都替他觉得脸一那么一那么的脸红!
宫外令狐薄一派的朝中势力闻言均脸红地以袖掩面,这就是他们忠心追随的主子么?怎地这般没出息?虽然觉得无颜见人,但他们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就是摄政王宠薄王妃宠到了惧怕的地步,要想讨摄政王欢心,必得先讨何清君欢心!
可怜的何清君正在城外拼命追杀着南浩志,却被坐实了悍妇之名而不自知。
只听令狐薄道:“瞧在本王嫡王妃的面上,负隅顽抗之人的九族便暂时只做登记,涉入谋反的收押在牢,未涉谋反的,暂时流放千里,便可释放。”
众臣立时跪地叩拜:“摄政王宽厚仁慈!”
那些反臣和南家兵将也俱都感激涕零地跪拜:“摄政王宽厚仁慈,摄政王千岁!”
令狐薄嘴角扯一丝笑容道:“此事不必谢本王,本王没那么宽厚仁慈,要谢便谢本王的嫡王妃。”微微一顿道:“本王的王妃何氏清君,在本次平定反乱中,先行带人剿了南贼在江湖的杀手组织,这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轻功了得,可不是朝中这些武将侍卫能抵挡的,若他们趁乱行刺皇上跟众臣,还谈什么平定反贼?”
众将兵顿时明白摄政王这是要让他们对何清君臣服啊,不过,既然何清君真的这般巾帼英雄,他们倒是拜得心服口服,当即高呼:“薄王妃英雄盖世!”
令狐薄这才满意点头,命柳清飞率各将士清点人数,收拾残局,将南家各部收监关押。然后带着众臣回了乾极殿议事。
正在宫外忙成一片时,何清君骑马带着暗卫和侍卫返回,手中还牵着一匹马,捆绑在马上的那人赫然便是南浩志!
刚行至宫门处准备下马,却见周围正在忙活的众将士纷纷面朝她跪倒便拜:“薄王妃英雄盖世,薄王妃千岁!”
何清君登时囧住,当今四国,古往今来,谁见过这般拜王妃的?英雄盖世……呃,这是形容男人的吧?相比于英雄盖世的薄王妃,她更喜欢听美貌如仙的薄王妃,虽然她确实不够美貌……
何清君摸摸鼻子,干咳一声,装作从容淡定地骑着高头大马,牵着捆绑着南浩志的马儿,耀武扬威地从众人面前经过,至宫门处,跃下马来,并一把将南浩志拉下马,一路拖拉着进宫。
进了宫门,她示意七名暗卫各自隐了行踪散去,只带了侍卫和南浩志前往乾极殿。高坐殿上的令狐薄远远见其在乾极殿门口来回转着,便悄声吩咐黄公公去问她可是捉到了南浩志。
片刻后,听得黄公公高声叫道:“薄王妃请求谨见摄政王。”
令狐薄心下一喜,她这是捉住了南浩志啊,“快宣!”
黄公公立即高声尖叫:“宣薄王妃进殿——”
何清君扯了南浩志一起进殿,殿内众臣看见被五花大绑,口塞布条的南浩志,无不抽气摇头,龙椅上的小皇帝冷冷凝视着南浩志,想夺他皇位者——必死!
何清君躬身抱拳,朝令狐义和令狐薄施礼:“臣妾拜见皇上、摄政王。”她自称臣妾而非属下,便是为了在朝堂上自抬身份,以便说话更有分量。
令狐薄听到自称臣妾,忍不住会心一笑,难得她竟在朝堂众臣面前承认了薄王妃的身份,教他如何不欢喜?
“清君,我们夫妻之间不用客气。”
何清君嘴角一抽,他们还未成亲,不是夫妻来着。众臣中不少人偷偷瞧向白峰,他曾经的儿媳妇与摄政王在朝堂夫妻相称,他这曾经的公公该做何感想?白峰倒是面无异色,甚是淡定。
令狐义也笑道:“皇婶跟侄儿之间不必客气,若没有皇婶的英勇神武,朕的皇位或许已落入了殿下的那贼子手中。”睨一眼南浩志:“舅舅,朕的龙位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何清君伸手拔了他口中的布条,转头对南浩志道:“候爷,你可有话说?”
南浩志拒不下跪,只是冷笑,死死盯着令狐薄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非令狐薄帮你,你这皇位早就成了我的馕中之物!”
令狐义也不否认,笑道:“舅舅所言极是,朕从不否认朕的皇位靠了摄政王皇叔的庇护,也从不否认朕的皇位得自摄政王皇叔的谦让。”
南浩志哼了一声,环视朝中众臣:“若无令狐薄,今日朝中之臣一样会对我俯首称臣,他们原本就是给根骨头就会朝你摇尾巴的狗而已,今日对你忠诚,他日他人称帝,便对他人忠诚。”
朝中众臣闻言顿时向他怒目而视,他们不管品阶高低,原本就以官宦士大夫自负,却被人当面骂作狗,如何不恼怒,恨不能立时便冲上前去将他生吞活剥才解恨!
令狐薄冷笑,“南浩志,你也说过胜者王败者寇,如今再放狠话还有何用?要怪只能怪你不是真命天子。”
南浩志哈哈大笑:“什么狗屁皇帝命,真命天子,不过是当权者愚弄百姓的说辞,天下轮流坐,凭什么就该你们姓令狐的独占天下数百年,这天下本就该有能者坐,却让一个乳臭未干臭小子坐天下,当真是荒谬之极!”他瞪着令狐薄,“令狐薄,就算你一心回护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又如何,你以为他就全然信任你了么?你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待到他羽翼丰满后,必然会卸磨杀驴,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么?”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就算是龙位上的小皇帝也一脸惊惧地望向令狐薄,仔细地观察令狐薄的脸色,却见他一脸平淡,似乎未受南浩志的影响。
何清君似笑非笑打量着南浩志,不愧是一心谋反的一代枭雄,若非令狐薄对令狐义的权力欲早有准备,若非他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思保令狐义的皇权,他必会因南浩志的调拨离间而对令狐义心生嫌隙和提防。如果毕竟是如果,事实上,他不爱权势,向往江湖的自由生活,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点,又岂会在意令狐义是否会在事后架空了他的权势?
但小皇帝令狐义却并非这般想的,他先前与万太傅一直对摄政王皇叔心存提防,并未全心信任于他,若是皇叔知道自己全力维护的他竟然对他心存怀疑和提防,皇叔怕是必定凉了心吧。再看众臣脸色,个个在为摄政王皇叔不值,不由得心下犯嘀咕,皇叔不会真的就信了吧。
为了取信于他最需要的皇叔,他哈哈大笑道:“舅舅不用这般挑拨离间,皇叔英明睿智,又岂会中了你的奸计,朕的皇位既然得自于皇叔,那么只要皇叔想要回,朕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完他转头对令狐薄,正色道:“皇叔,朕绝非随便说说,这龙位原本就该是你的,旁人想夺,朕誓死捍死,皇叔想要,只需开口说一句,随时便可以拿了去。”
令狐薄笑了笑道:“天子是天定的,岂是能随便禅让的?皇上才是南宛的真命天子,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免得旁人认为南宛将皇权视作儿戏。”
微微一顿道:“本王的王妃已亲手捉了反贼南浩志,要如何处置咱们稍后再议。于爱卿——”
兵部尚书于计晨忙出列,答道:“是。”转身朝殿外道:“抬上来!”
不多时,四名太监抬着一只大大的木箱进殿放在乾极殿中央,然后垂手退至殿门口。
殿中众臣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只木箱,于计晨走到木箱旁,打开箱盖,朝殿上的摄政王和小皇帝拱手作揖道:“这些都是摄政王命人搜集的南家一党的谋反证据,涉及朝廷地方官员和京官共计六十余人,其中四品以上十余人,与南浩志相交过的二十余位命官也全部有案在身!”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立时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些与南浩志交好或曾与南浩志有过交往的大臣,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喘。
令狐薄脸色沉重地俯视群臣,缓缓走下殿堂,走到木箱旁,随手捡了一本出来,看了看,丢回箱里,然后又随手取了几本看了看,冷笑道:“你们倒是说说,这些人,本王该如何处理呢?”
群臣寂静一片,有不少人开始擦汗,朝堂上气氛冷凝成冰。良久,突然有人跪地:“臣罪该万死,请摄政王降罪!”
此人一出,登时瓦解了大部分有案在身的大臣。要知道朝堂之上,不管为官刚正还是奸佞,多多少少都有些以权谋私,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