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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按你的要求回答的呀,老师!”
李良知道像圆圆这样的学生,油腔滑调的事样样在行,学习上的事一窍不通。中学同学有很多这样的,但那时他们只是同窗关系,不需要做如此近距离接触,更不需要由他来教化。要想在她身上做出成绩,难啊!他充分估计到事情的难处,除了要教她知识外,先得与她沟通、交流、做朋友,只有这样她才会接受你,听你的。他对她说:“那好,我们就来谈谈脑子问题。诚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天赋差异的,但正常人之间的差异并没有成就差异那么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对,这话我爱听,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除了其它原因之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后天努力。”
“对努力的事我不感兴趣,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其它原因的高见。”
“对不起,你妈妈请我来不是为了让我跟你说其它原因的,而是要我跟你谈努力的事,你说呢?”
“呵呵,你让我讲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想听听吗,老师?”
“只要对你学习有益,当然想听听。”
“尽管你是老师,看我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有共同语言的。好,我不妨讲给你听,不过,你得耐着性子,”圆圆一脸天真地说,“不瞒你说,老师,我妈妈找你来辅导我,是出自我的主意,我却没有提高自己成绩的打算,只是——只是——”她似乎有不方便说出的理由,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没事,你说吧。”
“只是我妈妈离婚后,她白天忙着做生意,晚上实在没心思在家陪我,平时我在校寄宿,她可以不管,可到周末我得回来呀,我回来了她不在家陪我,要到她情人那里去幽会(我盯梢过她几次,对像常常不固定),那怎么行呢!除此而外,我也不喜欢她那些情人,更不许他们到我家来。妈妈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从不带她的情人上门(这一点妈妈做得不错);不过,仅仅这些我不满意,我要她在家陪我,她做不到。后来,她一出门我就跟着出去,当然我不是去找情人幽会。不是我吹牛,以我的条件我要是想的话,”她拍了拍她那丰满的胸脯,自豪的说,“至少有一个加强连的人排队。一般的男生我看不上眼,我是在街上瞎转悠,比如上网吧、看电影等等消磨时间,往往要到她回来后我才回来,我故意给她造成一种在外面鬼混的假象,让她着急。她是我亲妈妈,我每次回来她总要问我哪里了、干什么去了之类的话,我则要么不理不睬,要么诚心气她,有一次我干脆说:她干什么去了我就干什么去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呀!气得她干瞪眼。”讲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李良。
“嗯,接着讲。”
“我妈妈没读多少书,脑子里也没有多少传统观念,她倒不是怕我在外面找男朋友,她是怕我在外面鬼混,怕我招来一些不三不四、坑蒙拐骗之徒。上个星期五,她没去找情人,在家里好好跟我谈了一次,”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她妈妈的口气装腔作势道,“她开诚布公地对我说:‘圆圆,你不想读书也就算了,我不强求你,知识分子有知识分子的路,普通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活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何必千篇一律呢!不过,你得替妈妈着想,妈妈一个成年女人,自然有成年女人的需求,我白天压力很大,晚上当然要放松下下啰,到了我这种年龄你一定会明白妈妈的难处。好孩子,要妈妈怎么做你才满意呢?’我见她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她不是惺惺作态,便推心置腹地对她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理解你,可是你替我想过没有?我在学校的成绩不怎么样,老师看不起我,成绩好的同学也对我不怎么样,那些成绩差的男生看我有几分姿色,整天色迷迷的围着我转,我看不惯他们那一副贱骨头样子,一看到他们那副德性我就恶心、想吐,在学校里很孤独,我想回到家里总该好些了吧,可是我每次回来,你,唉,不说了!你不是问我要你怎么办我才满意吗,好,我说,我希望你给我请一个高素质的家教来,最好是年龄跟我差不多的,一则陪我解闷,交个朋友;再则看能否在学习上帮帮我。她满口答应了我,于是,她昨天就到劳务市场来。算我们有缘,成了师徒关系。”
“哦,是这样啊!”
李良见孙丽英家境不错,人也很豪爽,满以为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至少可以通过她来改变自己的经济状况,使自己能够顺顺当当地完成四年的学业。可从圆圆的谈话中得知,她竟然让自己这位昔日考场的佼佼者来陪读,顿时,他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有一种由天堂被打落到地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出卖的不是劳动而是灵魂,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孙丽英辞掉这份工作。
他对圆圆说:“借电话我用用,行吗?”
“当然!”圆圆一面爽快的答应一面掏手机,接着她调皮的问了一句“有约会?”
“没有,一点小事。等会,一会就来。”说着他就走出书房,经过客厅来到门外走廊。刚要拨电话的那一刹那,脑子里倏忽闪出妹妹和妈妈无奈的眼神。于是,他只得收起电话,心想:如果仅仅为了自己,一定要辞掉这份工作,退还给她余下的三百块钱;然而为了妹妹和妈妈,不能,绝对不能辞掉这份工作!回到圆圆书房,还了手机,开始辅导她的学习。
从孙丽英家出来,他呢喃自语地说:“唉!是贫困让自己沦落到与‘三陪’为伍的境。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次争吵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宿舍里的灯还亮着。文华在网络上聊天,李博在玩游戏,玩得正起劲,张飞坐在床上一会儿看看文华聊天,一会儿看看李博玩游戏,脑袋怱儿左怱儿右、晃来晃去的,他显得比他们俩都忙。
上了床,李良又想起圆圆:“她本质并不坏,属于那种没病想哼哼的人,陪她读书的确不是滋味,有什么法子呢!是不是该跟孙丽英说一下,向她申明呢?嗯,还是跟她讲明的好,否则圆圆考不上大学,坏了自己高考状元的名头。对,下星期五一定要跟她谈谈。”
接连几个天晚上,文华上QQ聊天的叽叽声、李博玩游戏的音乐声吵得李良难以入眠,尽管他们都戴上了耳机,但因为距离太近,一个在他的头部,一个在他的脚部,除此以外,还有点击鼠标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刚买回来那两天,他以为他们图新鲜,晚一点也就算了,他不想败了他们的兴致,一直忍着没提抗议,谁知道他们天天晚上如此,毫无节制。星期五晚上十二点,他实在受不了啦,对他们俩说:“时候不早啦,请两位休息吧!”
“好,就休息。”李博说。
“管你什么事,有本事也买台来看看,眼红什么呀,你!”李良的话让文华觉得很失面子,他原本无意炫富,为了面子他口无遮拦的说。
文华来自大都市——上海,父母亲是国家公务员,他有都市人的优越感。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心态,他的优越感特别浓郁,浓郁得掩饰不住。对来自农村的张飞之流,他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况且张飞是来自西部偏远山区。对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来的李良一类,文华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客气的,他除在他面前老说“阿拉上海人”外,倒没什么,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李良不能得罪他,也就是不能逆了他的意志,没想到他娘的李良竟敢说他的不是!对来从深圳来的李博,他则另眼相看,他认为深圳人财大气粗,他们是改革开放成就的新贵,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些暴发户,谁要是小看了他们,他们的钞票不砸死你才怪哩!
想是这样想,可在行动中文华不服李博的气,总想在暗地里跟他较劲。
昨晚,文华埋怨机器有点死机,李博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他:“我跟你说了,电脑这东西核心部件都是进口的,我们国家又生产不了,那些附件都是我们国家和东南亚等国家或地区生产的,同档机器中进口和国产的性能都差不多,你不信,非要买进口的,多花那么多冤枉钱,一点都不实在,怎么样?机器不好用了吧,还不如我的国产机呢!”
“花父母的钱也算本事?值得眼红吗?凭你,配吗?”李良当即反唇相讥道。
李良的话恰如一颗重磅炸弹落在文华身上,文华没想到他娘的小瘪三竟然敢讽刺他,气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