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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说了,要赵石与大人协王大人共掌此事,赵石没听错吧?怎么?大人难道想直到议和事了,便只告知赵石个结果不成?”
被赵石连番挤兑,段德眸中终于现出了怒意,紧紧盯着赵石,良久无语,赵石哪里会怕他,一分不让的对视过去,眼睛都不带眨的,心里更是暗道,娘的,要跟我翻脸?好啊,老子正好借机让你滚回长安去,事情可就轻松多了……
瞬间,气氛好像凝固了下来,段德胸膛起伏,到了这个地步,谁来也不能让他主动示弱,这个脸面如果丢了,传了出去,他在兵部岂不沦为笑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吟诵之声突然响起,带着点沙哑和慵懒,但更多则是突兀的感觉,出声的自然不会是旁人,正是那一直伏案不起的王老大人。
只见这位老大人歪带着官帽,袍服上也尽是酒渍菜汤,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老眼,茫然的望着四周,半晌,才好像清醒了过来。
“没人了……哈哈,恕罪恕罪,老夫量浅,失礼失礼……”
啰啰嗦嗦的,却立马让厅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老大人可是有福之人啊,竟在此处睡了一觉,当真让段某佩服。”段德满肚子的火气,当即便刺了一句。
赵石也不甘人后,“老大人年纪大了,可要保重身体为好,这北地的天气恶劣的很呢,一旦……可让我等如何是好?”
一个比一个狠,饶是这位老大人老谋深算,也是听的眼皮子一跳一跳的,两个小兔崽子,给你们两个解围,却不领情,真真是不当人子……
抽抽着老脸,扶正官帽,掸了掸袍服,这才讪笑道:“赵将军,我等此来,实为解百姓于倒悬,一路行来,河中百姓流离,民生凋敝,老夫感慨良多啊……还请赵将军鼎力助我,息了兵戈,救河中百姓于水火,于国于民,功莫大焉……今日天色已晚,老夫看,就到此为止吧……改日,改日咱们再细谈如何?”
赵石扫了他一眼,年老成精的王八蛋,说的到是冠冕堂皇,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却来趟这趟浑水……
想到这里,故作不甘状的嘀咕了一句,“您到是菩萨心肠,金国的百姓,和大秦的百姓到都是百姓,但相差可大了去了……”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段德两人的耳朵,这话可算是将王正清的老脸都揭开了,城府再深,也不由怒从心起,眼睛一瞪,就要说话。
但赵石不给他这个机会,大声道:“来人,去请杜将军过来……两位大人,杜将军做事细致稳妥,两位大人的饮食起居,都是他来安顿,若有何不妥之处,尽管明言,赵石军务在身,明日再与两位大人相谈。”
赵石已经打定了主意拖延,但事情就是这般,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杜山虎匆匆而来,先向段德两人施礼,这才伏在赵石耳畔道:“他娘的巧了,方才北城来报,城外金人议和使臣到了,大帅看……”
赵石先是一惊,眼珠儿转转,接着便笑了……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786章 议和(五)
王正清愕然,段德愕然。
金人议和使臣竟然在这个时候到了,这也太巧了些吧?
接着两人便有些狐疑,凝重的对望,目光闪烁,心思却都差不多,真的假的?
吃了一连串的下马威的他们,不自觉间变得多疑而又谨慎,这其实也正是赵石想要的,论起玩弄别人的心理来,当世恐怕无人能与他相比。
但他毕竟不是神仙,金人议和使臣的到来,同样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几个人虽然心思各异,却都是深有城府之人,不多久,便都想到,金人经此一战,不但丢了河中,而且也是元气大伤,大秦因种种原因,想要同金人议和,金人又何尝不想获得喘息之机?
事实上,金人情形要比大秦恶劣的多,太原空虚,粮草不济,河东经此战乱,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已渐呈糜烂之势,虽还坐拥雄兵数十万,但强敌环伺,金人又怎敢再与大秦倾力而战?
这么算下来,金人迫不及待的来与大秦议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些东西差不多都是明面上的,几个人不可能想不到,而明白了这些,王正清,段德两人心中不但恼怒尽去,反而有了些欢喜,要知道,谁先提出议和,谁便失却了先手,之后再谈议和,大秦必可居高临下,占尽先机,这个消息,对于两位议和使臣来说,不可谓不好。
两人之后望向赵石的目光,便都复杂的很了,有羡慕,有嫉妒,藏的最深的,却还是忌惮。
以数万偏师,再加河中新成之军,连番血战下来,竟然逼得拥兵百万的北地大国低头乞和,天下名将,不外如是,如此的威势,如此的战功,必为天下所知,也必为天下人所记,这怎能不让人羡慕,不让人嫉妒?
相比他们两人,赵石心情却是不错,金人议和使臣到的有些突然,但却是好事,不然的话,他便得送段德两人入金,议和之事也就多数不在他控制之内了,若是朝廷一意如此,那样的话,除非使出一些激烈的手段,不然两国和议终是阻止不了的。
而现在,金人议和使臣到了汾州,自家地界之上,无论拖延,还是其他什么,可要方便的多了不是?
这个冬天,反正无事可做,就跟这些王八蛋耗上一耗,大不了,他娘的借着护送议和使臣入京的名头,老子跟着你们去长安……赵石咬着牙想……
消化了这个消息,赵石首先开口道:“金人议和使臣已到,该怎么做,还请两位大人斟酌……”
段德心里哼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你到知道让咱们斟酌了,这变脸的功夫可不比那些积年老吏差呢,不过旁边这位老奸巨猾的家伙才是议和正使,方才你不是喝醉了吗,这会儿应该酒醒了吧?
王正清则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冷静的道:“我二人此时不宜与之相见,还得劳烦赵将军……最好能试探一番金人使臣……来意……”
话音顿了顿,之后说话终于带出了几分诚恳的味道,“赵将军,你我同殿为臣,所作所为,无非为君为国而已……陛下托将军以腹心,老夫二人也奉皇命而来,如此,我等三人,当同心协力,为君分忧,为国解难,不然的话,陛下怪罪下来,我等三人岂不是有负君恩,有愧于朝廷……将军以为然否?”
赵石点头,开始搭台阶,“老大人说的不错,方才赵石多有孟浪,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才好,此次太原府一战,军中伤亡太大,十万河中子弟,伤亡近半,这些人上阵拼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金人暴虐,受尽欺压之故?
赵石也怕,金人狡诈,而朝廷诸位大人一时心软,把河中……呵呵,也是赵石想多了,要知道,朝廷诸公皆德才兼备之士,怎能干这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若真是那样,我大秦再临河中,又有何面目再见这一地汉家百姓?
朝廷诸位大人,还有两位老大人,当然能想得到这些,之前些许孟浪之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段德僵着脸笑了,相比他,王正清的笑容便自然的多,还连连点头,“将军忠君为民之心,尽人皆知,老夫又怎么会怪将军?”
显然,论起脸皮厚度来,无论段德,还是赵石,比起这位宦海沉浮数十载的官场老泥鳅来,都要相形见绌了的。
赵石面上带笑,心里却已冷笑连连,金人议和使臣既然到了,这两位钦差大人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为国事计,为私意计,都不能让金人知晓大秦已经派出了议和使臣,还正好碰在了汾州。
也算你们倒霉,这趟差事注定是要白走一趟了……
显然,两位钦差大臣也想到了这个,在赵石告辞转身离去之后,不时对视着,都蹙起了眉头。
议和使臣不是什么好差事,但空走一趟,甚至没能到得对方境内的议和使臣,对于像他们两位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就更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之前升起的些许喜悦,在利弊得失的计较中渐渐淡去,代之而起的,则是几分苦涩,还有不甘……
段德是来赚取资历的,能够主导与金国的议和诸事,对于他的前程来说,无疑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入枢密院,以如此资历,当无人能与他争那枢密副使之职,种从端老迈,又不得当今陛下看重,卸任枢密副使之职也就在这两三年间,能争竞此位的人并不少,一个区区观军容使,远不能让他超越同侪,他的资历是有大缺陷的,那就是为政一方的经历。
像种从端,就曾任职于兴元,利州等处,即便不得陛下欢心,也能任职枢密副使,更无人能有异议,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