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苑志豪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甚至还不知班长的姓名,骂骂咧咧的班长怎么就这样不动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呀!志豪的脑子呼啦就潮热了,眼前的日本人,就是一群恶魔般的动物!他学班长的动作,学他的嗓音,学他的腔调,学他疯狂地号叫:“我操你奶奶的小鬼子!我杀死你!”顺手举起枪,一个日本兵应声而倒。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他一定要亲眼看看,看他打死的日本兵。看后,他对大伦大叫:“我打死了他!我打死了他!”这喊声盖过了枪声、爆炸声,冲锋号再次响起,此刻的学生志豪变成了一名猎手,循着猎物无所畏惧地开枪。
没几次打下来,志豪打成了分队长。分队长有手枪打,枪法也日渐精进。
跟志豪搭班子的是夏天庚。老夏文化不高,可比志豪参军早,入党早,所以当政工干部。那天,志豪正摆弄缴获来的新枪,老夏走了进来,放下马鞭子,说:“苑志豪,缴获的两匹好马,咱俩一人一匹。”志豪笑道:“成,你先挑。”老夏挠挠头,满脸疑惑地问志豪:“你说八路军的符号,袖章上挂的到底是哪个‘八’?”志豪道:“这还用问?”老夏试探地问:“不是叉字八,是药葫芦8?”志豪乐了,边说边比划着告诉他是叉字八。夏天庚不解地问:“这药葫芦8,你说,是啥地方来的?”志豪随口道:“这是阿拉伯数字嘛,小学算数课不都教过?”夏天庚红着脸说:“我只识过两年字。他奶奶的,我肚子里的粮食也没你肚子里的墨水多。”虽是教导员,夏天庚却让志豪写战斗总结,评功评奖报告,因他脑瓜笔头来得快。
接着夏天庚发现他喜欢乱拆枪,惊讶地说:“你行啊,什么新玩意都敢摆弄?这新缴获的枪你就敢瞎拆?”志豪不以为然对老夏说:“别说一把枪,就是小鬼子的飞机我也敢拆。别看我志豪是书生,天生对机械有悟性,所以迷恋枪械。”忽然,夏天庚眼前一亮,抓过桌上的银筷子,说:“银筷子?这玩意值钱,你真是地主哦。”
志豪喝道:“别动!”一把夺过来,珍爱地插进绑腿里。夏天庚啧啧地说:“不就是你相好的,哦不,爱、情、的信物吗?连碰都不让碰,至于吗?”志豪不理他,只是低头擦自己的枪。这时,大伦和吴品三匆匆进来报告情况。
志豪焦急地问:“吴品三情况如何,去香茗家了没有?”大伦和吴品三对视一下,说:“去了。”志豪焦急地问:“找到她没?”吴品三说:“不见人了,家都炸烂了,城区那一片都成了废墟。”顿时,众人心里愈发沉重了。
入夜了,志豪独自坐在营房外拉琴,玉岷披衣出来抽烟,大伦也心事重重地走出来。三人碰到了一块,议论起藏钱袋的坟地。玉岷指示:“一定找到香茗,地下党已派人四处找,不光是为了你。”志豪黯然地说:“我知道!藏钱袋的秘密,怕她走漏风声。”大伦脸色难看地从志豪手里拿过了琴,拉了起来,曲子如泣如诉。
2
夏天庚执行任务归来,风尘仆仆,下马却一瘸一拐的。他好像很难受,用鞭子抽打着马匹。志豪让队伍解散后,赶来问:“老夏,怎么了,这马?”夏天庚道:“该死的畜牲,害死我了。”他红着脸,光是骂马。大伦在一边哧哧哧透着幸灾乐祸地笑。志豪不解,大伦用手指夏天庚的屁股。志豪看见他军裤上血迹斑斑的,“是受伤了?老夏,脱了我看看。”夏天庚使劲拽着裤子不让他看。
进屋后,志豪一直追问老夏到底怎么了。夏天庚苦着脸,龇牙咧嘴指裤裆:“受伤还光荣哪,我这遭罪喽。”志豪开玩笑说:“可别把你的命根弄坏了,还没娶媳妇哪。”夏天庚急忙道:“快关门。你看看,我长了疥疮,真倒霉。”
志豪一看,恍然大悟。俗话说:疥是一条龙,先在手缝行,腰里缠三遭,裤裆扎大营,而夏天庚的疥疮早已发展到裤裆扎大营的严重阶段。
夏天庚愁眉苦脸地告诉志豪,连卫生员都说没药,没法治。志豪当即有了主意,道:“我给你治!我有偏方。”夏天庚不相信,“别逗了,我都快死了。我现在就希望马上打仗,一打仗我全忘了,啥也不痛不痒!要不就战死在战场,妈妈呀!”
志豪的聪明点滴可见,他找来了香油和鸟粪。弄了几枚子弹,倒出来火药,把鸟粪烘干了加上香油,捻成细末,拌成了药膏。让老夏脱了裤子,几个人都上手帮他涂抹药膏。一会儿,只听夏天庚龇牙咧嘴叫:“蜇得很,蜇得疼,疼得很,妈妈呀,还真不痒痒了。”不出几日,夏天庚竟然痊愈了。事后,夏天庚敬佩地感叹:“苑志豪不光会打仗,肚子里还真像个百宝药匣子,啥都有。”
3
这一年来,香茗随老爹东躲西藏,隐居在乡间。
柏香茗一直闹着要上山。父亲不同意,“你年纪轻轻女孩家,上山找谁去?”香茗小声嘀咕:“有人等着我的。”香茗娘立马紧张地问究竟是谁。
香茗红着脸,极为不自然地说:“我师哥——苑志豪。”父母为之一震。柏涛道:“笑话!他是何许人,让我怎么能放心?”香茗分辩说:“好人。我娘见过的。”香茗娘不悦地回击女儿,“好人?这小子,勾得你把留学的钱都捐了!也算支援抗日了。咱捐钱不捐人!”可香茗铁了心要上山。香茗娘气道:“你要气死我呀?哪里别想去!”柏涛打断争执说:“好了,好了,捐钱就捐啦!钱是身外之物,抗日也是好事。”女儿脸上露出喜悦。不料他话头一转,“眼下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死,也死在一块儿!”香茗固执地顶撞:“不,我死要和苑志豪死在一块!”父母惊恐地望着她,自是心知肚明了。柏涛不由分说地:“你给我静心在家,此地仅是暂住。过几日,我的旧友会来帮助咱。”香茗娘高兴地问道:“是中原那个掌兵权的王先生?”柏涛点头说:“他答应派兵来接应咱们,找地方躲避一时。”香茗撇嘴,“哼,一个臭官僚!”
柏涛喝道:“休要无礼,人家的公子可是很有才学的。”父母的眼色让香茗明白,她静静地说:“爹,你向来可是反封建、反对包办婚姻的。”柏涛生气道:“不是谈婚论嫁,这是托付身家性命的大事!”
也就是这天,邹靖国带了一小队人马进驻了柏涛家隔壁院子。随行的厨子小声问在门口迎接的黑衣车老板:“老板可病得不轻,这穷乡僻壤有好大夫吗?”黑衣车老板说:“先扶他躺下,算你有福,咱隔壁就是柏大夫。城里的那个名医,跑反跑来的。”说完,便出去端茶水。厨子一听高兴嚷道:“县城的那名医!可找着啦!老板。”
次日,柏涛认真地给邹靖国问诊看病。香茗在一旁帮父亲弄药罐熬药。她感觉这个病人特别面熟。只见邹老板起身对父亲道:“感谢,柏大夫,真是缘分,我对您是久闻大名,不曾相见,不料却在这穷乡僻壤遇见了。”柏涛客套说:“幸会,幸会。急景凋年,你跑来乡间做什么?”邹靖国说:“走亲戚,顺便办点货。”柏涛向来谨慎,疑虑地问他,百里迢迢办货?命都不要了,城里如此混乱,为何还留在那里做生意?邹靖国打哈哈说:“生意人嘛,不瞒您说,自有混事处世的办法,哈哈。不敢发啥战争的洋财,可有人吃肉,有人喝汤,再乱总要过日子,再说我一家老小也要养活啊,实在无奈,唉。”二人聊了许久。只听邹靖国接着恭维道:“您医德人格真是名不虚传。想起一句老话:积德以遗子孙,如果不是您祖上待人厚道,何来今日之好名声,好机缘啊!吃了您的药,我立时好多了,遇上您柏涛先生救命之恩,也是我的福分。不然,真是难以想象。”柏涛又取了几服药让他拿去继续服用,并让女儿送送。行至门口,邹靖国有意对她说:“姑娘,有一个人打听你。”香茗警觉地问:“是谁?”邹靖国悄声道:“邹大伦!”香茗愣了愣,再听他一说,鉴貌辨色,当即明白了,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病愈的邹靖国,特来辞行。当他将一包大洋推到柏涛面前时。柏涛吃惊道:“你这是为何?我在此短期避难,概为百姓乡民义务行医,不收银两报酬。”邹靖国摆手道:“这不是报酬,是兄弟我的一点特别的诚意。”见柏涛拒绝,邹靖国诚恳地说:“请您听我冒昧说一句,你我很是投缘,靖国有意想要收香茗做干闺女,不知是否赏我这个面子?”接着,便说他此行即可见到儿子和苑志豪,问有什么信需转达?
柏涛沉吟着。邹靖国察看他的脸色,马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