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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塌天兄弟说笑了,我最知道你这位兄弟的脾气,大战不顾自身,平时豪爽义气,口没遮拦,最爱和兄弟们插科打诨,没个正经。”高迎祥对着闯塌天一阵夸奖道。
闯塌天这时候也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有点不妥,也就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
心中却嘀咕起来。
哼,什么插科打诨,这就是俺的真心话,其实你若问问在座诸人,十个里得有五个都存了这个心思,大家当初都是被你这张利嘴说动,才来巴巴的趟这浑水,结果都丢了老窝跟着你做什么将相王侯的美梦,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能实现,所以多少人都开始打起退堂鼓来,只有你的那帮手下,才还在做那春秋大梦。
这时候,不粘泥却坐在位置上嗤笑一声。
高迎祥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打岔道:“老英雄可有什么见地?还望不吝惜赐教。”
不粘泥眯起眼睛,满脸不屑的道:“散伙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不粘泥,这不粘泥可是强盗祖宗,他说出的话,大家还是要听的。
“老英雄怎么说?”高迎祥闻听,心中不由狂喜,正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压服这些桀骜不驯的混蛋,不粘泥站出来,正合了自己的心思,连忙拱手恭敬询问。
“当初都是火奔心思的想着王侯将相,现在不过是刚刚小有挫折便都打退堂鼓,王侯将相都是那么好到手的?你没读过书,但还没看过戏,听过瞎子的鼓书?那些帝王将相,哪一个不是历经艰险磨难才成?那唐僧成佛还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呢。不经过打拼鲜血,怎么能成就大事?”
“着啊,老英雄真诚实言语啊。”高迎祥闻听,忙将双手一拍,大声赞叹道。
这时候,正需要这样的老人,说出这样有说服力的言语,给那帮腌臜东西听听。
此番言论一出,立刻大帐中个人的表情不一,有慷慨激昂的,有犹犹豫豫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面露畏缩的,真的是不一而足。
看到大家总体来说都又焕发出激情,高迎祥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老英雄说的对,这是一样,更有一点,就算大家散伙,灭了各自的雄心壮志,回家过那小土皇帝的日子,但是,当初大家起事的时候可都是破家相聚的,原先的老寨早就被大家荒废,我请问,大家还有回去的地方吗?”
这一说,大家都面色大变,左顾右盼间不觉凄然。
是啊,当时,大家火奔心思的跟着高迎祥起事,当时一个个都认为王侯将相唾手可得,于是大家老少齐上阵,弃了原先老窝,一起下山,还有那性子急的,更是一把火烧了老寨,根本就再无回头余地。现在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看着大家沮丧的神情,高迎祥更加舒爽,再次踱步,给大家再次的打击道:“还有,现在大家都在官府上挂了号的,也都入了边军的眼底,现在人家不过是缺粮,才暂时放弃了围剿征战,等人家入秋之后,定会转土重来,当初我们十几万人马与两万边军会战,都落得这般下场,如果大家散伙,那试想一下,大家还有几层活命的机会?”
这倒是是个实情,真要散伙,那就是死路一条,因此上,大帐中便没人再提此事。
于是,话题再次回到往哪里发展的问题。
这时候,不粘泥再次开口,给大家指出了一个出路。
“往南,我们只有往南才有出路,往其他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但这个提议当时就被大家不屑了,都说过了,往南,崇山峻岭的,沿途之外处处都是关隘,只要一支粮草充足的三五千人马,就会让自己等陷入绝境。
再说了,千里南行,沿途都是贫瘠之地,十万兄弟根本就不够吃的,到那时候,自己这些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粘泥看着底下这些杆子的神色,不由轻蔑一笑。
高迎祥看在眼里,当时拱手请教道:“不知道老英雄如何看?”
不粘泥笑着喝了口酒,拿捏一下之后,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闯王,啊,对,是小闯王冲到渭南,在那富县宜川等地,施行招揽百姓,设立风车,兴修水利,减租减息,不到半年,就将本已经残破的地方,竟然弄的风生水起,成了这陕西大地上一个富足天堂。”
看看大家不解的眼神,不粘泥自顾自喝酒,自顾自的往下说,好像是说给自己,但更是说给大家听。
“在那里,吕世那个贼头所谓的根据地,不但今年水利恢复,而且在这个大旱年景里,还得到大丰收,真是,啧啧,奇怪了哉。”
一听大丰收,所有的杆子都一起眼睛发亮,都停止了争吵,一起看向不粘泥。
“大丰收?胡吹呢吧。”低下一个小杆子头低声嗤笑道,但这时候没有人去管他的怀疑,还是瞪着眼睛等着不粘泥说话。
“嗤。小子懂什么?”不粘泥表示了不屑,因为他的确有不屑的本钱,虽然自己与那个可恨的吕世远隔千山万水,但自己就从来没有放弃对吕世的消息,自己对吕世最有发言权。
“怎么不丰收啊?他吕世用风车车水,灌溉大河周边之地,日夜不息,你想想,那是什么状况?”看看底下莫名其妙的土包子,不粘泥更是道出一个情报:“土豆,土豆知道吗?”
大家更是一头雾水了,土豆?什么东西?
“吕世在他的根据地内大量推广土豆,那东西成熟早,还耐旱,前些时候正事收货时候,你猜猜一亩坡地,不是正田能打多少?”
这很吊起了众人胃口,于是一个个纷纷猜测,但不过是一两百斤最大胆的也不过是猜测了个四百斤。
结果,不粘泥嗤之以鼻道:“我告诉你们,一亩坡地都可以打最少一千斤大家想想吧,那是什么样的收成?”
现在,低下就剩下一片吸气声,再没有别样的声音了,就连高迎祥都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知道,只要有粮食,那就等于有了无尽的兵员,那以吕世占据的富县甘泉,洛川三地,那得是多少粮食储备,那将招揽多少流民啊,这怎么不让占据羡慕嫉妒恨啊。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不粘泥等的遐想:“这土豆我倒是知道,那都是南方人喂牲口的啊,怎么。”
“嗤。”不粘泥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当时就让那小子脸红脖子粗起来。
是啊,喂牲口的东西,那且问问现在,大家可是连喂牲口的东西都没有吃啊。
“我不知道这位兄弟如何想,反正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绥德的周暨老官,可是巴巴的将用管帽换来的粮食,悄悄的以一斤换三斤的对比,正偷偷的和吕世那厮交换,以给自己地方百姓赈济,我不知道土豆好不好吃,反正,绥德百姓再没有拉杆子起事的了,都在给周暨老倌供奉牌位。”
这就是事实,就再也不需要解释,再不好的,也比树皮草根强上百倍千倍吧,何况,自己大军一路前来,身后还有草根树皮吗?
“南下,南下。”一个杆子头豁然站起,大声高呼,这一欢呼,立刻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响应,南下之声充满大帐之内,只有不粘泥用酒碗遮挡了脸面,嘴角里是一阵冷笑。
他冷笑的不是面前的盟友,而是远在南方的吕世。
高迎祥没看到不粘泥的表情,他也被大帐重新挑起的战意兴奋不已,但高迎祥毕竟是个大人物,还没热血冲动的没有了自己的主见,想了想,却想出期间的不妥。
于是,再次对大家摆手,压下吵闹声音,对不粘泥恭敬道:“但南下的路途。”
“那还不好说?走当初吕世的路子就是了。”不粘泥不以为然道。
高迎祥不由皱眉,还走老路?那条路上还剩下什么?
不粘泥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再次到:“吕世路过,对沿途百姓几乎秋毫不犯,所以,沿路上的物资还算充足,最关键的是,他经过对沿途的乡勇官军打击极大,比如绥德,就被他一下子裹挟走了五千签丁,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天大的利处吗?”
“是这样啊,那倒是真的是一条好路。”高迎祥不由点头赞同,但突然想起一个关键事情,抬头看向不粘泥。
“你是想说,咱们到了渭南吕世的地界,如何与吕世相处吧。”
这的确是一个关键,大家一起点头。
“哈哈哈哈。”不粘泥突然一阵狂笑,在大家错愕里,好半天才收住笑声,一字一顿道:“大闯王,